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查凶案现场的之时,突然有两只惨白的手抓住双脚,应该如何应对?
尖叫?
no、no!
根据侦探小说定律,此时如果尖叫,百分之五十会被灭口!
晕倒?!
no、no、no!
据侦探小说套路不完全统计,此时晕倒的人,百分之九十会被秒杀!
所以,到底怎样才是最明智、最完美、存活率最高的应对策略呢?
首先,要保持镇定!
其次,不能发出任何尖叫和声音!
第三,立刻镇定的寻找援军!
以上,乃是郝瑟在面临紧急情况的百分之一秒里,脑中迅速闪过的一连串对策。
于是,在下一秒,郝瑟迅速做出判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手进嘴,将几乎冲到嗓子眼的尖叫给堵了回去。
稳住!郝瑟,你要稳住!
郝瑟扫了一眼脚腕,咬着手指呲牙裂嘴转头寻找援军。
尸兄?尸兄呢?!
我擦,尸兄到底蹦到哪个房顶去了,居然不见了!
那就只剩——
郝瑟眼皮狂跳,目光直直射向距离自己不过丈远,还在考察灌木丛的某位意游公子
一念情深,总裁大人好眼熟!。
舒公子!江湖救急啊啊啊!
郝瑟用目光发射脑电波。
结果,那边的舒珞居然真的心有所感,转头回望。
郝瑟顿时大喜,挑眉瞪眼,开始眉目传情。
舒珞一怔,随即面色一变,身形一闪,无声无息飘到了郝瑟身侧,朗眸灼灼看着郝瑟。
郝瑟眉毛扭成一团,用目光向舒珞示意。
舒珞顺着郝瑟的目光向下一望,顿时大惊之色,啪一展玉扇,就要向那只手切下。
我擦!住手!
郝瑟一把攥住了舒珞的手腕。
舒珞猛然看向郝瑟。
郝瑟使劲儿摇头。
万万不可!
舒珞双眉紧蹙,以目光询问:为何?
套路啊套路!
这种境况,百分之六十三点八的情况都是求救的!
郝瑟手舞足蹈比划道。
舒珞蹙眉看着郝瑟,一脸疑惑,显然根本没理解郝瑟所展示的深邃内涵,只是见郝瑟摇头,便皱眉蹲下身,细细查看那一双手。
这一看,更是诧异。
只见这一双手,较成年人的手明显小了一圈,指甲泛青,指节泛白,死死箍住郝瑟的脚腕,手臂却淹没在浓密的藤蔓之中,完全看不到手臂的主人。
而藤蔓之后,乃是厚厚的院墙,根本容不下人的身体——这一双手臂简直就像是从墙壁中长出一样。
舒珞眸光一闪,探手就要去拖那双手。
卧槽!二次住手!
郝瑟忙一把捏住了舒珞的肩膀。
舒珞抬头皱眉。
套路啊套路! ωωω ●тт kán ●¢ 〇
此种境况下,有百分之二十四点九的概率是死人,还有百分之示意点三的概率是——这手上有毒,一碰就死啊!
郝瑟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舒珞缓缓站直身形,眉峰微蹙,一脸不解。
郝瑟翻了个白眼,双手啪一下抓住了舒珞的肩膀。
舒珞双眼豁然绷圆,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别动!
郝瑟瞪了一眼舒珞,将身体重心移到了舒珞身上,小心翼翼开始从靴子中拔脚武魂。
舒珞这才明白,忙探手扶住了郝瑟的手臂。
郝瑟身体继续前倾,几乎整个身体都撑在舒珞肩上,一点一点将脚从紫翎靴中抽了出来。
突然,右脚踝上的手动了一下,猝然攀高,掐住了郝瑟的小腿肚子。
妈妈咪啊!
郝瑟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顿时腿肚子转筋,整个人失去平衡,倏然扑压向了舒珞。
舒珞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慌乱揽住郝瑟的腰,险险将二人身形稳住。
一瞬的诡异沉寂。
郝瑟扑在舒珞怀中,小腿抽筋巨痛,全身肌肉僵硬,一动不敢动,视线中是舒珞干净的藕白色长衫,鼻尖处是舒珞干净温软的气息。
真不愧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美人啊,这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郝瑟吸了吸鼻子。
而舒珞,定定看着胸前郝瑟头顶的发旋,敏锐的嗅觉中充斥着郝瑟一身阳光气息,温润俊容渐渐红了起来。
“嗖!”
