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洋洋的,柳同出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昂首挺胸,扬着神气的鸡冠。
鲜血淋淋的,柳同回来,像只斗败的狗,尾巴都深深地夹在屁*股底下,再无一丝嚣张之气。
“蠢,愚蠢!你当五少是什么人,三岁两岁的孩子么?明明知道五少和以前不一样,你还想凭着手上的两把枪,把他搞定?我怎么和你说的,我让你避着点他,我让你别和他发生正面冲突,我说的话,你到底有哪句能放在心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呀?”
灼亮的白炽灯下,司徒恨天紧绷着脸,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替柳同取出插入眉间的红光树叶,他情绪激动,语言刻薄。
司徒恨天怎么能不情绪激动,怎么能不语言刻薄,柳同那可是他的儿子呀,秘密的,生下外面的私生子,只有霍大山一人知道。而且今晚,若不是有面具挡着,这片树叶将会直接没入柳同的头颅,一击毙命,神仙难救。
柳同也后怕,但还是不服气的,瞥了司徒恨天一眼,轻声嘀咕道:“爸,你说五少到底学的是什么功夫,为什么那么厉害,明明是一片软塌塌的树叶,他怎么就能使出刀一样的功效呢?爸,明天你帮我去问问五少……”
霍大山负手立在窗边,周身好似裹着一层真空,谁也走不进去,谁也看不到他在想什么,担心柳同乱讲话气到霍大山,司徒恨天一拍他的头,厉声打断。
“问?问你个头,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告诉五少,今晚的乱枪子弹,全是你一个人打出去的?以后老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给我逞能,我就把你送去英国,终生不许回来。”
“别呀,爸,你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要走了,你还不想死我?爸,你有没有发现,五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真的怀疑,这个人不是五少……”
“不是五少,那会是谁,是你呀,你能长出那么好看的脸么?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阉了你!”越不想听什么,他就越说什么,司徒恨天浑身一寒,紧张的扫过窗边的霍大山,手,同时重重地按下柳同的伤口。
柳同痛得“嗷”一声惨叫,不怕死的又道:“肯定不是五少,五少以前根本不懂中医,而且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练出一身这么厉害的功夫,以前我可是没见他用过一点半点……嗷嗷嗷嗷……爸,你别打了……别打……痛,痛呀……”
似乎被这对父子惊忧,霍大山终于悠悠地走出了真空,他望着无边夜色下的喷泉,音色沉沉地反问:“五少你对付不了,席三默你也对付不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还不够你找机会,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有事儿说事儿,柳同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他捂着伤口跳脱了司徒恨天的暴拳,躲到霍大山的身侧:“五少护着席三默,就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一刻不离,有一丁点的危险,五少也都替她挡了。他逃到山上的时候,我也只看见到五少一人站在树上,至于席三默被藏进了哪里,天才知道。”
霍大山不再说话,没有一点温度的眸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阴霾暗黑,经过这两次的试手,他对五少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五少比以前强大很多,也很
难再轻易攻破。
要想攻破五少,就必须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席三默会不会成为攻破五少的新入口?如果把席三默弄垮,五少会不会因此而方寸大乱?
邪恶的,霍大山扬起笑,深邃着黑眸,酝酿着更大的计划和混乱:“五少那边你暂时缓一缓,只盯着席三默,不要放过任何一丝机会。还有,把十一、十二、十三都叫过来,我有新任务派给她……”
话未说完,窗外的喷泉忽的在夜色下,变得狂躁起来,径直往上的水柱,忽然噗噗、噗噗的乱响,水,溅得四处都是。
霍大山眸光一凛,暗叫不妙,柳同却不以为然,撇嘴道:“这喷泉时不时就这样坏,老大,要不要找人过来修一修……”
“修什么修,你快点回房睡觉,这几天不许出来一步,更不许让五少看到你的伤。”不待柳同说完,司徒恨天幽亮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慌,他与霍大山对视一眼后,就拽着柳同的耳朵离开了霍大山的书房。
他们一离开,霍大山就急忙转身,他走到书柜前,拉开了右边的第二个抽屉,并伸手进去启动了密室按钮。
书柜“哗”一下往两边打开,中间拉开了一扇空门,霍大山闪身进去,并顺着走道下了楼梯。顺着楼梯走到最底处,霍大山又急忙左拐,进入了密室通道。
通道里面没有电灯,只有火把挂在墙上扑扑的烧着,霍大山顺着火把的光亮一直往前疾步快走,只是越往深处,空气就越加阴冷,他只觉一阵阵寒气从脚底钻上来,比以前冷上几百倍,冷得他止不住的发抖,鸡皮疙瘩都堆了一身。
不好的预感涌来,霍大山紧了紧衣服,拔腿就往里面跑,他紧张的推开门,冲进密室,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密室里,一室蓝光,亮如白昼,而发出这强烈蓝光的,不是四夫人的水晶棺,而是停放在她旁边的那具空的水晶棺。
霍大山惊恐地道了一句不好,又拔腿往外跑,刚跑出密道口,就撞到飞奔而下的司徒恨天:“老爷,席三默出事了,她发起了高烧,头烫得要死,身上却冷的像冰。”
擦!
