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时也命也

张致远谦逊的将手中茶杯递到他跟前的一位穿着红色袈裟老僧,若是外人得见便能识出这老僧便是广安寺的得道高僧佛力无边的大师澄观。

虽澄观大师闭目养神,内心却惊骇不已,竟是看不出张致远日后命数了,复而一想便是知道了症结所在,心里叹息一声。

张致远也罕见的露出一抹紧张来,澄观大师道:“之前说你颇有福德,是大富大贵之相,只膝下荒凉,命里少子,且而立又三年有一大劫,为死劫。若是过了破而后立,日后富贵不可言。”

而立又三年说的可不就是今年,张致远早已知自己命格,也能平静接受。他今年来已经逐步准备日后之事,若是有个万一也不会让妻儿受那清贫之苦。只如今娇妻佳儿,如何能让他忍心舍下他们,那就像是生生将他的心头肉剜去,疼到骨髓里去了。他刚想问大师有无渡劫的法子,澄观却眯着眼摇头,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曼斯条理道:“不过如今我观你却是金红光浮于印堂之处,分明是飞黄腾达升官进爵之征兆。这劫数虽还在,但却不是死劫。”

饶是内敛、镇定如张致远经历这般大喜大悲也有些唏嘘,便问是为何。

澄观老和尚却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张致远连忙整了整衣摆跟了上去。两人如同闲庭漫步般走在幽静的小径上,隐于一角。张致远虽有疑惑还是随在澄观背后,随意一瞥竟是发现不远处的静心亭下坐着的可是自己娇妻。

安宁敏锐的感受到外人来,可这两人并无恶意,她不着痕迹的看过去,却感受到了那穿着红色袈裟老和尚身上散发出来的浑厚佛力,还有另外一位——老爷难不成您偷偷摸摸上瘾了?她挑了挑眉,也不在意就将精神力收回敛入体内,假装没有看到拐角处的二人。

澄观湛然无波的眼眸乍然圆睁,抚摸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复而瞧到安宁手腕上的如红梅般嫣红的佛珠。精光四射,复而敛进幽深而慈悲的眼眸里。张致远直言道:“大师。我的劫数化解可与拙荆有关?”

澄观微微一笑,道:“老僧并不常断然一人命数,只因命数变化一息间亦可有变数。那位女施主老僧曾看过为命薄少福禄之相,只去年她再来时候却有高贵之相。福寿禄俱全,定是有大造化。她与你息息相关,自可影响你的命数。”澄观脸色微微一变,长叹了句:“时也!命也!”扬长而去,只留下张致远站在原地。再去瞧时澄观大师的背影却已消失不可寻。

安宁虽是惊鸿一瞥,却也知道那穿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是备受推崇的大师澄观,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就对方身上蕴含的精纯佛力就可见一斑。只是不知道张致远怎么会和大师在一块儿,还偷偷摸摸的?

张致远沉思一番。他不过一介凡人,虽知挣不开生老病死,但如今幼女、稚儿、还有娇妻。他怎能舍得离他们而去!他心境明悟。眉宇间的郁结去了大半,当然了就是他平时也无人发现他脸色有什么变化。脚步轻快几分,安宁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看他,敏锐的她自然感觉到了张致远的变化。难道是与那老和尚有关?

待到半下午时,一家人准备启程回去了。回去时张致远并不曾在和安宁母子三人同坐一辆马车。而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端的是气宇轩昂、轩眉入鬓、顾盼晔然。安宁抵头斜躺在被褥间,车辆沉沉稳稳的行驶在归家的路上,归家这个词还真的具有某种让人觉得温暖的魔力。福生咿呀咿呀的伸出小手扒拉着娘亲的前襟,如同上等黑曜石的猫眼儿期盼的盯着他的食物……

这个小麻烦精,安宁伸手点点他额头,把福生小哥儿抱在怀里,解开衣襟让小孩儿吃^奶。又偏头瞧了瞧睡的香甜的安康,还真是小猪似的,睡着来睡着回去。

一众车马行至城区,为了不扰民就绕过了熙攘的街区,可谁知道行到一拐角处,突然从胡同口钻出一乞丐来,衣裳破烂不堪,形容枯槁憔悴,差点惊扰了马蹄。骏马嘶鸣,吓的那乞丐瘫倒在地一时动弹不得,护卫连忙上前将那乞丐拖到一边儿。