一道千年冰霜的寒凛之气豁然飙至,瞬间就将二人包裹了个严实。
郝瑟抬头,越过舒珞肩头一看,顿时大喜。
舒珞身后,尸天清不知何时出现,此时正直身而立,眸黑如沉夜,清绝容颜好似蒙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冷寒摄人。
舒珞转头一看,俊脸涨红唰一下加深了一个色号,手忙脚乱将郝瑟扶着站好。
尸天清双眼眯了眯,清凛眸光沉若深潭,气势愈发冷峻骇人。
尸兄!还愣着作甚,过来帮忙啊!
郝瑟向尸天清发出求救脑电波。
尸天清暗沉眸光定在郝瑟脸上,突然,眸光一亮,闪身上前,定眼一看,不禁面色大变,鹤吟剑倏然飙出半鞘,耀出刺目寒光。
我擦!你也住手啊!
郝瑟忙一把攥住了尸天清的手臂。
尸天清一怔,抬眼看向郝瑟。
此人手还在动,是活的!先让舒公子闻闻,有没有毒!
郝瑟狂眨眼皮。
尸天清眉头一蹙,望向另一侧的舒珞,薄唇动了动。
舒珞朗眸一亮,蹲身,鼻尖凑前,闻了闻,向尸天清摇了摇头,双唇微动。
卧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密音入耳?
郝瑟看着二人无声无息居然还能对话,简直对这个不科学的世界无语了。
下一刻,就见尸天清和文京墨同时蹲身,一边一个抓住那两只手,一根一根将手指从郝瑟的脚腕、小腿处掰开,捏着手腕狠狠向外一拖回到90之重塑豪门。
这一扯,竟是将手臂从藤蔓中拖了出来,还带出了一个人。
半人身高,双目紧闭,面带稚色,面色青白,浑身泥泞,竟是一个□□岁的孩子。
“嵘儿!”舒珞惊叫出声,一把将那孩子抱在了怀中。
“嵘儿?难道是——”郝瑟瞪眼。
“吕家少爷?”尸天清圆目。
“正是吕庄主的独子!”舒珞一边掐着吕嵘的人中急声道。
“吕家少爷怎么在院墙里面?!难道是被活埋了?!”郝瑟捧着双颊惊呼。
“不是。”尸天清探手将那厚厚的藤蔓拨开,探头看了一眼道,“这后面是一个狗洞,应该是这孩子爬狗洞的时候被卡主了……”
“我擦……”郝瑟干笑。
正在此时,舒珞怀中的吕嵘眼皮一动,睁眼醒了过来。
“嵘儿,你可还好?”舒珞急声问道。
“舒大哥……”吕嵘朦胧目光转向舒珞,脏兮兮的小脸上浮上一抹憔悴笑容,“嵘儿终于见到你了……”
“嵘儿,你明明身体不好,为何还要到处乱跑?”舒珞皱眉厉声道。
“舒大哥,嵘儿有话要告诉你,可是,嵘儿想尽了办法走不出东辰阁,才……”吕嵘说了几句,突然脸色一白,呼吸急促起来。
我擦,这孩子不会是有哮喘吧?!
郝瑟不禁也急了。
“嵘儿!”舒珞忙将吕嵘打横抱起,快速向院门疾走,“你先别说话,我先送你回去……”
“少爷!”
院门之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但见吕管家率领一众家仆,急匆匆冲了过来。
所有人皆是面色发白,浑身汗湿,一看舒珞怀中吕嵘的面色,更是面色大变。
“少爷,你又发病了!”吕管家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备药,送少爷回房!”
