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忠只觉一股悠长强大的劲气把自己的拳头向左边推去,让自己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被带过去,心中对宋师兄的实力多了几分赞赏,却在身体被他带去左边的同时,右拳拳势不变,从宋师兄的左臂擦肩而过,虽然没有打中宋师兄的身体,拳头带起的劲风却将他左臂的衣袖削出一道破口。
宋师兄心里也是大惊,自己这一招“顺水推舟”乃“精道神掌”最精妙的一招,能将敌手的强大攻势统统卸去,自己苦练“精道神掌”多年,对此招的运用已是趋至化境,就连武当派的当代掌门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这招“顺水推舟”比起擅于借力卸力的太极拳也不遑多让。但刚才虽然将郑忠一拳的力道卸去大半,让它只是擦过自己肩膀,可单单是这么一擦,自己的左臂就生出火辣辣的痛,可见如果正面承受这一拳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只是这么一个念头闪过的刹那,郑忠的左臂已经抬起,食中二指疾快刺向自己的肋下,而且那食中二指还隐隐发着金光。不由他多想,右掌就蓄积起全身的真气朝那一指打去,从刚才郑忠那一拳就可推测这一指的劲道有多大,要是被刺中,纵然不死也要重伤当场。
“哧”的一声,郑忠的食中二指跟宋师兄的右掌碰在了一起,郑忠的手指便刺入宋师兄的右掌达半寸之深,这还是宋师兄的右掌蓄积了全身的真气,冲销了郑忠部分的劲力,不然便要被郑忠生生刺穿了。但纵是如此,宋师兄左臂的经脉也被震伤小半,连忙往后翻身而去落在数米之外的地方,鲜血不断从抽搐着的右手滴落。
郑忠“嘿嘿”一笑,“这是‘摩诘指’,你手掌没有被洞穿算你内功精深。”
“‘摩诘指’?”宋师兄回想起郑忠刚才的手指隐隐发出的金光,想着“摩诘指”不是少林的七十二绝艺之一么?再结合郑忠的“金钟罩”武功,他便推测郑忠极可能出自少林。
两人的对垒虽然已对招不少,却也发生在刹那之间,在外人看来便如电光火石一般。
见宋师兄和郑忠对上了,段清舒在惊讶郑忠的功力之高的同时也已经纵身一跃,向徐云龙扑去,伸展的身形在空中看起来就好像一只俯身直冲捕猎食物的老鹰似的。
徐云龙左手微微一带,便生起一股柔和的劲道将身边的上官飘云推离自己,独自面对居高临下的段清舒,而上官飘云也知道他的意思,便依依站在远处观战。
瞬间就见段清舒已从高空落下,左掌一旋就劈向徐云龙脸前,却只是虚晃一击,真正的杀招却在右手。只见他的左掌迅速来到徐云龙眼前,一方面要让徐云龙以为自己目标便在脸上,另一方面则是要遮住徐云龙的视线,好让自己的右手暗度至徐云龙胸上的要害。
却见徐云龙站在那里面对段清舒不断欺近的左掌视若无睹,右手五指却曲成爪状,以眼不能见的速度划向段清舒腰部,其速度和劲力比段清舒那“暗度陈仓”的右手更快更狠。
段清舒大惊,知道就算右手打中徐云龙,自己的腰部也势必要被抓出一片,便再顾不得攻击徐云龙,双手连忙收回同时往徐云龙那抓向自己的右手拍去。
此时段清舒已经落到实地,双腿在地面一站稳,左腿就已变速向徐云龙下阴抬去,却不是与常人那般以脚背攻击,而是以脚掌为攻,且灵活无比。武林里见识过崆峒派“五离掌”的人都知道,这“五离掌”其实并不止使在双手之上,就连双脚脚掌也是其掌法必不可少的因素,练到大成之时,手掌和脚掌都可施展出无比精妙的掌法,威力便比其他门派的掌法要大很多。
段清舒的双手先抓住了徐云龙的右手手腕,褯子了它的去势,而左脚掌也快要到达徐云龙的下阴要害之处,只要一落实,徐云龙便要身受重伤。
但他心中的得意还未来到脸上,就惊异的看见徐云龙被自己死死抓住的右手居然只是微微一甩,就将自己的双手震开了,同时右脚一闪绕过自己攻击的左腿,一下踢在了自己的右大腿内侧。
就这样段清舒的一连串攻击就立马溃散,整个人被徐云龙踢得离地而起,同时被踢中的地方有一股阴狠霸道的劲气蔓延开来,不断冲击周围的经脉。