玩什么!
老子的大计划还没有动工,你丫的就给老子来这么一招惊心动魄的烂事!
搞什么猫腻!
猫了个咪!
霍大山又恨又急,冷情的眸光,几度变幻:“快,快,快,把庄园的男人全部叫上,全部去五少的别墅。让人烧上炭火炉,摆在喷泉旁边,摆成八卦图……”
司徒恨天道了一声好,三步并做两步,嗖一下跑了,一点也不像六十岁的老人。
一时,庄园里被惊动,脚步纷踏,年轻力壮的男人全部出来,将霍离的别墅围了一个圈,连着客厅和过道里都站满了人。外面炉火初升,浓烟滚滚,点点火星在夜色下闪烁,一明一灭,好似濒临死亡时的微弱气息。
霍离莫名其妙,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他把席三默抱在怀里,身上盖了四层被子,手指也一直不间断的往她体内输入真气。
可是一点都不管用,席三默的头依旧滚烫,身上却依然冰冷,像掉进了冰窟,嘴唇也冻得一片暗紫,霍离华丽丽的被
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来势凶猛,冰火两重天。
他悬着心,紧张地唤着席三默的名字,不让她陷入昏迷中:“席三默,乖乖的,再坚持一会儿,医生很快就过来,萧不凡也很快会拿金针过来,我帮你施针,施了针就好了。席三默,乖乖的,一定要乖乖的……”
席三默好冷,也觉得好吵,她好想睡觉,可一直都睡不成,刚一睡着,又被霍离生生吵醒。
其实,把霍大山弄出来,只是想借霍大山给霍离找点事,报报囚父之仇,可是席三默做梦也没有想到,霍大山会有双重面孔,还是一个残忍的魔头,把她推入了另一个灾难的深渊不说,现在还把她折磨的半死不活。
身子一阵阵发冷,不知是山上吹着了风,还是受伤口的影响,或者是受到柳同袭击的惊吓,席三默一回到霍家庄园,就发起了高烧,一股股寒气从她的体内深处,沽沽的往外涌,冻得她瑟瑟缩缩。
从未有过的寒冷裹着她,她一个劲地往霍离怀里钻,想寻求温暖,可那点温热,有如春风拂面,一扫而过。霍离输给她的真气,也解不了她的饥渴,一入体内,就被寒气冻结,根本到不了深处。
“冷,冷,冷,我好冷……”席三默像掉进了冰窟,冷得意识涣散,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一团朦胧的亮光,亮光之下,霍离侧躺在她的身边,冲她温柔的笑。
他穿着那袭洁静的长袍,乌黑的长发拂下来,落在她的脸上,麻麻的痒,很舒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爱*抚着她的脸,溺爱的眼光洒在她的身上,令她有一种被幸福裹着的感觉。她伸出手,抚向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指尖满是眷恋的感觉,穿破千年的等待,终于又找到了他,席三默痴痴地望着他,咧开嘴美美的笑:“霍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席三默,席三默,席三默……”耳边传来另一个声音,是霍离又不是霍离,因为她眼中的霍离,一直闭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含情脉脉,如胶似漆。
席三默濒临死亡边缘,看见了幻影,可霍离却吓得要死,他的女人,他的爱,不能就这样死,席三默的眼中,他也看见了,两团幽蓝色的光,像地狱里的冥火,从地狱烧到了她的眼中,夺去了她的心魂。
她睁开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没有焦点,没有光泽,了无生气,若不是偶尔的眨动,他一定会以为她走了。可是忽的,她笑了,笑得凄楚,令人心酸,嘴唇动了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见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
“席三默,你给我撑着,给我撑着……”霍离从未有过的惊恐,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他的心,被一只厉手紧紧地拽住,疼的扭曲,疼得慌了手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续住席三默的小命……
医生没来,萧不凡没来,霍离只能继续输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冲进了卧室,他凌厉的眼光扫过,却是霍家庄园的总管家,司徒恨天。
司徒恨天一头大汗,满目紧张,他望着双目阖紧,面色苍白的席三默,慌张道:“阳气,阳气,五少奶奶需要更多的阳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