“是!”立即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仆快步上前,从舒珞怀中接过吕嵘,小心翼翼抬起,飞速向东辰阁奔去。
吕管家连向三人告辞都顾不上,就随之急奔离开。
院中一片空旷,只留了郝瑟、尸天清和舒珞三人。
郝瑟和尸天清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舒珞。
但见舒珞定定看着院门方向,双眉紧蹙,良久,慢慢抬起手臂,展开了手掌。
手掌之中,却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团天龙之我自逍遥。
“这是啥子?”郝瑟惊奇。
“是嵘儿适才塞到我手中的。”舒珞皱眉,慢慢将纸团打开,朗眸豁然惊瞠。
郝瑟和尸天清探头一看,只见那纸条上,从上而下,端正写着两个字:“亦木”。
“亦木,啥子东西?”郝瑟一头雾水。
舒珞攥紧拳头,将纸条盖住,面色沉凝,“吕管家,名齐锐,字亦木。”
郝瑟和尸天清不由惊呆了。
*
待郝瑟、尸天清、舒珞三人匆匆回到梅园,发现文京墨早早就坐在了天字号房内,正在悠闲喝茶。
“文书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郝瑟大奇。
文京墨轻轻一笑:“不过是问几句话,甚是简单。”
“可有发现?”尸天清撩袍落座,给郝瑟斟了一杯茶。
“什么都没问到。”文京墨顺手给舒珞倒了茶水,看向郝瑟三人。
那目光里,分明透出了诡异的绿光。
郝瑟和尸天清对视一眼,露出笑意。
“文书生,别装了,你眼睛里的得意都快掉出来了。”郝瑟嘿嘿乐道,“快说、快说,到底问到了什么?”
舒珞也是一脸期待看着文京墨。
文京墨勾出一笑,摇了摇头:“小生,当真是……什么都没问到。”
“喂!”郝瑟不爽。
“文兄此言似乎另有深意。”舒珞肃下神色。
文京墨看了一眼舒珞:“还是舒公子心思敏捷,没错,正因为什么都没问到,才奇怪。”
“何解?”尸天清问。
“小生询问了这奉泽庄外院的五十三位家仆,但是,却只听到两句话。”文书生吹着茶叶道。
“哈?五十三人,你只听到两句话?”郝瑟一头雾水,“难道剩下的五十二人都是哑巴不成?”
文京墨摇头:“不,是这五十三人,说的都是相同的两句话。”
郝瑟、尸天清和舒珞同时一愣。
“说了哪两句话?”舒珞问道。
“第一句,我昨夜早早就睡了;第二句,我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文京墨笑道。
屋内静了一瞬。
“的确不对劲儿……”郝瑟摸着下巴,“五十多个人呢,起码要有个体差异呢?怎么着也该有一两个失眠尿频半夜喝水拉肚子的特例吧重生北方往事!”
“咳,”舒珞轻摇玉扇,“的确如此,这么多人,的确应有区别。”
“回答如此统一,莫不是有人命令他们这么说?”尸天清眸光冷彻,猛一抬眼。
郝瑟和舒珞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叫出声:“吕管家!”
“吕管家?”文京墨一怔。
“文兄请看!”舒珞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了文京墨。
“亦木?”文京墨皱眉。
“是吕庄主的儿子,吕少爷偷偷递给舒公子的,亦木乃是吕管家的字!”郝瑟解释道。
文京墨狐眸一亮,将纸条放到桌旁,取出笔墨纸砚:“郝兄,你且将你们在西月轩查到的线索细细说一遍!”
“好。”郝瑟清了清嗓子,拧着眉毛将从进入西月轩开始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告诉了文京墨。
文京墨眉峰微蹙,笔走龙蛇,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全部记录完毕。
“嗯,大约就是这些了。”郝瑟扫了一眼,点点头,“尸兄、舒公子,你们看看可有遗漏?”
尸天清和舒珞分别接过,细细看过,同时摇头。
“好!”郝瑟又从怀里掏出之前的记录和舒珞的灵魂画作,平铺在文京墨面前,“这是目前搜集到的所有线索,现在——”
郝瑟吸了口气,挽起袖子:“就是把所有疑点按顺序挑出来!”
