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澜微微拧眉,低低地道:“洛儿,说话要注意些!”
洛儿微微一惊,赶紧捂嘴拍了拍,抱歉地道:“瞧我这张嘴,真是太口无遮拦了!”
夏微澜微微一笑,轻嗔地道:“傻丫头!”
傍晚,夏微澜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屋外树影婆娑,似乎是起风了!
初秋已乍现寒意,她举步走了过去,将窗架放了下来。
一阵冷洌的晚风吹来,让她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微微低首,紧皱着眉头,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忧郁的目光,在浓黑的夜色中沉淀。
洛儿刚巧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夏微澜,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裙,伫立在窗前,急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外袍,走到她身旁,赶紧给她披上。
夏微澜转过头来,低声道:“洛儿,你说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洛儿抿抿嘴,轻应道:“当然好,可是,老爷和夫人怎么办?”
夏微澜微微叹气,想到一些后绪的事,似乎不太容易,“要是能带着娘一起,该多好!”而他的父亲,在她出事之后的种种表现,让她彻底寒了心。
洛儿见她愁眉不展,赶紧宽慰道:“小姐,我相信,老爷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渡过这次劫难的,你就放心吧!”
夏微澜眸子微眯,伸手揉了揉眉心,低低道:“但愿如此吧!”
她的直觉,一样很准,似乎有什么祸事要来了!
当然,她更希望,这不好的预感,只是自己是杞人忧天罢了!
说来,这入府之后,只要与江雅玲有关的事,总会让她受尽一番折磨。
往后,她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
洛儿淡笑了笑,轻声道:“小姐,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厨房把药端来!”
夏微澜颔首,看洛儿走了出去,脸上浮现一丝愁绪,让她烦心的事,一比接一比,看来,想要离开王府,恐怕是不可能了!
没多久,洛儿就端来了药,夏微澜皱着眉心,硬着头皮大口大口的喝下,自从上次受刑导致失血过多,这补气养血的药方,就没没断过。
喝完药,夏微澜只觉一阵困意来袭,轻轻的褪下了外衫,躺到床榻上就寝。
只是没想到的事,在她入睡后不久,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一头墨染的青丝,徐徐散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在夜风的吹拂中,乌发与锦带,在轻轻的舞动。
男子剑眉似墨,额如美玉,眉若弯墨,目似曜玉,鼻梁高挑,唇瓣润薄,下颌饱秀,整个人似琼玉琢成,剔透而明艳。
如此俊美的五官,嵌在一张完美的脸上,着实让人惊艳不己。
但是,微挑的眉峰,掩不住脸上的冷傲之气,犀利清明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周身恍若有淡淡的光晕笼罩,绝美无铸的脸上,却散发着冷若冰霜的残酷。
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其间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他逐步地靠近床边,看到女子的瞬间,微微一愣,清冷的目光,在距离她的一步外定格。
清幽的月光,透着树缝,照在女子精致的小脸上,像覆上一抹朦胧薄雾的轻纱。
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倾泻在肩头,清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帘般垂了下来,密密地覆在眼睑,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胸口在浅浅的呼吸中起伏。
一阵夜风吹来,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萦绕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冷唯墨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手指在她粉嫩柔滑的脸颊上,轻轻的一挫,霎时,出现一个凹陷的小涡,那触感,像是剥了壳的荔枝,仿佛一掐便能湛出水来。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夏微澜秀眉微皱,嘤咛一声,侧了侧身,樱唇抿了抿,继续安眠。
冷唯墨挑眉一笑,骚扰她的兴趣更浓,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
夏微澜觉得有些痒,睁开朦胧的睡眼,眼眸像是水雾中,初绽的纯白的雪莲,纯净清透,她与对方四目相对,眼底闪过了惊讶之色,还隐藏着惶恐不安与愤恨。
只是被饮了酒冷唯墨下意识的忽略了,只看到她清柔如水的眼眸,胸膛中不禁柔情万千,淡淡一笑,道:“乖,让为夫好好疼你!”
夏微澜浑身一震,彻底被他这句话吓倒,本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却不知,他竟说出这样一句令她肉麻的话。
抬眸不信地凝视着他的眼,看到他一向冰冷的眸中,竟流淌着春水一般的暖意,唇边挂着的微笑,亦是那样温柔。
冷唯墨深幽的眼眸微眯,怔怔的望着她,用低哑粗噶的声音道:“害羞了么?”
