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情这一招用得又狠又准,捏死了席三默的软肋,几句话就把身体健康的席三默,这样生生地拖到了死亡的边缘。
经过大家的努力,虽然保住了腹中的小宝宝,但席三默也是死了一多半,她好累好疲倦,四肢找不到一点力气,像抽干的海锦摆在床*上。睡觉她也觉得很痛苦,那感觉就像整个人飘在空中找不到重心着落点,晕眩恶心。
她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宫睿德,不敢睡得太沉,时不时睁开眼睛,想看看宫睿德有没有在身边。她的眼睛快速地睁开,又无力的合拢,一瞥而过,只见一片苍白,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她能听到一个扭曲变形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在耳边交叠响起:“默默,爸爸在这里,爸爸正握着你的手。睡吧,安心地睡吧!”
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只不过是晕倒而已,为什么身体会虚弱到如此地步?霍离一天到晚让我注意身体,一天到晚盯着我喝药,我到底是怎么了?
绝症吗?会是绝症吗?所以全都瞒着我?
睡梦中,没有人告诉席三默答案,她想知道答案,只能努力地积攒力气,等着醒来,一问清楚。
时间一点点滑过,席三默在梦中养精蓄锐。宫睿德、霍离,还有家庭医生则一直守在床前,小心照顾。
宫睿德监视仪器,时刻留意席三默的情况。霍离用针灸帮席三默稳胎固气。家庭医生则井然有序的为席三默做血液等数据的分析。
忙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席三默也终于积攒了力气,缓缓苏醒,醒来的时候,还是黑夜,华美的水晶灯映得一室白昼的亮,刺得她都不敢睁眼。
一只手及时地从左侧伸来,挡住了刺目的光亮,随之而来的,还有温柔的轻语声:“默儿,醒了吗?”
席三默微微转动眼珠,顺着声音望去,霍离的脸孔映入眼中,满是疲倦,双眼也布满了血丝,短短的黑色胡须在下鄂挂了一圈。
照顾她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一定是心力憔悴,席三默很内疚,她噏合嘴唇,声若蚊蝇:“爸爸呢?”
监控的数据一直很平稳,脉像也有力许多,这会儿醒来,只能说席三默彻底远离了死亡,霍离终于可以放下心,微微一笑,轻声道:“爸爸的腿伤还没有好,又照顾了你一天一夜,他刚刚睡着,就在你旁边,我去叫醒他,你乖乖地等着。”
床的右侧摆着一个睡椅,宫睿德躺在上面,身上搭着一个小方毯,受伤的腿直直的摆在椅子上,他的脸冲着席三默的方向,眉梢微微拧蹙。
几个月不见,再相见,竟也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席三默的心隐隐作痛,眼泪唰唰的滚出了眼眶。
宫睿德也没有睡太沉,霍离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就立即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他就看见席三默眼泪巴巴地正盯着她,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席三默的童年,明明不想分开,又不得不和他分开时,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用这种眼神泪汪汪地看着他,却是什么都不说。
无声的痛割裂着心,宫睿德强笑地欢呼打趣,但那哽咽的声音却催人泪下:“哇,我的宝贝女儿醒了,怎么样,睡得好吗?见到爸爸,心情一定很棒吧!”
席三默无力动弹,无力说话,唯有眼泪无需力
量,也能涌涌不断地滚出来,爸爸,我又见到你,我终于又见到了你,没有骗我,真的没有骗我……
悄悄地,霍离抹了一下眼睛,然后把宫睿德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到床边的轮椅上,侧对席三默,伤腿也刚好可以搁在靠墙的小凳子上面。
他弄好一切就准备转身离开,让久别的父女俩可以好好地叙叙旧,谁知宫睿德却一把牵住他的手,然后又拿起席三默的手,两手叠在一起,笑道:“我的宝贝女儿眼光真不错,五少这么好的男人,你都能挖掘出来。来,宝贝儿,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发现五少的?又是用什么手段把他圈得死死的?”
眼泪流得更猛,席三默好愧疚,面对霍离,面对过往许多事情,她竟然信了莫少情,竟然几句话下,就把霍离扼杀的体无完肤,就把霍离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全盘格式化,全盘清空……
对不起啊,对不起!
“爸,你别逗她了……”
宫睿德拍着他们两人的手,笑着打趣:“哟,我是她爸,我还不心疼呢,你倒先心疼了。五少啊,爸爸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句,这女人啊,你越是惯着她,她就越是无法无天,你……”
好吧,他承认,席三默就是有本事把他管得死死的,现在席三默哭成这样,宫睿德不心疼,霍离真心疼。
所以不等说完,他就急忙打断宫睿德的话,并含情脉脉地望着席三默说:“如果可以一辈子惯着她,可以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快乐,我愿意这么做。”
这哪是止泪,这分明就是催泪,席三默心疼的,泪如雨下,落得更加欢快了!
