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退烧醒来之后,霍离先被席三默弄得不爽,后又被马太医气得着火,他赌气的开始绝食,滴水未进,连汤药也是一颗不喝。
他用绝食抗议马太医,也想用绝食威胁席三默,可是席三默却像消失了一样,迟迟没有归来的消息。
他忍着难受,但难受越来越多,有各种说不清楚的痛苦、折磨,还有深深的害怕。
害怕席三默会真的去退婚,真的会去择另一门良缘,从此弃他不顾,所以他不敢沉睡,睡睡醒醒,精神恍惚。
马太医见状,也无计可施,只好派太监入宫传话:“老夫虽说有把握吊住王爷一口气,但王爷一直这样干熬着,定然难逃身体损伤病情加重,你快点进宫去通知席小姐,就说王爷的药怎么也喂不进去,让她快点回来给王爷喂药。”
太监很快回来,胆战心惊地说:“太子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没能见到席小姐,只让人捎了话进去。”
“太子和王爷关系亲密,他收到口信一定会很快放席小姐回来照顾王爷周全。”马太医如此说着,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席三默的身影,他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席三默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午四点钟的样子,霍离终于熬不住,再一次发起高烧,脸颊陀红,嘴唇干裂,这期间,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了两次,没看见席三默,也就不理会太监和马太医的哀求,继续绝食绝药。
谁让马太医不识趣呢,谁让席三默惹他生气呢,席三默不回来把他这口气理顺了,他就不吃不喝,他老爹可是皇上,他要真死在这床*上,席三默也休想好过……
于霍离的这个想法,马太医是深恶痛绝。
于席三默的迟迟不归,马太医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在大门口翘首以待,双脚急跳。
时间一点点推移,霍离的温度也在点点升高,马太医想着左右都是得罪人,于是干脆得罪太子,又派太监入宫去催了一次。
终于的,在天擦黑的时候,席三默的轿子拐出了远处的红色墙角。
“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就算宫中有金山银山让你移不动视线,你也不能忘记皇上的交待,不能忘记王爷才是你的重中之中啊!”席三默刚由洛姗姗扶出轿子,马太医就凑上前,苦巴着已不再年轻的脸,开始诉苦。
席三默在宫中呆了一天,应付了一天,早已累得一身疲惫,她无力地望着马太医,冷着面孔没好气地说:“早上我本不答应入宫,你却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说什么照顾好王爷,你没有一点问题。”
“信了你的话,我这才放心入宫,现在你又跟我说,王爷高烧再起,却是因为一天汤药未进。马太医,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样照顾王爷的?”
“你是不是存心在折磨王爷?你是不是想把王爷折磨死了,你才安心?不给王爷用好的医术,不给王爷用好的药材,就这样我还相信你能照顾好王爷,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于皇上面前,席三默都是直言不讳,就凭这股霸气,马太医也要让她三分,何况现在对付霍离,唯她有办法。
他追上气冲冲赶回房的席三默,嬉笑讨好:“太子传令让你过去,你要是不过去,皇上会怎么想。这笔帐皇上不算到你头上,也一样会算到王爷的头上,这
样一来,王爷这不又是罪加一等了么?我拍着胸脯答应你,也是想帮你和王爷,我哪里会知道你是一去不回……”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儿,席三默更是一肚子火,没好气地打断:“我能回来就不错了,你都不知道,皇上刚才命人用四把大刀,横竖交错地架在我脖子上,差一点没把我脑袋咔嚓了当球踢。”
啊!!!
为……为……为……为什么啊?皇上那么中意你,为什么又会突发其想,想要咔嚓了你的脑袋?
席三默不想说,也没心情说,她大步变小跑,小跑变冲刺,急冲冲地冲进房间,一眼就看见霍离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萧凉可怜,了无生气。
早上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是好转的,明明是有生机的,为何只大半天的时间,他又倒回了昨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三默心疼的,疼得心一阵阵收缩,眼睛也一圈圈酸涩泛红,她轻轻地走进床前,心疼地望着他,手也怜惜地抚上他病弱的脸庞。
烫手、伤心!
霍离睡得迷迷糊糊,却也听到悉索的脚步声,也感应到温软的指尖,晕眩无力中,他睁开眼睛朝席三默望去。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温柔,没有欣喜,只有愤怒的焰火,好似在无声的控诉席三默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席三默已经习惯了他的仇视,没有理会,只疲倦地微笑着,她坐在床沿上,一边温柔的抚摸*他的眉眼,一边柔声问道:“为什么又不听话?为什么不好好吃药?你伤得很重,不吃药,身体怎么痊愈?”
