“昨天。”白子胥道:“我是担心你缺钱,也觉得你不像是缺钱的人,很是矛盾……”
“白子胥。”苏叶打断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很想一点点实现了我所有的希望,不管我是不是缺钱等钱用,也不管我的钱用去了哪里,我只想跟你说一句:那些钱是我应得的,我用在哪里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我那天说的话绝对是发自肺腑,你当务之急不是应该适时的收敛一下吗?你想成为桐州富商的眼中钉吗?钱是挣不完的,你一个人吞不下那么大。不论你身在哪里,你都不可以吃独食,要给别人留一席之地才行,桐州城,怎么能让你一人独大?我们不收敛一下,早晚会在桐州寸步难行,所有的计划和希望,一个也不可能实现了你知不知道!”
“你说的这些我懂我明白,我可以一家都不开,我这样是为了谁啊?”白子胥急道:“我如果不是为了你着想,我至于吗……”
“我不需要你为我着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叶瞪着他:“你想知道是吗?我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你那么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在想什么,我只求你以后别再像以前那样让人把我所有的事都查的一清二楚!”
白子胥本来也急了,一听苏叶要告诉他,立即就怔了,随之面色当即就和缓了,一脸探究期盼的看着她。
苏叶简直半点好气都没了,白子胥这个人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一听她要坦白了。立即就成了这副样子。
苏叶苦笑。淡淡地向他谈及起来:“我想要钱,很多钱很多产业,我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以后可以不用依靠男人,强大到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让我和身边的人都过的很好。你明白了吗?”
不知为何,苏叶突然这么一说,白子胥竟觉得心头像是被刺到一般。
“你会有你的嫁妆,你的陪嫁……”半晌后。白子胥道。
“不是,不是那样。”苏叶摇头:“我不想有夫君,我想避过这件事,我这一辈子,不想嫁人了。”
轰的一下,白子胥呆了。
“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心里却是要命的信了。
苏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不只是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而已,我不仅仅是想要做一个笔洗不做茶杯而已,我想做的是一个旁边没有茶壶的笔洗。不只是没有茶壶,连茶盘都不要有。只有我自己就好!”
“你,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是不是在逗我?”白子胥都要笑了。
“我逗你干什么?”苏叶冷冷的笑了,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道:“我要是一个人可以生存的很好,我为什么要去伺候男人,还要看着他们家人的脸色生活,而他若是往家里带女人,我还得笑着欢迎,然后还要和别的女人争什么所谓在家中的地位,我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累?我每天抱着钱,数着我自己挣来的钱,靠我自己的双手来养我自己,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奉承任何人,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话说出来之后,苏叶被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些话,她甚至没有跟任何人如此坦白过。
也不知是不是被白子胥给激的。
白子胥心里知道她不是在说玩笑话,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苏叶在对待莫泽衡的事情上时表现出的不够果断和坚决,他神色渐渐凉了下来。
若是放在半年前,他不知道自己听了这话会不会嗤笑。
但是现在,他知道苏叶一定能做得到。
她几乎就快要做到了,因为莫泽衡险些毁了她一半的名誉。
他不由的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此……”
“那我也不想。”苏叶非常坚决:“色衰而爱驰,再好的良缘也有两看两相厌的一天,不管当时有多让人艳羡,时日长久,朝夕相对,对方什么坏毛病坏习惯都没得遮掩,当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时候,守着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日子和煎熬有什么不同?”
“如果真有那一天,也可以和离……”白子胥不由的顺着她往下说了下去。
“如果有孩子呢?想和离?哪户人家会允许女方提出和离?律法虽然允许,可有几个这样的案例?他们宁可休妻也不会让女子提出和离,而且——只怕女人们宁可忍着过下去,也不会和离吧。”苏叶嗤笑道。
“那是因为大多女子都没有独自生存能力,而娘家大多也不愿收容,你不一样,你有自己的产业,而且你的娘家也定然不会不收容你……”白子胥皱眉反驳。
“我既然有自己的产业,我娘家也不会不收容我,那我为什么还要走这个弯路,让自己去受那几年的罪?”苏叶笑着反问。
白子胥讶然。
白子胥说不过她,索性不与她讨论,这种事情就算苏叶有能力自己生存下去,并且过的很好,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在这个时候争论还言之过早。
他含笑不再提起,而是问她:“你知道马氏死的时候,你有没有再查下去?”
“没有。”苏叶的眼神突然黯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像是此事是她一个心结一般,半晌后她抬头:“我很高兴你没有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
“当然不可能是你,按你现在所说,你应该巴不得莫泽衡去苏家提亲才是。”白子胥摇头叹道。
苏叶深吸了一口气:“查与不查又有什么意思?是我让人去打听马氏的八字,最后马氏也是断送在她的八字上的,但是天知道,我连马氏的八字是什么都还没能知道。我若说这事与我无关,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这事情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半晌后她无奈的笑了:“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查。”
白子胥不由的道:“你现在不在苏家掌事了?”
苏叶点了点头:“我只管着自己的院子。”
白子胥听着心中一动:“那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苏青……”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样分析。”苏叶认真的看着他:“我大姐重新接掌苏家的内务,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我就已经跟祖母提过自己力不从心了,并且几次向祖母推荐让大姐重新来苏家掌事,所以,你所想的未必成立。”
“你也说是未必了,那就不是绝对。”白子胥道:“如果苏青重新掌事是你自愿退下,那观音忏那天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在我这个外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你先退下她才上位,而是她争了用了不光彩的手法上来了,把你给挤了下去。”
苏叶哑然。
“你不是想不到,不然你不会不去深查。”白子胥淡淡地道:“你是每件事都要清清楚楚握在掌中的人,怎么会不想查。”
苏叶有些局促。
她不禁的看向白子胥。
郁郁葱葱的树下,白子胥的精神并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忙累所致,但那双望向远方的桃花眸却是神采飞扬,不过却总让她感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苏叶有些头痛。
“我们只是生意合作伙伴的关系……”
“我知道。”白子胥道:“我会晓得分寸的。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也是为了生意,生意上的事如果出了问题,我就得离开桐州回京都,我不想回京都,你是知道的。”
苏叶点头:“明白。”
“所以,我查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白子胥道:“在我看来,我们是长期合作的关系,你的暗户不能见光,你需要我继续壮大你自己的实力,我也需要你来让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好,好远离京都。既然是长期,我希望我们不只是合作而已,我们可以是朋友,可以不止是在生意上合作……”
“嗯?”苏叶突然有点被他绕晕了。
白子胥踌躇了一下,而后抿唇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有其他的事,我也可以配合。”
“比如?”苏叶心里很感动,但是不明白白子胥是什么意思。
“没有比如,我就是随便说说,意思是有别的需要配合的,我也会合作的。”白子胥说着,突然发现苏叶看向他的眼神很防备,当即就笑道:“只要你开的价钱公道。”
苏叶扑嗤一声笑了:“你缺钱吗?”
“价钱不一定是钱,也可以是你的各种其他的,比如你的点子,你的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白子胥也笑了,摊了摊手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苏叶笑了。
白子胥跟着笑了。
“苏琼就要及笄了,及笄以后一个月就要进齐家的门,你有什么好礼?”苏叶转了话题。
白子胥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我近来和齐正山关系不错,到时应该就不去你们苏府了,送什么好礼的也送到齐家去了……”
苏叶呵呵的笑了起来,白子胥看她一眼:“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