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说:“那么屈先生认为是谁导演了此事?”
“无可奉告,我们正在收集证据,敬请期待我们的下一次新闻发布会。再见!”
屈正塔撂下狠话,风波并没有因此停息,反而愈演愈烈。
第二天、第三天,全国各大媒体相继转载了象京卫视的报道。舆论的风波对沈幽桐和月球公司影响越来越大。
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特别是在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下,舆论的能量不容忽视。传到这个地步,有关沈幽桐的消息出现了几百个版本,其中有的是说沈幽桐堕胎数十次,有的是说沈幽桐十多位情夫助她歌唱事业有成,有的是说她本来就是个高级娼妓,有这种事爆出来不足为奇,林林总总,洋洋大观。
这几天,街头的报纸要买疯了。作为当事人的月球娱乐公司却根本毫无应对之力,任由谣言滋生下去。
沈幽桐甚至从开始到现在,还没在公众面前出现过一次。
电影倒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沈幽桐在电影里的戏份不算太多,严格来说不到五分钟。
她是对演戏一窍不通的歌手,没有多余的天分,全靠“亚洲最红女歌星首先触电大屏幕”这个噱头来炒作。制片方刻意压缩了她的戏份,是为了避免这些琐碎剧情对整部片子造成太大的影响。
很多时候女主角并不是总需要在戏里从头到尾贯穿始终,尤其是《世纪的挽钟》这样的硬派风格电影。女主角的唯一作用是给电影带来一丝亮色,使整体上感觉不那么压抑、悲伤。同时也需要大牌歌星的名声带动一部分观众。
比如星爷的《功夫》,刘圣依在片中出场不过三次,短短几分钟时间,对白?抱歉,女主角是哑巴。但不可否认,那位买棒棒糖的贫困少女在银幕上是多么清纯迷人,多么赏心悦目,不知激起了多少人的初恋感觉!
这就是花瓶的作用,她不能太多,但也不能没有。
但也有反面案例,《少林足球》里的赵燕子出场几次几分钟,说搞笑不搞笑,说亮点没亮点,倒是以她的傻气衬托了主角的光芒。
至于《佐罗》里的凯瑟琳泽塔琼斯这个超级大花瓶,就把所有主角配角路人死尸的风头抢了一干二净。
因此没有沈幽桐,剧组改拍其他的戏份就是,等沈幽桐有空了再说,不争这点时间。
陈华遥继续利用课余去剧组混副导演过瘾。首先,他是副的,不是正的,不用操心那些琐屑事情;第二,有史萌康这条过山风在身边,日子过得比正牌导演还美妙,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就是要沈幽桐的性感小裤裤也有人能给他偷来;第三,可以从中学到很多娱乐圈规则,不管是潜的还是不潜的,对以后大有帮助。
不过又出现了一些意外。
星期五屈正塔派往高山塘区法庭递交起诉书的副总裁谢东凯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追砍!
当天谢东凯和和两名副手在法院附近的停车场停好车子,一伙埋伏已久的歹徒手持刀棍冲上前对他们行凶,当场将两名副手砍成重伤。谢东凯本人肩部、胸部、腹部和大腿被砍了十二刀,送到医院抢救总计缝了两百七十多针。
其中一刀刺伤胃部,至今还靠流质食物打发日子。
月球公司当即报警,警方表示彻查到底,但直到现在还没给出一个准信。
因为流言过多,月球公司连续几天召开了几场新闻发布会和记者招待会。在最近一次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月球公司的官方新闻发言人顾之信驱车返家,在打开家门口的一刹那,等候多时的四个年轻人突然从角落里冲出,用锋利的裁纸刀在他大腿上连划六刀。
谣言风波至今一直力挺沈幽桐的圈中好友、著名歌手严莹莹前日返家途中遭到拦截,所乘坐车子被砸毁,人被一名蒙面男子掌掴耳光,受了不大不小的惊吓。
这是赤果果的黑道手段!
象京黑道争端由来已久,各大势力盘根错节,既然你能玩出这种花样,月球公司也不是没有底牌。屈正塔本人就同东区黑社会组织“秘银兄弟会”的老大石建安私交甚笃。
秘银兄弟会盘踞在东区数条大街,手底下近千名弟兄,以收取保护费、敲诈勒索、开设赌场酒店、组织妇女卖淫、买卖毒品为其主要盈利手段。据说他们霸占了整整一条蓝莓大街的所有餐饮住宿生意,但凡那些大排档、酒家、餐馆、饭店、宾馆、招待所,给他们上交的保护费高达百分之四十!