“要你管,滚……”明明心底深处是那样渴望见到她,可心口处却厌恶的令他不想被她碰一下。
霍离扭扭头想甩开席三默的手,无奈力气有限,那微微的移动,连只苍蝇都赶不跑,又怎能甩脱席三默的手。
然,席三默才不要滚,这是她的房间,这是她的男人,她才不要和中了咒的霍离生气,只莞尔笑道:“要我滚也可以,你先喝了药好不好?马太医,把药拿过来,王爷该喝药了。”
马太医哪敢再耽搁,连连道是,并忙忙的从药盒里端出温热的汤药递给她。
席三默接过药,舀起一勺吹冷,就送往霍离的唇边。
可霍离根本不张嘴,只恨恨地一直盯着她,好似席三默欠了他几百亿没还,又好像和席三默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那眼神愤恨的,只消再来点汽油,就能烧出一片撩原大火。
“王爷到底恨我什么呢?我和王爷又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就算王爷不喜欢我,但身体还是王爷自己的,王爷现在为难自己的身体,是在报复我,还是想让我疼?如果是想让我疼,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王爷,我不会疼,疼的人永远只是王爷自……”
霍离不爱听这些话,他想听早上席三默讲的甜言蜜语,想让席三默哄他,等不到想要的话,他也不愿意再听,冷声且凶巴巴地打断反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席三默还举着勺,疲累地说:“去了宫中一趟。”
眼,徒然放大,霍离恨意四溅,但咬牙切齿地声音却是底气不足,隐隐的还透着淡淡的担忧:“你真的进宫了?”
席三默喂不进药,只能先放下手:“是,太子下令召见,我就奉令入宫
去见了太子。”
霍离勾唇冷笑,恨意四溅:“骗子,席三默你就是一个骗子。太子最大的兴趣,就是骑马打猎周游世界,他从来都不招惹女人,也从来没有主动召见过任何女人。与其说今天是他召见你,还不如说是你自己请旨入宫。本王知道你想退婚,退啊,退了正好,本王才不想和你成亲。”
什么和什么嘛?怎么好端端扯到退婚上面了?
席三默完全听不懂,更不知道霍离这个推测是从哪里得来,她莫名的扫了马太医一眼,马太医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低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很能说么?你说话,说话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以为本王躺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席三默,本王不是软柿子,不是你想捏就能捏。今天你如果不是入宫去退婚,那又是入宫去做什么?难道是去求皇上求太子,给你再另赐一门好姻缘?”
霍离完全被马太医的话带入了魔境,心里阵阵抽疼,他以为是气的恨的,直至后来大劫破除时,他才知道,原来诅咒之下,他还是那么在意席三默,那么珍惜这门姻缘,那么吃醋,容不得席三默丢下他一天半天,容不得席三默和别的男人有一点半点的瓜葛。
可席三默此时却是完全糊涂了,她摸不到头脑,更不知道霍离怎么忽然间就有了这种想法,好半天,她才回神回应:“你不要胡思乱想莫名找茬,我没有退婚,我进宫见太子,也是因为太子受伤在床不能出宫来看你,于是就传我入宫,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向你打听,全天朝的人都死*光了么?打听一个消息,需要你在宫中呆一天的时间么?席三默,你没有退婚的资格,本王已经把你送给了马太医做小妾,算一算,你应该是他的第九房小妾吧!”
霍离烧得糊涂,又被仇恨和马太医的话双重误导,他完全失了理智,只随着心里恨的方向,一次次伤害着席三默。
然而,这一次席三默是真的被伤到了,霍离可以恨她,可以误解她,但不能如此不珍惜的,就这样把她莫名其妙的随便送给别人作小妾。
马太医,当她的爸爸都有多!
所以怔愣之后,席三默发怒了,她二话不说,端起药碗就强行灌进霍离的嘴中。
霍离哪知道席三默还有如此女汉子的一面,他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强烈地甩头、挣扎、吐出汤药。
席三默才不会让他逃脱,他越挣扎,她就下手越狠,她死死的捏住他的鼻子,让他没法吐药,只能一口口顺着气息,把药全部吞下去。
马太医在一边完全看傻了,不得不佩服席三默是艺高人胆大。
一碗药很快见底,霍离湿了衣襟,呛得连连咳嗽,他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眼睛也憋得血红。
但是席三默仍在气头上,她才不要管他,更不要理会他,她放下碗,起身离开房间,一个人出去静静心情。
但转身时,她强忍在眼中的泪,终是不听话地甩出一颗,晶莹剔透。
看到她泪的瞬间,霍离的心疼得四分五裂,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一把就牵住席三默的手,怎么也不松开,他深邃的眸瞅着她的后背,没有仇恨,没有焰火,只有心碎的温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