夏微澜不禁一呆,此时,才发觉冷唯墨有些不对劲。
他的神色,不像平日的样子,太温柔了,让她有些怀疑,他是另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沙哑,那是柔情蜜意的声音,不似他一向冷冽无情的声音。
夏微澜终于静下心来,细观他的黑眸,这才发现,他的眼眸,不似平日那般清澄幽深,而是多了一丝迷蒙纯净的韵味。
他,这是怎么了?
夏微澜正在怔愣,冷唯墨正褪去身上的衣服,冷不防俯身,将夏微澜从榻上拉了起来。
夏微澜惊呼着挣扎着,但是,却撼不动他一丝一毫。
他微微低首,浅浅向她笑着,那笑容,好似出水白莲,那样纯净那样纯粹。
他猛然低头,将他的唇,印在了夏微澜的红唇上。
唇上突如其来的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惊愕。
浓浓的酒味袭来,夏微澜瞬间豁然明白。
原来,他醉了!
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浓浓的反感。
原来,他是醉了,此时,是在迷糊中,所以,他才会来到她这里,才会对着她温柔地笑。
如果,他是清醒的,一定不会这样对她的,这样的温柔,她不要!她也不屑要!
夏微澜冷冷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厉声道:“晋王爷,你看清楚,我不是江雅玲,我是夏微澜!”
闻言,冷唯墨低哑一笑,“我知道你是夏微澜!”
这女人,不会以为,他喝醉了吧!所以,才把她当成江雅玲?
闻言,夏微澜白晳的脸庞,早已烧成了红霞,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
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如兰似麝,味道很淡,却比酒还要醉人,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她的脑子,霎时变得有些晕眩!
他灵巧的舌,在她唇上来回逗弄,并没有强行撬开她的牙齿,深入其中。
夏微澜心下一凛,目光愤怒的瞪着他,正打算对他施以惩戒时,他却早一步离开她。
冷唯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波转动,流光潋滟,邪魅的舔了舔唇,原本,只是打算戏弄她一番,只是那思念已久的甜美,竟是让他如此欲罢不能。
似乎,有些迷恋上她身上的芬芳的香气,清丽脱俗的气质,让他微微沉醉……
她的身子,那样皎洁而美好,好似月色一样白,好似流云一样柔。
只觉得胸臆内,一种柔情蔓延而生,就像是春天的水草,细细密密地缠绕住了他的心。
夏微澜怔怔的看着他,翦翦星眸如秋水漾波,掀起一圈圈涟漪,透着一股森森寒气,一时间,竟忘了尊卑,冷声质问道:“冷唯墨,你要干什么?”
冷唯墨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邪魅的眸中,掠过一道精光。
霸道的长臂一伸,搂住了夏微澜的纤腰,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轻笑道:“你刚才的反应倒是有趣,不会以为本王要夜袭你吧!”
通常女人看到他,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些含羞带怯,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
哪像她,只会对他横眉冷对!
夏微澜气愤难当,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盛怒的红晕,双手用力锤打他,冷声怒斥道:“放开我,晋王爷的垂怜,我高攀不起!”
她微不足道的攻击,对他来说,如同搔痒。
他的拥抱,越是霸道,她越是心急如焚,今天不会是要被他……
想要喊洛儿呼救,可是,又怕冷唯墨责罚她!
况且,就是洛儿过来,看到他们两人,这般暧昧羞人的姿势,一定会产生误会。
冷唯墨朗声一笑,捉住她的洁白光滑的小手,环在她腰间的大掌,施力收拢,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哑声道:“最好不要乱动,我不保证,接下来还能克制住!”
闻言,夏微澜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地道:“你!”
冷唯墨邪魅一笑,洁白的皓齿,如上弦月般清亮,顺手捏了捏她的粉颊,“澜儿,像刚才那样乖得像个小猫儿,会比较惹人喜欢。不过,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别有一番滋味。”
夏微澜不禁气结,咬牙切齿的冷声道:“你不再松手,我不客气了!”
冷唯墨眉峰轻扬,显然,她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反而,有意无意的,贴着她的耳窝吹气,俯首,看她有些松散的胸口,“哦,说来听听,怎么个不客气法?”
如果不是双手被他攫住,不然,她早就一巴掌招呼去了!
夏微澜的小脸,涨得绯红,冷声道:“无耻!”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连骂人的词汇,都如此的匮乏。
冷唯墨眸色变得幽深,冷魅的嘴角浅浅勾起,完全不知含蓄为何物,“本王绝对有齿!”
夏微澜紧皱眉头,眼中掠过一丝愤怒,一想起,刚才他的强吻,心中就反感不已,冷声道:“冷唯墨,戏弄我很有趣吗?”
冷唯墨微微挑眉,眼中的笑意加深,“有趣,当然有趣!”