旁侧三人郑重点头。
“首先,是密室!”郝瑟取出一张纸,一字一顿写下两字,“凶手是如何进入菊园天字号房间,又是如何离开的?”
四人沉默。
“门窗、屋顶都不可能……会不会!”郝瑟双眼一亮,“那屋中有密道?!武侠小说、咳,我是说,话本里经常提到的那种密道?”
“没有!”舒珞皱眉摇头,“舒某将墙壁、地砖都细细敲击检查过,皆是实心,没有密道!”
众人沉默。
“继续继续!”郝瑟叫了一声。
“杀死空语道长的武器是什么?”尸天清接过纸,在郝瑟字迹下方写下一句。
“为何要为空语道长清洗尸身?为何要帮空语道长换衣服?”文京墨写下第三句。
“密室之内为何一尘不染,地上为何会有水汽?”舒珞写下第四句。
四条写完,四人瞪着纸张开始沉默。
“啊,还有一条。”郝瑟又加上了六个字,“虞美人、云隐门!”
四人瞪眼,又是一阵沉默。
“啊啊啊,完全没有头绪啊宠妻如令!”郝瑟抓头发。
尸天清皱眉,文京墨眯眼,舒珞快摇玉扇。
“对了,险些忘了,最重要的一项!”郝瑟抓起笔,又写下四个字,“杀、人、动、机!”
“杀人动机?”对面三人同时一怔。
“对!就是为何要杀人!”郝瑟圆瞪三白眼,“为何要用这么奇怪的挖心之法杀人!挖出来的心要干什么?还是说这挖心的动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人都死了,还要心作甚?”文京墨沉吟片刻,嗤笑一声,“总不能是为了吃吧?”
“甚有可能!”郝瑟一拍大腿,“西游记中,比丘国的国王为了长生不老,就挑了一千个小孩的心脏为药引,制作长生不老药!”
“西游记?”舒珞一怔。
文京墨和尸天清也一脸纳闷瞪着郝瑟。
“诶?西游记不是明朝……”郝瑟眼珠子一转,“哈哈哈哈,一个十分有趣的话本,看的人不多、不多……哈哈哈哈……”
卧槽,吴承恩同志现在出生了吗?
难道老子记错了?西游记是清朝的?
郝瑟暗暗抹汗。
“以人心为药引,实在是丧心病狂、闻所未闻!”尸天清摇头,“若真有人如此做,于心何安?莫说不可能长生不老,只怕还会召来天罚折寿!”
舒珞点头:“尸兄所言有理。”
文京墨扶额:“郝兄,你以后能不能少看些莫名其妙的话本!”
郝瑟抓头发:“那凶手为啥挖心?”
“舒某倒是曾听闻,百年之前,有魔道中人自创了一种狠辣的功法,练成之时,可飞天遁地,杀人于无形,只是这种功法的法门十分诡异,每过数日,便需以人血浸泡全身,否则就会浑身血脉僵凝,走火入魔而死。”舒珞皱眉回忆道。
尸天清和文京墨立时紧张起来:“是何种功法?”
“九阴血手掌!”舒珞道。
“噗!”郝瑟喷笑,“九阴血手掌是啥子鬼,老子还九阴白骨爪呢!”
可旁边三人却是一脸凝重讨论起来。
“舒公子,练习此功法之人可有什么特征?”尸天清追问。
“或是与常人有甚不同之处?”文京墨一旁也道。
喂喂!你们居然还真信啊,这比老子说的用心做药引还不靠谱啊!
郝瑟十分不爽。
“此功法早已失传,江湖上也仅留下了些残言断语。”舒珞紧蹙眉头,“舒某仅知,这九阴血手掌运功之时,双掌之上会隐隐透出血光,十分骇人。”
尸天清和文京墨同时沉默逆袭之最强人生。
“喂喂,难道你们忘了,”郝瑟摆手招三人回神,“舒公子你说过,空语道长乃是服了云隐门秘药虞美人,所以精血都凝入骨肉,没血啊!”