宫睿德存心捣乱似的,不停止,又接着说:“真肉麻,不过默默是我女儿,你对她越好,我当然是越开心,只是五少啊,你别忘记了,我也很寂寞的,你可不能一天到晚都陪着默默,把我这个孤独的老人家丢在一旁。你一定要和以前一样,就算忙得脚不着地,也一定要来看我。”
霍离悄悄地握住席三默的手,本就柔若无骨,此时更像一团水,抓不好,就全流了:“默默我要陪,爸也不能孤单了,要么爸去法国,要么把妈接回来。这样一来,爸的春宵不寂寞,恐怕到时也没心思搭理我了。”
宫睿德开心的哈哈大笑:“你好坏啊,戏弄老人家。”
席三默看着他们两人,也明白了,这一段时间,霍离没有冷落更没有虐*待爸爸,也只有这样,他们两人此时才能做到谈笑风声。
哎……原来错的一直是她,原来她一直都误会着霍离。
以前霍离总会苦苦地对她说,席三默,你就折磨我吧,把我折磨死了,看谁来疼你,看谁来照顾你,看谁来侍候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那个时候,她全然不信,他也就一直默默地背负着委屈。
怎么办?怎么向他道歉?怎么弥补他?
宫睿德终于收起了玩笑,伸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语重心长地说道:“默默,五少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很多话他不会说,但他一直都那么做着。爸爸不是偏坦他,他真的很爱你,爱你超过了爱自己。我们之间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误会,但不打不相识,真正接触后就知道,他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女婿,所以啊,你不要再吓
他了,更不要怀疑他。”
好!
微微的,席三默点了点头,婆娑的泪眼与霍离温柔的视线痴痴地纠缠,希望还有时间可以弥补他,嘴唇噏动,她努力地把声音从喉间挤出来:“爸,我的身体怎么了,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绝症?”宫睿德哈一声笑,疼爱地轻轻拧了拧她的小*脸:“你这医科大学是白学了,我看这医院的继承人换作五少更合适一些,哪有一个医生,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说什么绝症!”
什么?
怀*孕!!!
怎么可能?明明来过月事,明明很久很久没有和霍离做过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惊得,泪全部止住,席三默躺在那里,石化般的呆滞。
宫睿德和霍离相视一笑,按照计划纷纷开工,霍离把B超机推到床前,让宫睿德为席三默做B超,他则欢乐地跑到床左侧,握着席三默的手笑道。
“默儿,我和爸爸商量着,等你醒了,就一起看我们的小宝贝。上次的见红,不是月事,而是流*产的迹象,这一次也是,但你不用担心,都过去了。默儿,你不是想要一个女儿么,我告诉你,你怀的就是女儿,四个月了。”
天啊!
要不要搞这么大的惊喜啊啊啊……
四个月,那那那……那岂不是最初的时候就怀上了?
哇,四个月,好大啊,可为什么没一点反应,肚子还那么小呢?
真的是怀上了?真的有四个月?
席三默各种短路,回不了神,前方B超仪器的屏幕,在宫睿德的操作下,出现了一个彩色的子*宫图,一个小小的生命缩在那里,像只小海马。
宫睿德一边移动探头,一边手指着屏幕解说:“增大的宫*内可见一胎儿回声,胎头光环完整,脑中线居中,脊柱排列整齐。双顶径30mm,脊柱四肢连续,股骨长15mm,羊*水最大深度25mm,透声良好,可见胎心博动及胎动,胎心率144次/分,胎盘前壁0级。看到了吧,这是我外孙女的小手,握成了小拳头,她在说,如果妈妈再淘气,她就用小拳头打你。”
“爸,为什么数值都这么小,为什么我能看见子*宫的畸形?”席三默病倒了,糊涂地也错过了自己怀*孕的初始,但专业素质她从来不丢,双顶径和股骨的发育都偏小,养水也偏少,虽然一切看着健康,但明显的发育不良。
而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子*宫的畸形,不完整的子*宫,有着一个巨大的缺口似的,这种子*宫根本没法承担孕育新的生命,即使强行,也会出现大出血。
宫睿德收起了仪器,把一直瞒着她有子*宫畸形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这是遗传,属于少见的子*宫畸形,我们早就知道,也早就定了安全的计划,你按我们的安排去做,一定不会出问题。”
“没让五少告诉你,一怕你太过紧张导致流*产,二来也是怕你万一怀上女儿,被其它几位大嫂攻击。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也没什么好瞒的,默默,从现在开始,我的外孙女,就由你来守护。”
“这一个女儿,或许会是你生命里唯一的血脉,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守护她,快点把身体养起来。只有你的身体好了,她才能得到更好的发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