本来以为这小家伙,是高洁冷傲的白莲花,没想到,却是火爆辛辣的朝天椒。
夏微澜秀眉紧蹙,抿唇不语,俏脸紧绷,打也打不过他,脸皮又那么厚,骂他也不起作用,这人,喝了酒之后,简直就是无赖。
冷唯墨眼角的邪魅更甚,俊脸凑近一分,“澜儿,你是在害羞吗?”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她脸上,低哑地道:“怎么不说话?那我猜对了!”
夏微澜死命挣扎,身子还是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将颈向后仰,以此来逃避对方的侵袭。
冷唯墨见状,从喉间逸出一阵大笑,亲啄一下她的颈窝,取笑道:“脖子伸那么长做什么?”
夏微澜面色绯红,心跳如鼓,如果是正常的冷唯墨,她绝对不会如此无措的!
可是,想到他以往的残忍无情,心中突成出一股冷鸷的寒颤。
ωωω ▲TTKдN ▲¢O 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一声低吼,“你出去!”
冷唯墨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笑着说道:“我不走了,今夜,我要留在这里!”
说罢,便将身上的内衫脱了下来,翻身压向她,炙热的身体,紧紧地贴住了他,肌肤相亲的感觉,带来一片温暖……
夏微澜浑身紧绷得像是块石头,不知等了多久,却没有意想中的事情发生。
他,仅仅是抱着她,未有任何越轨的举动!
夏微澜忍不住睁开眼眸,微微侧过头,注视着床上冷唯墨的睡容,英眉微蹙,浓密的黑发,披散在忱上,俊美的脸上,有着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柔和。
他吃错药了吗?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
一开始,夏微澜动都不敢动,一直紧绷着,警惕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皮有点发软了,身子也慢慢松懈下来,不知不觉的坠入了梦乡。
在朦胧的睡意中,感受到一份温暖,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翌日醒来的时候,冷唯墨已经离开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至于昨夜那萌生的错觉,她决定埋藏于心底,再也不去回想。
※
王府书房内,一名丫鬟冲了进来,惊叫道:“王爷,不好了!”
冷唯墨从内室走了出来,神情冷漠,目光阴蛰,见那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般大惊小怪?”
那丫鬟被他吓了一跳,惊惶失措地赶紧跪下,惊惧的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小产了,您快去看看吧!”
闻言,冷唯墨黑眸紧眯,寒鸷的目光直视她,冷喝道:“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狂肆低哑,暴怒在他眼中窜起,薄唇紧抿成一线,一股森然的暴戾之气,从身上迸发出来。
小丫鬟害怕的哆嗦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语调,“王、王妃,突然小产了!”
冷唯墨冷洌的目光一震,咬牙怒斥道:“一群废物,她们是怎么伺候的!”
甩开心头的绝顶愤怒,刻不容缓的赶往倾城苑。
此刻,倾城苑乱成一团,大夫已经进去了。
婢女端着一盆盆的热水进去,端出来的,却都是一盆盆血水。
房间里站着几名丫鬟和嬷嬷,冷唯墨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飞快地进了内室。
看见床榻上的江雅玲,只见她发丝散乱在肩头,眼睛红肿,睫羽上悬挂着晶莹的泪滴,空洞苍白的愁容,凄婉悲痛的眼神,让他的心,微微一震。
冷唯墨赶紧上前,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玲儿,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了?!”
江雅玲泪流满面,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与痛苦,悲凄的呜咽道:“墨!对不起,我们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
一边哽咽地说着,泪水就顺着她白晳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夏微澜听到消息,和洛儿就匆匆赶来,两人站在外庭,没有进去。
看见进进出出的婢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她的面容,显得十分苍白,那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不禁捂起嘴,浑身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闻讯赶来的众位侍妾,听到江雅玲流产的消息,高兴,同情,幸灾乐祸各式各样的眼神,复杂而又不加掩饰的呈现在脸上。
夏微澜一走进内室,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伴着沉重压抑的气氛,猛地向她袭来,她只觉脑中一阵昏眩,面容瞬间变得惨白。
数名丫鬟嬷嬷,心惊胆战地环绕在床榻前。
大红的帐幔飞舞着,伴着血腥的气味,显得有些诡异。
夏微澜透过人流的缝隙里,看到江雅玲偎在冷唯墨怀里,那张美丽动人的面容,已然变成苍白憔悴,一片凄楚,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液体流淌。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身下,是一片血红。
夏微澜闭了闭眼,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就那样去了,心内一片悲悯充盈。
一名大夫惊恐地跪在地上,承受着冷唯墨的怒气,不停地求着王爷饶命,倾城苑的婢女们个个都掩口低垂,房间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冷唯墨看的一阵心痛,眼前的娇容,如此柔弱,我见犹怜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的芸儿,他哑着嗓音,安慰道:“玲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伤心了!”