“或许这功法改良了?改用人心练功?”文京墨推测道。
“太不科学了!”郝瑟嗤之以鼻。
“舒公子所言,尚有可考,总比你从话本上看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强!”文京墨斜眼扫了一眼郝瑟。
“文书生你找茬是吧?!”郝瑟瞪眼。
“小生是就事论事!”文京墨端茶抿水,挑眉。
二人一个三白眼,一个狐狸眼,就在这桌上双双互瞪起来。
尸天清长叹一口气,扶额。
舒珞一脸哭笑不得,忙劝慰道:“郝兄、文兄,不论是故事话本还是江湖传说,都是捕风捉影之事,当不得真的!”
“舒公子所言甚是。”文京墨放下茶碗,双手插袖,扫了一眼郝瑟,“郝兄还是莫要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推断,从证据入手吧!”
“证据是吧!”郝瑟双眉一竖,将所有人的供词铺在桌面,啪啪啪拍着一叠证词,提声道,“所有人的供词,这就是证据!”
“郝兄,小生一直有个疑问堵在心中,不问不快。”文京墨挑眉看着郝瑟,微笑问道。
“说!怕你不成?”郝瑟一挽袖子,摆出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妖物挖心连环凶案至始至终都是发生在奉泽庄内,说明这凶手乃是是藏身在庄中固定作案,而此次接了玉竹信之人,皆是第一次来奉泽庄,理应是最无嫌疑之人,郝兄你为何要询问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怀疑他们?”文京墨条理清晰问道。
诶?!!
郝瑟脸皮剧烈一抽。
卧草!说得好有道理,老子居然无言以对!
“郝兄如何解释?”文京墨面带无害笑意,又问了一遍。
郝瑟目光一格一格旁移,但见尸天清一脸信任,舒珞目光灼灼,都直直看着自己。
先人板板!惯性思维害死人啊!
老子看了那么多侦探剧,套路都是“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所以空语道长一死,老子条件反射顺其自然开始询问大家不在场证明……
这是个bug啊!
可如今都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让老子承认这是一个漏洞?
不不不!老子这料事如神缜密推理玉树临风的名侦探设定不能崩!
老子一定要圆回来!
想到这,郝瑟吸了口气,仰起头,摆出一副蔑视表情瞅着文京墨道:
“文书生,你真是太嫩了[综]最佳女主角是这货!第一,这凶手尚未擒住,你怎可断言他乃是奉泽庄中之人而非庄外之人?第二,凶手很有可能利用你这种理所应当的惯性思维,乔装为第一次接玉竹信而来的江湖客,从而掩饰身份摆脱嫌疑。第三,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凶案,叫做模仿杀人,你怎知空语道长当真是死于前几案的挖心妖物之手,而非有人因与空语道长有仇,而特意模仿挖心手法杀人嫁祸他人呢?”
此言一出,莫说尸天清、舒珞震惊,文京墨诧异,就连郝瑟自己的都惊了。
卧草,老子说得好有道理,居然连老子自己都信了!
“阿瑟果然厉害!”尸天清一脸敬佩。
“郝兄的确心思缜密,非常人所及!”舒珞一副大开眼界之色。
文京墨笑意渐渐消去,看着郝瑟眸光里透出一道诡异狐光:“原来如此。”
哼哼,跟老子斗?
文书生你还不到火候!
郝瑟不禁得意起来:“何况,这些供词之间,或许还存在很多隐藏线索,我们定要细细分析!”
尸天清、舒珞齐齐点头,文京墨轻轻一笑,敛目颔首。
“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来!首先是仲孙率然。”郝瑟抽出第一张仲孙大夫的供词,皱眉道,“我觉此人言行有异。”
“不错,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仵作、不会验尸,药箱中却早早备好了验尸的手套和面巾。”文京墨狐眸闪烁,“应是别有所图。”
“而且他听到舒某说出‘虞美人’名称之时,表情十分怪异。”舒珞道。
“此人并无武功在身,却敢只身前来奉泽庄,不合常理。”尸天清道。
“有嫌疑的放这边!”郝瑟将仲孙率然的供词放在了左侧,又拿起第二张纸,“下一个,叶英招。”
“并无可疑之处。”尸天清摇头。
“答话之时,言辞恳切,并非作伪。”舒珞也道。
“老子也觉得他被尸兄迷得七荤八素的,应该不会说谎。”郝瑟环抱双臂。
尸天清眼皮一抖,舒珞咳嗽了一声。
“此人应无碍。”文京墨将叶英招的供词放到了右侧。
“下一位,仲华方。”郝瑟看向三人。
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同时摇头。
“不可疑。”郝瑟放在右边,再取一张,“止观和尚……哎呦,这个嫌疑就大了!”
