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兮贴着门能聆听到有人踩踏雪地的声音,这种熟悉的步伐,每一步都能唤醒夜兮最深的期盼,可今晚她不敢开门,逼着自己将他挡在外面;声音在房门口时戛然而止,只有雪花落地的沙沙声,也可能是夜兮贴着门时,心跳撞击灵魂时的微妙感觉。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夜兮隔着房门,捂着胸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外面的人没有吭声,也没有任何动静;夜兮转了身,让背部贴着房门,她仰起头咽下苦涩的泪水,幽幽地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我是王上的女人,素姑大人说我是女囚,这辈子只属于王上……我……”
夜兮泣不成声,她靠着房门,咬着唇说:“瑾公子,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王宫里,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我们都身不由己,可是这是事实……过了今晚,我就要去瑶华宫了,我再也不会来梅园,你也不要来了……你已经被王上恢复官职,今后你有更好的前途,不要再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嚓嚓嚓……”夜兮说完话,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她再也听不见。
夜兮忍不住打开房门眺望夜里的黑暗,冷风拂面,凝固她冰凉的泪水;猝然间,旁边走出来一个人,他像是一堵肉墙挡在了夜兮眼前,夜兮一颤,缓慢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他,顿时差一点软了下去。
男人抱住夜兮,他揽腰打横抱起,侧身走进了小筑的木屋;炉火旁边是一个卧榻,卧榻上面铺着薄薄一层雪白的毛皮,夜兮躺在上面,心神不宁地看着瑾公子。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瑾公子扭头说道:“瑶华宫也在王宫,我是王上的贴身侍卫,去瑶华宫看你也容易。”
夜兮蹙眉说道:“这不是看不看我的问题。”
瑾公子问:“那是什么问题?”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夜兮别过脸,注视着火炉里面的火焰,心事重重地说:“我……我根本就不是自由之身,我没有资格爱任何人……更加不能害了你。”
瑾公子凝视夜兮被火焰照得粉红的脸颊,微笑地问:“你爱上我?”
夜兮一时口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她瞥了一眼瑾公子,挪动身子试图背对着他,好让
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可是瑾公子却站起来特意走到夜兮身边,他坐在卧榻另一角,伸手抚摸夜兮的脚踝,吓得夜兮浑身一颤,紧张地回头惊问:“你干什么?”
瑾公子抿着嘴不语,一只手安抚在夜兮的小腿脖子,他自信地媚笑令夜兮难以呼吸;夜兮想要抽回脚,可是瑾公子扑上去抓住夜兮的双足,并且十分熟练地取下夜兮的绣花鞋。
“不要。”夜兮仅存的理智还是将她拉回现实,她双手抵着瑾公子的胸膛,反而找来对方更进一步的放肆;瑾公子握着夜兮的柔荑,慢慢地温热夜兮的寒冷,他靠过去拥着夜兮,感受夜兮惊惶失措的颤抖。
夜兮其实很想就这样靠着,安静地靠在他胸口,聆听他的心跳,好像每一个跳跃都是因为她而存在;瑾公子平伏夜兮的担惊受怕,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占有夜兮,至少他不愿强迫她,在没有被恶魔吞噬他的灵魂时,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愿伤害怀里的女人。
“你放心,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知道。”瑾公子平静地说。
夜兮关心地问:“你在王上身边,会不会有危险?”
“王上对我很好。”
“我觉得王上很奇怪。”夜兮眨了眨眼睛,说:“你也是……很奇怪。”
瑾公子推开夜兮,盯着她问:“我奇怪?”
夜兮点头地说:“上一次你突然走掉,什么话都没有说,你的样子突然间好可怕……像是王上那样。”
“你见过王上?”
“没有。”夜兮摇了摇头,说:“虽然我没有见过,可是我感受得到王上一定是个可怕的人…他时好时坏,在他身边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传闻他杀人不眨眼。”瑾公子说:“你不怕?”
“不怕。”夜兮认真地说。
“所以你还用雲落刺杀了他?”瑾公子轻描淡写地说。
夜兮惊讶地问:“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了?”
“哼哼。”瑾公子淡笑一声,说:“王上有询问我,问我是不是拿走了雲落。”
夜兮皱着眉头说道:“瑾公子,夜兮无心害你……夜兮只是……”
“原来你突然要向我学习剑法是为了有一天刺杀王上。”瑾公子明知故问
。
“夜兮不是真要刺杀王上。”夜兮竭力辩白:“夜兮只是不想侍寝。”
“你为什么不想侍寝?”瑾公子追问:“多少女人为了爬上王上的床,不知道费尽多少心思,可是你却不抓住这个机会,为了什么?”
夜兮瞪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瑾公子,她屏住一口气,颔首浅笑地说:“因为在夜兮心里,有个人比王上还要高大……”
瑾公子了然于胸,他把夜兮重新拉入怀中,坏坏地笑道:“这么说,如果让你选择,你宁愿选择在你心目中的那个他?”
“嗯。”夜兮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仰头看着瑾公子。
“你告诉我,你是水族的女子吗?”瑾公子在夜兮清澈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想起更重要的目的,于是开始打开她的心扉。
“夜兮是水族的。”夜兮问道:“有什么事吗?”
“哦,我随口问问。”瑾公子说:“我还记得你上次说,你的血液灌溉了梅花树,所以梅花树就开了花?”
“是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血可以让梅花树起死回生?”瑾公子谨慎地问。
夜兮隐去笑容,变得认真,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但是现在想想的确有些蹊跷,不知道其他人的血会不会也能让梅花树开花。”
“当然不会。”瑾公子斩钉截铁地说:“因为王上之前曾经派了不少人照顾梅园,可是梅花一直都没盛开,直到你这么做……”
“那你知道原因吗?”夜兮单纯地问。
瑾公子刻意隐瞒事实,故意答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会问你。”
“如果真要追究下去,只怕要问我母亲。”夜兮无意间透露:“儿时我记得我娘提醒过我,我千万不能碰伤,伤了也不能流血,即便是流血也要她亲自包扎。”
瑾公子恍然说道:“这么说,你的血你母亲可能知道原因?”
“我猜想如此,也不敢确定。”夜兮小心地问:“对了,这事情很重要吗?”
“哦,没什么。”夜兮的身世说不定真的只有沙夫人知道,只要寻到龙族的人,相信唤醒血蚕指日可待了。皇甫桀暗忖片刻,心思早就不在夜兮身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