乞丐嘴里咿呀沙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张致远只吩咐随从给了几两纹银,才驱马往前行。却不知待到他们走后,那看起来虚弱的几乎就要歇过去的乞丐赶紧将那碎银子塞到破烂的衣裳里,左右看无人后才拿着手中破了一角的破碗沿着狭小胡同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小院儿,拿着铜环嚷嚷:“行行好吧,给碗饭吃吧,老头子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

过了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个脚步声,开门的是个十岁的少年郎,看到老乞丐露出同情的神色来,便侧过身让老乞丐进门来,一边道:“看你怪可怜的,家里正好还剩下稀饭剩菜。”

老乞丐蹒跚着进了门,少年郎见门闩拴上,老乞丐进了屋,不满的哼哼两声:“怎就只吃些稀饭剩菜?”这声音哪里还有刚才的沙哑干瘪,分明是个青年人的声音,那少年郎也不惊讶,颇有些冷淡:“难道还给乞丐吃燕窝鱼翅不成?”

老乞丐一噎,啧啧道:“我的好侄儿,咱们叔侄俩大半年不见面,怎么还是这么冷淡?亏我还想着过来陪侄儿来过中秋佳节,看月亮吃月饼呢。”这人赫然是苏州张家的张文轩,而这冷淡少年郎就是他侄子张澄泓了。张致远扶灵到苏州时,张文轩和他做了笔交易,回扬州时张致远便将澄泓带回扬州安置在这小院里。张文轩瞧了瞧这小院儿虽小但五脏俱全,收拾的很整齐,院子里还有一颗桂花树,呼啦啦一树的桂花开着,幽香扑鼻。

老乞丐颇为满足的吃了稀饭剩菜,干瘪瘪的咳嗽着,仿佛要把胃咳嗽出来似的,出门时又老泪纵横:“少年郎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他日定成状元郎啊!咳咳……”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

澄泓关上门回了里屋,随张大人来了扬州,虽然不会再受族人欺负,吃穿不愁,还能读书识字,但大半年才能见到唯一的亲人,就是再坚强的孩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攥着手中的纸团一会儿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哽咽声……

“天干地燥,小心火烛。”打更的敲了三下梆子,举着个灯笼继续在无人清冷的街上转悠。

张致远的书房却迎来了个不速之客,本以为歇息的张致远眼神清明的盯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张文轩。他已经换了原本破烂肮脏的造型,恢复了干净的模样儿,却不是原本张文轩的脸。他把手上的几锭碎银子放到书桌上,赫然是之前张致远丢给他的三两的碎银子。他神色有些憔悴,不过眼睛却亮的吓人,盯着张致远道:“你就是这般对待澄泓的?”

张致远冷笑两声道:“难不成我要把他像你说的认到我名下,让旁人都知道是从苏州过继来的不成?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到这个张致远就有些头疼,他已经在书房睡了将近一个月了,虽说对外说是公务繁忙,但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澄泓之事让小妻子爆发了出来,他已经有好好努力了,争取早日搬回正院才是正事啊!不过他观澄泓年纪虽小,但比德如玉,不矜不伐,又有赤子之心,是可造之材。

张文轩一愣,不怒反笑道:“张大人肯定没将得到半本账册之事呈与皇上知道吧?”话里有几分笃定的意味。

张致远扬眉,口气一点波澜都没有:“难不成你以为那是我升官发财的登天梯不成?你也太高看我张清和了!再者即便没有这本账册,房家等一众盐商也不会在江南蹦跶太久了。”张致远开成公布地道,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就是这态度让张文轩有些疑惑也有些泄气,他心思一转苦笑道:“没成想会是这种局面,我九死一生的才从那狼窝里逃了出来,险些将命搭了进去。大人您也看到了我如今连原来的相貌都不能用了,就是接近澄泓也非易事。本来我们说好的是半年后给您那余下的,只可惜前些日子大人您的动作太大了,就是那贺家也倒了台,闹得人心惶惶,我这个外姓人自然被当成可丢弃的卒子被抛出来罢了。大人既然如此说了,我也就抛却些愧疚,毕竟当时和大人有约定的,还望大人见谅则个。”潜在意思便是那另外半本账册因为您大刀阔斧毫不手软给夭折了没能搞出来,如今您不要了正好我就不用再内疚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说实话,张致远并不想将这本牵扯甚广的账本搁在身边,说实话他也有料到张文轩可能会这么说,这人有些小聪明,但看得还不够远!不过他正好要的是他的这小聪明,张致远顺杆往下爬,二话不说就出言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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