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马虎一路狂飙,到了何小伟翻车的地方,前方的路上,站着一个人。
“嘀嘀嘀……”二马虎狂按喇叭,可前方的人像是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妈的,找死……”为了逃命,二马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都没刹车,反而踩了一脚油门。
后排的大虎,眼见不妙,忽然暴起,一脚猛踹在二马虎的脑袋上。
“嘭……”二马虎的脑袋,猛烈的撞击在车门上,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车子偏离了主干道,朝着公路里面的岩壁撞了上去……
村子里,胡亚男正焦急的等待着。说来也奇怪,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去追二马虎吗?
反观谢二雷,却是一脸的轻松,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想到他刚才说的“自会有人收拾他”,胡亚男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何小伟逃跑失败,被不明人士送回村子的事。
带着好奇,她轻声问道:“你确定你不知道,上次是谁把何小伟送回来的?”
“嗯。”谢二雷点了点头,简单的一个“嗯”字,模棱两可,不明就里。因为这个字后面,加上“知道”或者“不知道”,都说的通。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胡亚男还想追问,被谢二雷的拉风手机铃声打断。
谢二雷接起了电话:“大虎,你怎么样了……什么,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胡亚男焦急的问道。
“大虎说他们出车祸了!”
“啊?”
谢二雷载着胡亚男,赶到了车祸现场。
出事的车子,冒着浓浓的黑烟。车头严重变形,车前盖被卷成了麻花。前窗玻璃已经碎成了一包渣,散落满地。二马虎趴在方向盘上,耷拉着脑袋,满头是血,生死不明。
大虎的情况好一些,在车子撞上岩壁之前,他就紧紧的顶在了前排的座位上。松软的靠背,起到了减震的作用。不过,此时他的脑袋还是晕晕的,胸前疼的厉害,估计伤到了肋骨。他最重的伤,还在右手上。
因为右手被手铐固定在了把手上,身体极度前屈,硬生生的将手腕扯断了!
谢二雷检查了二马虎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他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二马虎罪大恶极,可也不能这么死了。该有的人道主意,还是必须要有。
谢二雷和胡亚男,迅速将二马虎和大虎,抬到了宝马车上,送进了医院。镇上的医院还不敢接手,只是做了简单的抢救,确认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治疗起来比较复杂,就安排救护车,将两个伤者,送往县人民医院。
胡亚男去派出所给廖永刚汇报了案件进展之后,廖永刚派出了专员,前去医院守着二马虎。同时,他还提到,要对发生车祸的原因,展开调查。
毕竟罪人也是人,不能因为二马虎有罪,就对他的祸事置之不理。要是有人浑水摸鱼,还必须还他一个公道。
先是何小伟逃跑遇险,又是二马虎跑路出事,胡亚男的疑心更重了。回到谢二雷的车上,她直截了当的问道:“二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比如说?”
“你可别
告诉我,何小伟与二马虎的车祸,都是巧合!”
“我知道你是担心,有人恶意谋害他们是吧?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我是不会姑息的。你也可以去询问何小伟和二马虎,作为当事人,他们最有发言权。当然了,如何衡量是谋害,还是为民除害,还希望你能多多考虑一些。”
“呃……好吧。”胡亚男听得摸头不知脑,只能呆呆的点了点头。
二马虎的车祸,使得案子停顿下来。正好,胡亚男也可以趁着这个间隙,总结分析石一拓的罪状。问题是,牵扯到石一拓,就必须考虑到他父亲石镇乡。
就像二马虎做的错事,肯定是获得了马富贵的默许一样,胡亚男怀疑,石一拓的案子,石镇乡肯定也知道。甚至有可能,是他们父子俩,同流合污。
好在,还有廖永刚给胡亚男撑腰,不然,这案子还真不好查。
派出所的内部事宜,谢二雷插不上手,倒也落得清闲。第二天,他带着张小妮,赶到了县人民医院,看望大虎。
大虎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断了两根肋骨,中度脑震荡,外加右手腕骨折。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伤,都是可恢复的。为了减轻肋骨断裂引起的疼痛,医生给他戴上了弹性胸带,以限制胸廓活动。骨折的手腕处,也已经打上了石膏。至于脑震荡,因为不是很严重,只需适当调理,就会自动恢复。
现在大虎还可以自由活动,就是右手得挂在脖子上,使用左手吃饭有些不便。
总的来说,他的伤,相对于脑袋多处开瓢、总共缝了二十多针,断掉四根肋骨、还挤压到心脏的二马虎来说,算是轻的。
但是,这并不表示,就可以忽略他所承受的痛苦,以及由此事体现出来的高尚人格。
尽管他一直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怨念,但是谢二雷和张小妮,也都不是傻子。他们可以想象到,手腕被硬生生的扯到骨折、胸脯遭受撞击导致肋骨断裂的痛苦。
谢二雷和张小妮,除了对大虎经受如此痛苦,却一声没吭表示佩服之外,更多的还是诚挚的谢意。
尤其是张小妮,她很清楚,大虎遭此打击,都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大虎挺身而出,那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她。经历这件事,她也终于体会到,上次华姐离开时,对他们的那种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了。
此时此刻,张小妮的心情很复杂。她在想,要是换成别的场景,一个和她只是认识、并没有任何交情的人被绑架,她会不会站出来?
