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胜男热情,爽快,很快就让周迪三人放松下来,至于刘敬业,别说是现在,就算在部队中,也非常随和,和所有战士同吃同住,大家都把他当成大哥一样看待。====
有林胜男在场,多余的话题他们不再说了,但也不能没有话题,刘敬业随口说起了一些当年在部队的趣闻。
“哦,对了周迪,小四眼现在怎么样了?”刘敬业问道。
提起四眼,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刘敬业好奇的看着,只听周迪道:“提气这小四眼可太搞笑了。”
林胜男好奇的看着他们,偷偷问刘敬业:“小四眼是谁呀?”
刘敬业知道,她现在是嫂子,是女主人,也非常想参与进来,不想只做个招待客人,张罗饭菜的看客。
为了表达对这位新晋女主人的尊重,刘敬业低声道:“是我的战友,高度近视,总戴一副圈套圈的眼睛,我们叫他四眼,是个电脑专家,世界顶级的黑客之一。”
林胜男对电脑不太了解,但世界顶级她还是明白的,立刻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周迪说道:“上次他成功顶住了敌国黑客对我**事数据库的攻击,并且成功的逆袭了对方,这是大功一件,直接授予一等功,并惊动了国家安全部门,要挖他去安全部门就职,高官厚禄。
在入职之前,还安排他做了一次先进事迹报告,这家伙不想离开部队,为了让安全部门打消挖墙脚的念头,他在报告会上,当着数千人的面,只说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刘敬业脑中已经想象出四眼那蔫坏的摸样了。
周迪忍着笑,道:“他喊得是‘兽人永不为奴’!”
刘敬业登时就笑喷了,这四眼还真够狠的,这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嘛。
“去安全部门工作多好,天天对着电脑,朝九晚五吹空调。”刘敬业道:“总比三天两口露宿荒山野岭,顶着枪林弹雨强吧。”
“这可不一样。”赵振南插嘴道:“这样的日子我过惯了,让我去享福我还不愿意呢,我估计四眼和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尽管他的技术兵,但也是有血性的汉子。”
刘敬业自然明白他们的话,如果能选择,他也不想走啊。
“来,大家吃菜,边吃边聊。”林胜男又举起酒杯,招呼着大家伙,时机恰到好处,就像桌长。
众人边吃边聊,说起了很多部队的趣闻,林胜男听得也是心潮澎湃,可以想象一群男人穷开心的场面,是最单纯的快了。
一瓶白酒几个人分,就像塞牙缝一样,不过这是林胜男老家的酒,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林胜男没想到他们的酒量这么大,后来干脆一人抱着一瓶,对瓶吹了。
心情大好,众人都喝得有些高,刘敬业不断的打听着老战友的情况:“对了,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原本有说有笑,一提到这个人,气氛陡然变了,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被凝重而悲伤的情绪取而代之。
刘敬业一见他们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见众人沉默,他用力一顿碗筷,道:“郑妈妈怎么了?我有什么没经历过的,还怕我顶不住啊,说!”
林胜男很想问问这个郑妈妈是谁,但此时的气氛让她有些害怕,她收起了好奇心,伸手握住了刘敬业的手,她竟然感觉到,刘敬业的手心全是汗,还在微微的颤抖,这个男人竟然在害怕。
周迪三人对视一眼,忽然眼泪从眼眶中簌簌而落,刘敬业的心也随之越揪越紧,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他,他牺牲了?”
周迪连忙摇摇头,泪水都被甩了出来,道:“没有,只是……他受了重伤,上次在丛林中,我们追击越南佣兵,进入雷区,他亲自带着工兵去排雷,却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反步兵雷,结果,结果……”
周迪说不下去了,哽咽中已经泪流满面。
“反步兵雷。”刘敬业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好像心脏都停跳了,因为他深知这种武器的可怕之处,杀伤力极大,尤其是针对训练有素的步兵,一旦中招,可能不会致死,却会严重伤害肢体,这样既可以起到杀伤作用,又不得不让对方分出兵力来照顾伤员,还能起到消耗作用。
刘敬业紧闭双眼,不让眼泪产生,他闭着眼睛沉痛的问道:“那他怎么样?”
“一侧的腿,手臂都没了。”赵振南忍着极大的悲痛说道。
刘敬业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晕过去,彻骨的痛在全身蔓延,那个斯文帅气,却有跟个事妈似地小伙子,他是营里的教导员,是刘敬业的搭档,是个非常细心,学识渊博又敢打敢拼真汉子,竟然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刘敬业全身都因为痛苦与仇恨而颤抖着,若不是林胜男紧紧抓着他,他好像就要爆炸了,他好像置身冰窖一般,全身发抖,牙关咬的咯咯作响,艰难的伸出抖动的手,拿起酒瓶子,鼓咚咚将一瓶烈酒一饮而尽。
刘敬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给他个痛快!?”