说完,冷酷的目光倏然,变得森寒起来,朝着那几名婢女,厉喝道:“你们怎么照顾王妃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听到这冷厉的言词,一干众仆皆是哭天抢地的求饶,大喊饶命!
就在这时,江雅玲的贴身丫鬟丁香抬起头,红着眼眶,厉声喊道:“王爷,小姐的孩子,是被人下药害死的,您一定要为小世子报仇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当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丁香。
冷唯墨冷洌的目光看向大夫,沉声道:“何御医,玲儿为何小产,你给本王从实道来!”
何御医深知冷唯墨的狠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低头沉声道:“丁香姑娘说的不错,王妃的安胎药中,的确是被人下了藏红花,才致使王妃小产……”
冷唯墨紧皱剑眉,锐利的眸微眯,怒喝道:“混帐!”
竟有如此大胆之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谋害他的孩子,简直就是罪无可赦!
江雅玲凄楚的小脸,离开冷唯墨的怀抱,直直的望着他,眼眸里涵蕴着冰霜,咬牙愤恨道:“墨!你一定要为玲儿做主,不要让那个凶手逍遥法外,我们的孩子,死得好冤枉啊!”
说罢,又是一阵抽噎哭泣,几度差点喘不上气来。
闻言,冷唯墨眉头一紧,眼眸愈发冷洌阴蛰,微微低首,沉声安慰道:“别哭了!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孩子枉死的!”
他的声音,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转头,冷声问道:“王妃的药,是谁负责的?”
好半晌,一个充满了恐惧和害怕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是、是奴婢!”
跪在地上的丁香,身子瑟瑟发抖,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冷唯墨冷冷抿唇,微眯着深邃的眼瞳,眸中迸出一道噬血的厉芒,“大胆贱婢,你亲自煎的汤药,为何会出错?玲儿待你不薄,你竟然下此毒手!”
丁香跪在地上,一阵疯狂的哭喊,“奴婢冤枉啊,王爷!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毒害是小世子的!”
说到这,她一脸愤恨地指看夏微澜,厉声道:“是夏侧妃,一定是夏侧妃害了王妃的孩子!”
此言一出,空气,静得如凝结了一般。
冷唯墨的脸色,难看至极,深邃的眸中泛起寒霜,凌厉的目光,直射向丁香,冷声喝道:“大胆贱婢,无凭无据,竟敢含血喷人,来人!给本王拖下去仗毙!”
丁香哭天抢地嘶喊起来,不断挣扎着叫道:“王爷饶命,奴婢说得是实话,没有冤枉侧妃,求王爷明鉴!”
很快,就进来了两名侍卫,拉着丁香就住外拖去。
夏微澜冷冷的看了江雅玲一眼,见她没有一丝求情的意思,而且还垂着头,似乎在回避了她的目光,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突然,开口叫道:“等等!”
事不关己,她本无意惹得一身腥,可若是她们想要冤枉她,那就另当别论。
江雅玲的孩子没了!
同样身为女人,她很同情她,不过,这个黑锅,让她来背,那就欺人太甚了!
夏微澜走到丁香跟前,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淡然的眼波中,暗藏着一丝凌厉,沉声问道:“丁香,你说我害了侧妃的孩子,可有证据?”
她不喜欢被人冤枉,冷唯墨问都不问,就处罚丁香,只会让别人觉得,他是有意偏袒她。
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夏侧妃因为妒忌,毒害了江雅玲的孩子的谣言。
丁香面容冷凝,十分怨恨地看着夏微澜,冷声道:“小姐是喝了那碗安胎药,才小产的,当时厨房里,只有奴婢和洛儿在煎药,一定是夏侧妃,让洛儿在王妃的安胎药里,放了藏红花!”
闻言,洛儿面色刷白,愤怒的叫道:“我没有做过!你不要信口雌黄!”
江雅玲咬着唇,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泪,声音沙哑,一脸息事宁人的模样,“丁香,姐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
接着,又是一阵梨花带雨,让人看得十分不忍,“墨,丁香她在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可能是我和这孩子缘浅,才没有福气生下来,怨不得别人……”
夏微澜的嘴角,露出着冷冷的笑,好一对唱黑白脸的主仆,没有上台演戏,真的太可惜了!
洛儿见状,立刻跪了下来,咬牙沉声道:“王爷,奴婢没有做过下药之事,小姐更没有让奴婢下药,丁香所说的,全部都是子虚乌有!”
