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止于智者,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是聪明的,而是指听到谣言一笑置之,或是因为置身谣言中的人一如从前般稳坐钓鱼台,这样,臆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于是谣言便逐渐失去了神秘性和未可知性,这样听者或是传者自然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这时,才算风波过去。
眼下张里就属于此种境况,谣言满天气飞期间,他仍旧稳居春江市政府市长助理职位,时不时的还会出现在报纸或是电视等宣传媒介上,稳定的状态一度让有关交流干部□□的传闻不攻自破!
这场负面传闻渐渐消失,身为当事人主角的张里长长地在心里吁了口气,最难以忍受的时期终于过去,他心下有种如释重负感,当然高兴的不仅是他个人,还有秘书小刘,这位跟随着领导一起经历过风雨的年轻机关干部,心下暗松了口气,同时也暗自在心下庆幸,至少在这座楼里,与他同样角色的,有两人已经跟着领导步前尘了!
表面上市府大楼里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在这种表面现象下,真正知情的人都知道,另一项角逐大戏正在逐渐拉开帷幕!那就是有关空缺出来的两个空位,相比官员落马引人注目和热切关注,官员上位同样是官场中永不衰落的话题。
于是多数人都在暗中关注,议论当然是少不了的,但是无疑这种话题的神秘性和隐秘性得到了大大增强。有人总结过,国情使然,官场其实就是上与下两种东西最扣人心弦!
在这场新的人事角逐中,张里却得以超然物外,交流干部的短期性决定了他们在纷争中的角色,无一例外,他们都会成为官场圈子里的看客,真正的看客,不需要任何代价和风险,完全可以坐山观景!
小刘已然恢复了过去的习惯和作风,每天依然尽职尽责的帮着领导处理各类差事,闲暇得空,便与闲聊中讲着些许小道消息,向领导传递着最新的人事信息等等。
张里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得以按部就般起来,每天这种时候,他都会抽上烟,眯着眼美美的喝着龙井茶,耳朵里倾听着,不时在心里还指点江山一番。但仿佛生活与他开玩笑似的,另一件事情让他平静的生活就此打乱!
这天早上,张里正在办公室里听取小刘的汇报,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就急促的响了起来,瞟了眼,他不慌不忙地拿起了话筒,正在讲述的小刘也自觉的住口,轻手轻脚夫的退了出去。
“喂,我是张里!”
“你好张市助,我是朱至刚!”电话接通,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里一听,面上笑道:“朱部长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同在春江城里,二人之间偶有联系,关系倒不算太陌生,还行。
朱至刚笑道:“没什么指示,就是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工作上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坐坐?”
张里笑道:“好哇,领导有指示,我只有遵命了!”
朱至刚笑回道:“那好,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吧,我等你!”
放下电话,张里看看手上的表才刚刚指向九点半钟,这个时间不赶饭点也不赶娱乐时间,八成有事情要聊!
没有过多耽搁,他便匆匆出门而来。
省委组织部与省军区是同一条大道,都在路的西侧,不同的是前者与南疆省委在一起,那里全省最重要的中枢机构,在重要性程度上丝毫不比后者差!因为他代表着几千万南疆人民的利益,是党在这个边疆省份的最高领导机构!可以说全南疆,不论你多大的领导,到这里都必须规规矩矩的。
车在门前按规定办理登记,然后放行,张里下车时只身一人拾阶而上,朱至刚的办公室他来过两次,省衙重地,等闲人是不得擅入的。
到了目的地,朱至刚笑着从桌上起了身,伸出手,张里忙紧步上前,双手紧握,两人寒喧了几句。
“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朱至刚从桌后走出来,这时张里才发现屋里的沙发上坐着三个陌生人。
“这是刚从江河来的同志,这位是省纪委第二监察室主任高风亮同志!”朱到刚介绍道。
张里心下暗吃一惊!
“你好,张里同志!”坐在中间的高主任面色平静地起身,伸出了手,张里忙伸手握住,嘴里忙谦逊着客套。
高主任面皮白净,但是长得颇为魁悟,浓眉大眼很有些正义凛然的味道,脸上不惊不楚的平静,显得很沉稳。
一一介绍完毕,张里才知道另外两人是高主任带来的同事,一位姓王,一位姓管,都是省纪委的干部。
有关二室的情况他知道点,这是江河省针对江北地区省管干部的专门科室,自己出自项州刚好在这个科室的分管片。
看到这些专管纪检工作的干部,张里的第一反应是检醒自身,所谓望梅止渴,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但是他有些不明白,眼光看了看朱至刚,后者脸上不见任何异状。
“嗯,这样吧,朱部长,我们到会议室谈吧?”高主任侧过脸道。
“好好,请请!”朱至刚二话没说,当先在前引路。
一行人鱼贯而行,在朱至刚的带领下,拐过一个弯就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朱至刚的秘书手脚快,伸手抢先抓住门把手一拧,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小型会议室,几人各自落座,但是坐下后,张里却发现自己一人独自坐在了一边,其他人分别坐在了他的对面,这阵式不由得让他心下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但是见惯了场面,他镇定地坐着,抬起头面向对面。
“张里同志,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核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高主任做下后,脸上一本正经开了口。
听到这种公式化的开场白,张里心下没来由的火起,曾经在项州时就被这样找过去谈话,最后不了了之,今天再次莫名其妙地被找来进行所谓的核查,而且是朱至刚带有一定隐瞒色彩在内,每次有这种事情招上身后,都会被有些人大肆地渲染一番,自己前段时间刚刚脱离这种尴尬环境,现在事情又一次从几千里外的江河空降落到头上,如何不能让他恼火呢!
长长地呼了口气,张里努力地平静自己的心境,脸上淡淡道:“请说吧!我以党性和原则作担保!”
“好!”高主任脸上有了些满意之色,张里心下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下不爽用一种生硬的腔调说话,偏偏很让对方满意!
“你是江河省委选拔的优秀中青年干部,肩负着全省支援欠发达地区发展的重任,在你到南疆工作期间至今,你是否有过违反相关纪律的事情?”高主任语气不温不火发问道。
“没有!”张里见状毫不迟疑地一口回答。
“噢?你能肯定吗?是不是再仔细想想!”高主任似乎有些意外,重新开口道。
“我刚才说过了,我以党性和原则作担保,我说的都是真话!”张里没有理会对方带有徐徐善诱意思在内的发问。
他的硬气态度,让高主任眉头微皱了下,转过脸向着两位副手一对眼,其中一位开口道:“张里同志,请你慎重考虑一下!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们也会汇同南疆纪检部门进行查证的,如果你现在主动说出来,还可以为自己争取一线机会!”
说话的是王姓干部,这位年龄与张里相仿,看上去比高主任年轻多了,当然说话也冲多了。
张里心下暗自笑了笑,汇同南疆纪检,就是汇同更高一级的又如何?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咦?!
想到这里,他心下不由得一惊,江河纪检来人,南疆暂时不知道,这说明江河是独立办案的,那他们远在几千里外,怎么会突然想起在春江还有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交流干部呢?自己有什么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把纪检部门的人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