那些餐饮住宿的生意场所,平时偷税漏税绞尽脑汁,可是要给秘银兄弟会上供时,却比什么都积极。
五六年下来,蓝莓路九百二十家酒店餐馆锐减为七十四家,而石建安已成为东区人人闻之丧胆的一位枭雄。
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对,带着这样的期盼,屈正塔与四位保镖去见这位牛皮哄哄的东区大佬。
四位保镖人手各提一个密码箱,里面总共三百二十万元现金。密码箱大是挺大,每个箱子里八十扎百元大钞还只是勉强装满而已。
屈正塔何尝不知道银行转账或者是开支票更快捷方便?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官方标准重量为1.15克,一万元一百张,就是一百一十五克,三百二十万元,就是七十多斤。谁愿提着这七十多斤跑上跑下?
偏偏石建安那装逼犯是黑帮电影迷,喜欢密码箱里塞满钞票,往桌面一摔,瞬间晃晕人眼的爽快感觉。
到了约定好的五月花大酒店总统套房,双方面对面坐好,四名保镖齐刷刷打开四个密码箱。那种巨量钞票堆积在一起的感觉果然让石建安笑逐颜开。
“安哥,我也就不客套了。最近我遇到了些麻烦。”屈正塔单刀直入,直视对方眯缝眯缝的三角眼睛。
石建安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身材矮胖,上穿一套路易威登西装,竖纹领带松开一半,显得轻松写意。单这么一看,倒像是个生意场里游刃有余的大老板。
手肘撑在明中叶风格的雕花缕空黄花梨木桌子上,袖口处露出一块亮闪闪的江诗丹顿,伸出两个指头成剪刀形状。马上有个狗腿子快步上前,给他的剪刀里轻轻放了一根粗大的西班牙“赫洛德”特制精醇雪茄,再从怀里掏出限量版“王进喜”牌老式煤油打火机点燃了。
这种七八十年代的翻盖式老煤油打火机是用铝合金制成,外表银亮银亮的,看起来却是极为土气。自从螃蟹委员长的陈变态拿着这款式样的打火机招摇过市后,居然莫名其妙在象京黑道流行起来,连石建安也忍不住托人在乡下买了一只。
嘴唇蠕动中,烟雾一吸一喷,烟头忽明忽暗。石建安微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这几天舆论的风声很大。不用出门,隔壁邻舍的八卦声音能直接传进耳朵。是有人要对付你们公司对吧?谁干的?”
屈正塔道:“是青云唱片彭镜声干的,他们想要借这次风潮彻底搞垮我公司的沈幽桐。”
“彭镜声?来头不小么。他和石芭茶那伙人关系倒是好得很哪!这下你麻烦大了。”石建安嘿嘿笑道。
屈正塔脸色一成不变:“所以我想请安哥帮我向石芭茶的大佬说个情。我们月球公司本小利薄,一年下来没赚几个小钱,和他们玩不起。”
石建安随手抓起密码箱里的一叠钞票,呵呵笑道:“你要说你没赚几个钱,恐怕其他公司也跟非洲难民差不多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投资二十五亿元华币筹拍电影,这个大手笔全国就没几家玩得起。不过话又说回头,正是你给巨额投资拖住了,所以才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惹事端。一旦被他们搞砸,不光是沈幽桐沦落,不准连投资也收不回,我说的没错吧?”
屈正塔点点头:“安哥目光如炬,对象京局势了如指掌。”
石建安狠狠吸了一口烟,道:“我们老交情了,你也不用拍我马屁,我自个儿什么水平还是知道的。说吧,要我怎么做?这笔钱若只是要我去说个情,那你就太慷慨了。”
屈正塔道:“我想请安哥帮个忙,让石芭茶不要再插手进来,最好是给他们一点教训。我们是正规的公司,只想和青云唱片在正面商场上交锋。”
“成交!”石建安使了个眼色,几名狗腿子上前合上密码箱提在手里。
黑道组织坏事做绝,这种交易反而不会太过尔虞我诈。
石芭茶公司是老牌黑帮,雄踞东区十余年,成员三千多人,人才济济一堂。地盘横跨两个城区二十多条大街,规模比秘银兄弟会大了不知多少倍。三年前石芭茶公司的三号角色与蟹委会五虎战将之一剑齿虎莫洛赛车,双方同时身亡。两家帮会为此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石芭茶公司元气大伤,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而秘银兄弟会所处的地段本就不是商业地带,再加上石建安横征暴敛,酒馆商店一家接一家倒闭搬迁,日子越发难过。
既然屈正塔有求于己,何不趁此机会趟一趟浑水?
石建安倒不是个鲁莽之辈,派人打探下去,那几天拦截行凶的分别石芭茶公司里面几个中层老大,一一查清楚他们的底细。毕竟要把事情做好,才能对得起屈总的三百二十万。这年头不讲信用,真的活不长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建安也安排了人手伏击了那几个中层老大,将人砍成重伤。黑帮争斗,无非是你砍我,我砍你,比谁最狠。
在这种情况下,石芭茶公司针对月球娱乐的行为总算消停了许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