众人闻言一愣,泪眼朦胧的看着刘敬业,刘敬业再次一字一顿的说:“我问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何必让他用几十年的人生去承受痛苦的煎熬呢?
我们不是早就说过吗,谁遇到这种事儿,就帮他解脱嘛,你们都忘了!”
“营长,我们……”周迪落泪如雨,说不下去了,索性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两人也是如此,此时只有用酒精来麻痹,才能缓解心理上巨大的痛苦,酒水还能化作泪水,让他们痛快的哭!
刘敬业闭着眼睛,想象着当时残酷又血腥的画面,他反问自己,是否能下得去手,给自己最亲爱的战友一个痛快,让他不用被痛苦折磨,但他却没有答案……
刘敬业不说话了,其他人也闭口不言,都在默默的流着泪,这些血性汉子,此时一个个哭得像个泪人。
他们任何一个,即便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但却无法看着战友受此磨难。
可怕的杀气在小小的房间中弥漫,让林胜男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可怕的地狱深渊,身边的男人都如同魔鬼一般可怕。
她强打着精神站起来,低声道:“没酒了,我再去拿。”
她知道,这时候,男人只有酩酊大醉,才能减轻他们心里的痛苦。
这次林胜男很懂事儿,直接抗来一整箱白酒,这些人就像喝啤酒一样,一瓶一瓶的灌,在刘敬业的示意下,林胜男悄悄的走了,只剩下他们四个男人,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
林胜男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默默的守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停止了,包房内竟然传来了歌声,几个人扯着嗓子唱着歌,从国歌,军歌,到三八年,拉大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再到军中绿花。
他们在用眼泪,烈酒,歌声,缅怀着自己的军旅生涯。
他们这一撒欢,足足折腾了一天,晚上ktv开始正式营业,客人们从他们的包房门口路过,这么好的隔音效果,愣是挡不住他们的吼叫,把客人吓得都不敢路过,周边七八个包间都没人订。
有一个小流氓不长眼,直接冲进去想要警告他们小点声,结果被四把上了堂的手枪一起顶在脑袋上,小流氓当时就吓尿了,连滚带爬的跑了。
结果不可避免的把警察引来了,幸好林胜男和周围的片警都有些关系,好说歹说打发走了,ktv里面又打起来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小流氓来ktv了,偏偏还赶上这几位爷心情不好,这不是找死嘛。”林胜男无奈的说。
说是打架,其实根本就只有刘敬业一个人动了手,他去厕所,喝多了有些摇晃,一个小流氓嘴贱的说了一句什么残废之类的。
这让刘敬业立刻想起了被地雷几乎砸碎了的战友,他直接转身,大手直接捏住了小流氓的脸,硬生生把他从原地拔了起来,就这么一直捏着对方的脸,竟然把人家的颧骨都捏成骨裂了。
若不是林胜男及时制止,他真可能把对方的脑袋捏爆,他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杀人机器的恐怖一面。
幸好,这几位大爷都喝大了,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着包间里横七竖八的几个人,林胜男苦笑连连。
酒也喝光了,泪也流干了,嗓子也喊哑了,架也打了,他们算是痛快了。
尽管他们醉的不省人事,但第二天仍然神采奕奕且一大早就醒了,这是多年来培养出来的素质,即便前一天精疲力尽,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恢复能力近乎变态。
林胜男很体贴的亲手煮了白粥,还有几个下饭的小菜,吃饱喝足,周迪他们几个人也要走了。
“营长,我们来这里已经很多天了,就是等你见一面,为了避免暴露,我们必须要走了,不过这座城市很特殊,因为他拥有多家私营的港务码头,又不同于猪三角和肠三角那样的大都市显眼,所以,他们要是继续走私,一定还会利用这里的码头,毕竟水路运输,茫茫大海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我们呆的太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回去,上面肯定会换另一批人来,到时候还请你多照应啊。”
“嘿,你小子还嘱咐起我来了。”刘敬业笑道:“记住,会把把我的计划告诉老首长,另外告诉他,在这座城市的所有行动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配合。”
“到底是我们的营长,时刻都向着我们呀。”周迪说道。
“行了,少废话吧,你们都是重任在肩的人。”刘敬业说道:“吃了饭就快走吧,不过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并肩作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