夏微澜的目光神情,皆是一片坦然,低声问道:“丁香,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在王妃汤药里,下了藏红花,那你是亲眼所见吗?”
匍匐在地的丁香脸上带着惊恐,听到夏微澜的问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由此可见,她并未亲眼看见洛儿下药。
丁香一脸无措,慌乱的目光,扫向江雅玲,吱唔道:“我……”
夏微澜的目光愈发凌厉,声音低沉而冷洌,低声道:“在王爷面前,你可要说实话,无凭无据,就想污蔑我,日后王爷,若是查到真凶另有其人,这污蔑本侧妃的罪名,你可得担得起,我再问一次,到底有没有亲眼看见洛儿下药?”
丁香被这凌厉的声音,吓得一跳,哆嗦了一下,猛地摇摇头,“没有!”
冷唯墨面色阴冷深沉,锐利的眸中,有着浓浓的厌恶,厉声道:“丁香,你既不是亲眼所见,就一口咬定是侧妃所为,这不是污蔑,又是什么?”
丁香瘦弱的身子,不禁颤抖个不停,一边希翼的望着江雅玲,一边不断的磕头,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江雅玲满脸凄楚,悲悲切切的地说道:“墨,妹妹心地善良,我相信,她不会害玲儿的,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是玲儿福薄,倘若为了这件事,害得妹妹上骂名,玲儿就罪该万死了!”
说得最后,江雅玲哭得不能自制,小产过后,身子本来就虚弱,经不起折腾,如此一来,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如纸,惹人疼惜。
冷唯墨眉心紧皱,低声安抚道:“玲儿,你放心,我会尽快查出谁是凶手,对此人,定然严惩不贷!”
江雅玲抬起头,轻声泣诉道:“墨,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冷唯墨安抚着江雅玲的情绪,柔声道:“好了,玲儿,别再自责了!”
江雅玲伏在冷唯墨的肩头,嘤嘤地哭泣起来,冷唯墨把她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半晌,江雅玲才慢慢止住泪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王爷,厨房的阮三娘有事求见,她说他看见是谁下药。”
冷唯墨神色一肃,冷冷地看着眼夏微澜,命人把证人带进来,“快传!”
进来的是一位肥胖的妇人,一脸圆脸像是白面馒头,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很和善老实。
她走了进来,跪地向冷唯墨跟前行礼,有些忐忑不安,看起来很紧张。
冷唯墨面色铁青,冷酷地问道:“你看见谁下药?”
阮三娘怯懦地看了冷唯墨一眼,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冷唯墨冷冷地敛眉,厉喝道:“说!”
阮三娘环顾了一周,倏然,手直指向洛儿,笃定地道:“是她,奴婢看见是她下药的!”
洛儿大吃一惊,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红唇止不住的颤抖。
洛儿不断的磕头,甚至举起手,发起毒誓,凄绝道:“王爷,奴婢愿对天发誓,奴婢真的做过,若是奴婢撒谎,必遭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夏微澜抵唇不语,很显然,已经有人布好这个局,就等着她们来跳,就算洛儿不承认,也有目击证人出现,做得天衣无缝,让她百口莫辩。
看见洛儿跪在那儿发誓,她心口一阵阵的发疼,这个傻丫头!
冷唯墨目光一怔,他是相信夏微澜的,她冷情淡然,与世无争,一定不会做这种事。
如果是出于妒嫉,那更是可笑,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介于昔日种种,就算他想宠爱她,她都对此,不屑一顾!
思及此,冷唯墨眉心紧皱,目光愈发冷沉,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厉喝道:“你看到什么,详细道来。”
阮三娘磕了个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奴婢也是无意见看到的,有个丫头,动过王妃的药炉,当时,只以为她是帮着看火,听到王妃小产的消息,奴婢才将此事串连起来……”
在王府里,阮三娘是出了名的大好人,为人实在仁义,从来没有过不好的风评,此番证词,定然没人怀疑她说谎。
听到阮三娘的话,洛儿脸色着急而发白,厉喝道:“你说谎。”
阮三娘目光一怔,看了冷唯墨一眼,这才鼓起勇气指认,“我看见的人,就是你!”
洛儿面上一片死灰,只觉百口莫辩,悲愤欲绝的望着夏微澜。
此刻,她只求王爷能明察秋毫,不要冤枉小姐,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姐,铁证如山,小姐想洗刷冤情,除非王爷相信她。
江雅玲美目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夏微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与痛恨,倏然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向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微澜妹妹,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是不是记恨上次的事,那件事,明明是个误会!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