“留在西月轩屋顶的指印——素指功——应该就是此人!”文京墨眯眼。
舒珞沉眸:“而且此人出屋之时,曾被方璞络撞了一下,以他的轻功,本应是可以避开的,除非——”
“他受了伤,无法避开。”尸天清道。
“最重要的是,他回答尸兄问题之时,一直未敢直视尸兄的眼睛最强推理档。”郝瑟冷哼,“说明他心虚!”
三人同时瞅了郝瑟一眼。
“不敢看尸兄眼睛的人,都非常可疑!”郝瑟一脸理所当然将止观和尚归入了嫌疑人一堆。
尸、文、舒三人同时叹了口气。
“下一个,方璞络……”
文京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都都沉默了。
“此人……”舒珞苦笑。
尸天清沉默。
文京墨叹气:“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家伙对尸兄的美色免疫,这不科学,可疑!很可疑!”郝瑟当机立断将方璞络归入嫌疑犯一列。
“咳咳!”尸天清剧咳。
舒珞摇头轻笑,文京墨点头:“也有道理。”
尸天清咳得更厉害了。
“下面,重头戏来了!”郝瑟将甘华、冥灵、紫梨的供词一字排开,“这三个姑娘,到底是谁去了西月轩?还是——都去了?”
“紫梨姑娘应该不是,她功力太浅,应该不会以身涉险。”舒珞道。
“甘华姑娘受了内伤……”尸天清皱眉。
“冥灵姑娘和紫梨姑娘都说,甘华姑娘整夜练功,若是她其中有人出门,甘华姑娘定会知晓……”文京墨道,“除非她们三人都说谎,为彼此打掩护。”
“有一件事很奇怪。”郝瑟突然道。
三人同时看向郝瑟。
郝瑟神色肃凝:“甘华姑娘坐在尸兄对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十分镇定,没有脸红、没有羞涩、也没有看尸兄的眼睛!”
“阿瑟……”尸天清扶额。
舒珞的笑容简直变成了苦笑。
文京墨点头:“所以,这三人皆有嫌疑,而又以甘华姑娘嫌疑最大!”
“正是如此!”郝瑟将三人都排到了嫌疑人一堆,还在甘华的供词上做了标记。
“还有两人!”郝瑟又拿起两张纸,写下吕盛丛和吕管家的名字。
“吕庄主自然不是!”舒珞眸光清明,肯定道,“他身体衰弱,连站立都十分困难,恐难行杀人之行。”
尸天清点头:“西月轩中,吕庄主所言字字泣血,皆是出自真心,绝非杀人为恶之徒。”
郝瑟也道:“老子也觉得他不是。”
说着,就将吕盛丛放到了清白人群中。
文京墨静静看着三人表情,狐狸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女配小叶修仙记。
“最后!吕管家!”郝瑟用指头点着纸上的名字,“不说别的,就冲吕少爷的那张纸条,他就脱不了嫌疑!”
舒珞面色肃凝,沉重点了一下头。
尸天清颔首,文京墨并无异议,四人一致同意将吕管家列入了最大嫌疑人范畴。
全部分析完毕,四人看着分类出来的各项线索,又陷入了沉思。
“郝兄,下面该如何做,你可有高见?”舒珞问道。
郝瑟转着大拇指的扳指,慢慢道:“密室之谜,空语道长身上的疑团,目前我们都没有头绪,不若先放一放。”
“千头万绪,实难理清,不若先揪出一条线,顺藤摸瓜。”尸天清颔首。
郝瑟皱眉:“从吕管家入手探查如何?”
“很难!”舒珞摇头,“若真如文兄所说,这庄内所有家仆都受人唆使而众口一言,那此人最有可能就是吕管家!”