而徐云龙也趁段清舒身体离地的空隙,右手继续向他胸口抓去,那曲成爪状的五指带出缕缕漆黑深沉的真气,仿佛从地狱里凭空冒出的死神之手一般。段清舒看着那不断接近的右手,心中知道如果这一下被徐云龙击中,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却在徐云龙的右手跟段清舒的胸口碰在一起的时候,一把洪亮的男生蓦然在夜空响起,“手下留情!”其声音里竟带着异常深厚的内力,声音不大,却好像震得整个夜空都颤抖不已。
听到这把突如其来的洪亮男声,徐云龙那抓向段清舒胸口的一爪便中途变向,稍稍一拂就来到了段清舒的颈脖之上将他捏住,段清舒就整个人被徐云龙提在身前,而虽然被徐云龙掐住了脖子,呼吸却没有困难,只是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而那边的郑忠刚好把宋师兄打倒在地上,抬起的右拳就要趁势打在他中门大开的胸膛上,对那蕴含着深厚功力的男声置若罔闻。宋师兄已被郑忠打得身受重伤,此时倒在地上也没有了任何的反抗能力,见着郑忠那硕大的拳头,知道这一拳一落实在自己身上,自己就得殒命当场而绝无幸理。
却见一道金光以迅疾如电的势头朝着郑忠的脸门飞去,划破空气时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本来对地上的宋师兄目露凶光的郑忠抬眼看向迎面而来的那道金光,立即就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但以那金光的速度自己已是来不及抬手来挡,便运转体内真气,包括脸门在内的全身皮肤瞬间变成铜金色,远远看去就如金像铜人一般。
没有丝毫悬念,那金光正正的打在了郑忠双眉之间的太阳穴上,跟郑忠的相碰发出“当”的一下响声,金光里蕴藏的劲力将身高两米有余的郑忠生生击得往后倒飞过去。又见郑忠在空中翻一筋斗稳稳落在十数米以外的地方,他伸手往额头上一拔,便从额头上拔下一块已成扁形的金色铁块,从铁块一角露出的佛头来看,这铁块原来应该是一枚小佛像。郑忠又伸手抚了抚额头被击中的地方,只觉自己竟然有种微微昏眩的感觉,可见刚才那一击的力度有多大。
“郑忠,没大碍吧。”徐云龙问道,心里却是知道在郑忠用上了“万佛金身”以后,刚才那一击虽然能让郑忠产生疼痛,要伤他却很是不易。
“大哥,我没事,只是有点痛。”郑忠怒目看向前面,就见宋师兄被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扶了起来,在路灯的昏黄光芒下,能看见那是一个穿着得体西服,留着花白长须的男人,他眼角额上皆有皱纹,脸上却洋溢着润光,不大的双目炯炯有神,右手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上还捻着一串古朴的佛珠。而那男人虽然矮小,却能毫不费力的将高大异常的宋师兄扶了起来。
宋师兄见到那男人以后,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仿佛找到了强有力的依靠似的,虚弱的道了一声,“禅师,您来了?祥岳谢过禅师相救之恩。”
徐云龙见那爱小男人身穿西服,头上也留着全白的头发,却听宋祥岳称他为“禅师”。
又听那禅师对宋祥岳和蔼道:“贫僧不过举手之劳,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宋施主殒命?”刚才他赶到这里之时,就已经看到徐云龙那阴狠毒辣的一爪就要击中段清舒的胸口,是为摧心夺命的一招,便立即喊出一声“手下留情”。同时又见宋祥岳在地上立即就要被郑忠一拳毙命,便随手拽下脖子上佩戴的佛像,以八成功力的劲道朝郑忠脸门投掷而去来救下宋祥岳。
“刚刚是你多管闲事?”郑忠盯住那禅师,眼里射出缕缕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