哪怕因此受了重伤,也坦然接受?
张小妮自认为不是自私的人,也是有公德心的。但是,在她的想象里,如果和大虎互换位置,她应该不会冒那个险。
将心比心,张小妮更深刻的感觉到,大虎的伟大。
女人就是感性的动物,只是一个人沉思,张小妮也把做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一遍又一遍得向大虎致谢,说着说着,她竟然还嘤嘤的哭了起来:“呜呜……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坚强一点,不被制住,你就不会受伤了。对不起,呜呜,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都是我自愿的。小妮妹子,你……你别哭啊!”
这还是大虎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尴尬的他,除了使用还能自主活动的左手抓耳挠腮之外,就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谢二雷。
谢二雷也很无奈,现在是张小妮的真情流露时间,虽然表现的有些夸张,却也不含做作的成分。虽然多年不见了,但他还是记得的,他这个邻家姐姐,从小就接受父母严苛的管教,当然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所以,谢二雷耸了耸肩之后,只是冲着大虎比划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大虎似懂非懂,试着抬了几次左手,却也没有伸出去。看得出来,他经受了强烈的内心挣扎,最后一咬牙,伸手帮张小妮擦去了泪水……
然后……然后张小妮和谢二雷都愣住了。
张小妮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姑娘,在她的意识里,用手帮异性擦眼泪,可是个很暧昧的动作。就是一般朋友之间这么做,都有点不合适。何况在此之前,她和大虎只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至于谢二雷,就更惊愕了。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大虎拍拍张小妮的肩膀,安慰她一下就行了。哪知道这傻小子,错误的领会并实践了他的意思。
不过,注意到张小妮只是脸红,却并没有反感大虎,谢二雷突然眼睛一亮。
看看张小妮,再看看大虎,他的嘴角又露出了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意识到现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谢二雷干咳两声,端起了桌上晾着的一碗稀饭:“大虎,还没吃早饭的吧?来,吃点。现在你有伤在身,可不能饿肚子,营养必须得跟上。”
“嗯,好。”大虎赶紧接过了稀饭,放在床边,用左手拿着勺子,试了几次,还是只舀起了半勺子稀饭。喂到嘴里的过程中,还撒了一半出去。
说来也奇怪,昨天第一次使用左手吃饭,都不至于如此尴尬。
看看他绯红的脸颊,也能想象到,他也没缓过神来。
张小妮抹了一把眼泪,不由分说,端起了碗,又接过了勺子:“来,我喂你!”
“啊?不不,我自己来就行了,我可以的……”大虎连忙摇头。
“什么可以?床单又不饿,干嘛要给它吃一半?”
“呃……”
谢二雷咧嘴一笑道:“大虎,就让小妮姐喂你吧。她口头上的感谢你不接受,实质性的感谢你也不接受的话,她会过意不去的。你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让她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接受就好,别觉得别扭。”
“嗯……好吧,那就有劳小妮妹子了。”既然谢二雷都发话了,大虎也就没再拒绝。只是,吃喝粥的过程中,虽然离得很近,他也一直没敢和张小妮对视。而且不知不觉的,喝完了一碗粥,他都没尝出任何味道来。
看着一个认真喂食、一个认真喝粥,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的两人,谢二雷就想笑。本来挺正常一个事儿,但由他们两个都很老实的人表现出来,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咚咚咚……”
张小妮收拾碗筷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本以为是护士,她拉开门才注意到,门外的人一身蓝裙,并不是白衣天使。
抬头一看,张小妮立马惊呼了起来:“华姐?你怎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