“若真是如此,那就说明此人在奉泽庄内早已只手遮天,查他怕是十分不易。”文京墨也摇头,“还需从长计议。”
“看来这突破口就只剩一个人了!”郝瑟挑眉一笑,抬手从嫌疑供词中抽出了一张。
四人对视一眼,目光同时落在了“止观和尚”四个字上。
“要如何调查此人?”尸天清问道。
“此人昨日一到奉泽庄,就迫不及待夜探西月轩,你们猜,他还会不会再去探别的地方?”文京墨挑眉。
“十二个时辰贴身盯死此人!”郝瑟眸光狠辣。
“好,舒某去。”舒珞定声道。
“不,小生有个以逸待劳的法子。”文京墨抬眼一笑。
“文兄有何高见?”舒珞问道。
文京墨轻笑,向舒珞一抱拳:“舒公子如今乃是顶替吕庄主在奉泽庄主持大局之人——”
舒珞怔然点了点头。
“如今空语道长死于菊园,若是还让止观大师和仲孙大夫住在菊园之中,实在有失礼数。”文京墨意有所指。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恍然大悟。
郝瑟咧嘴一笑:“对啊,应该让止观大师和仲孙大夫移居到梅园来!”
“近水楼台!”尸天清点头。
“如此,我等便可随时盯紧此人。”舒珞点头。
“况且止观和尚在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定不会轻举妄动,我们只需注意他夜晚行动即可。”文京墨道。
“好,今夜由舒某首先守夜!”舒珞道。
“不必劳烦舒公子三教九流。”文京墨轻轻一笑,望向郝瑟,“郝兄,你前几日做好的那件东西,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诶?”郝瑟一愣,看向文京墨。
文京墨一笑,用手掌叩了叩耳朵。
“诶!!”郝瑟大惊,“文书生你啥时候发现那东西的用处的?!”
“阿瑟做的?何物?”尸天清双眼圆瞪。
“是啊,郝兄,文兄所说是何物?”舒珞也是一脸好奇。
“好吧,如今形势紧迫,也顾不得实验了!”郝瑟撩起紫衫,从腰后摸出一个圆鼓鼓的锦囊打开,掏出了一个物品。
尸天清、舒珞四目同时圆瞪。
文京墨则是露出了笑意。
那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物件。
中间,是整齐卷起的黑色细绳,细绳表面纹路十分特别,应是以特殊的手法编制;细绳一头,一字排开串着一串木质的喇叭,每一个小喇叭上面,都雕着精细而复杂的花纹,看数量应有十余个,而在另一头,则是一个精致的小木杯,杯口杯身,也刻有精美纹路。
“这是何物?”舒珞大奇。
“这不是是阿瑟你前几日雕的那个水杯吗?”尸天清皱眉。
文京墨继续微笑。
“文书生,拿着。”郝瑟吸了口气,将木杯的一端递给文京墨,自己则举着另一端的小喇叭,牵着绳子走出屋门,径直进入旁边地字号房内,关上房门。
尸天清、舒珞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文京墨却是将木杯竖了起来。
“怎么样,听到了吗?”
突然,一个十分细小的声音从木杯中传出。
尸天清和舒珞大惊,文京墨双眼微微一圆。
“怎么样,够清楚吗?”木杯中传出第二句。
尸天清双眼骤亮:“是阿瑟的声音!”
舒珞惊诧万分,直直看向那地字号房。
文京墨撇头看着舒珞的表情,露出神秘微笑。
但见地字号房门慢慢开启,郝瑟远远站在门边,举着那串小喇叭吊在头顶,一脸得意,嘴巴动了几下。
三人中间的木杯中同时传出嗓音:
“哼哼哼,尸兄、文书生,舒公子,你们给老子听好了,这个是老子呕心沥血的新发明,名为‘顺风窃耳’,可隔墙辨声,窃音于无形!”
尸天清清眸豁然瞪圆,文京墨笑得眼弯如月。
而舒珞,则是定定望着郝瑟,郎眸之中,璀璨光华如星河旋空,耀烈苍穹,令人无法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