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还未看清他怎样出招,无数匹恶狼,已经咚咚的落到地上,腹部被直直剖开,凄厉的咆哮,所有野狼被他击中,一击毙命,狼尸一地。
他手持软剑,剑身染血,泛起一层赤红的寒光。
俊美冷戾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温度,深邃的眸,像是冬夜不见底的幽湖,冷不可言,紧咬着牙,忍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突然,夏微澜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拽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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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大眼眸,只见他身上的黑袍,已经破碎不堪,背部被狼爪抓破,露出大片血肉模糊的皮肉,鲜血染红,顺着脊背,蜿蜒而下……
眼前是大片的赤红,他直直的站在身前,浑身浴血,眼神残忍冷戾如同地府阎罗。
雪白的巨狼长啸,猛地向冷唯墨扑来,冷洌的眸光一闪,对着那头巨狼,狠狠一挥。
一股热血,从它的喉咙喷射而出,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在两人面前演绎出一阵血雨,飞溅到两人的衣袍和惨白的脸上。
领头的狼被血溅当场,群狼开始骚动,一阵阵血腥的杀气,直教人胆战心惊!
血腥之气,随着血液的发散,越发浓重,刺激着同类的它们,激起它们心底最激荡的杀气,冒出沸腾杀气的绿眸,凶狠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一只接着一只的狼,从四面八方向两人扑来。
夏微澜惊恐万分,看着齐齐跃地扑来的群狼,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肩上一紧,身体被提起,冷冷的声音传来,“抱住树干!”
她被抛到了树上,看着他似泄愤般,将这些凶狠的兽,撕碎,再撕碎。
凄厉骇人的哀嚎声,刺入她的耳膜,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几条狼的尸体。
每一只都目眦尽裂,身上数不尽的剑痕,开膛剖腹之下,鲜血喷洒而出,渐渐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条小河,染红了暗黑的泥土。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的浓烈,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冷唯墨俊美的脸庞,染满鲜血,眸中迸出森冷寒厉的暴戾之气,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戮,幽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仅剩的几匹狼。
浑身是血的他,冷然地伫立,血珠子顺着他的脸颊,他的发梢,不断地滴下……
夏微澜伏在树上,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眸子瞪大,几乎停止了呼吸,漫天的血雾弥漫,最后一匹狼,也死在的剑下。
冷唯墨扔下手中的软剑,转过身来,将双臂伸展开,冷冷的开口,冷冰的声音,称不上温柔,却让人有种奇异的安全感,“下来!”
他没有抬头,即使如此,夏微澜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纠结复杂,她不懂?下令处罚的人是他,为何又要来救她,把她当玩具一样,耍来耍去,很好玩吗?
或许,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久久不见她跳下,冷唯墨的耐心用尽,起身一跃,抓住夏微澜的手,一把拽入怀中落地,他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气,让她忍不住将他推开。
冷唯墨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蓦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在她墨色的长发中穿行,近在咫尺的深深凝视,黑不见底的双眸,鼻尖轻触,唇靠得极近,灼热的鼻息,喷涂到她的肌肤上,强势的宣告:“夏微澜,即使我满身血腥,你也不可以拒绝我,把我推开!”
沙哑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如同暗夜的妖魔,盅惑着人的心灵,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即使是奉上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也甘之如饴。
俊美无双的脸庞,在这血气萦绕的月色下,越发的妖娆邪魅,目光如寒冰潋滟,隐隐带着一丝狂乱,“我一定是疯了!”
满是血腥气的强吻,夹杂绝然的愤怒,却让她有种心伤到极致的错觉。
粗重的喘息声,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迷离,纷乱。
夏微澜的脑中一阵嗡鸣,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手想去抓住什么,只觉今晚发生的事,已经到她承受的极限,四肢无力,眼前一黑,扯住他衣袍的手,软软的松开,垂下。
良久,他放开她,才惊觉,在这霸道的血吻之下,她忘却呼吸,昏厥了过去。
不远处,零星的火光,由远至近的移动而来,慢慢近了,才发现是王府中的侍卫。
看到冷唯墨的瞬间,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模样,眼赤欲裂,箭步如飞的冲了过来,几乎同时跪地,异口同声的说道:“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冷唯墨冷冷的转身,身体每一处的牵动,就像是被极致的酷刑,扒开了皮肉,强忍着这钻心的痛楚,一把横抱起夏微澜,阴鸷地眯起眼睛,怒扫山林中的混乱,沉声命令:“把这山林中的野狼,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世上,即使有伤害她的人,也只许独他一人。
没有他的允许,胆敢伤害她的人,即使是畜生,也决不轻饶!
※
回到王府,冷唯墨派人将夏微澜送回云落苑,而自己似乎是气力用尽,轰然倒下。
得知此事,最惊讶的人,莫过于闻讯赶来的的冷陵烨,而陪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好友慕容风,一代名医夜睿的传人。
来不及询问事情的始末,慕容风便立刻给冷唯墨紧急治疗。
脱下残破不堪的黑袍,他全身各处,似乎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
狼牙尖锐如钢匕,力道极大,猛力嘶咬之下,足以挖肉露骨,这样硬生生的挡住,无疑是以命相博,暗红的血迹,从有力臂上渗出,隐约已见白骨。
冷唯墨浓眉紧蹙,目光看向别处,薄唇紧抿,颊骨抽动,额前已经渗满汗水。
慕容风在伤口处,洒上了麻药,可是,那伤口太深,太过狰狞,就算是上了麻药,也不足以减去一丝丝痛楚。
他麻利的处理着伤口,略带疑问的说道:“依王爷的身手,应该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闻言,冷唯墨冷冰的侧脸,微微一僵,眸子眯紧,眉头皱成一团。
冷陵烨浓眉微挑,一脸欠扁的表情,唇角缓缓勾起的淡笑,怎么看怎么碍眼,“风,这你就不懂了,三哥这招,叫做苦肉计,用得妙!不服不行,三嫂这下,应该是死心塌地的……”
话音未落,冷唯墨凌厉阴鸷的视线瞪向他,目光冷若寒潭,冰冷刺骨。
冷陵烨被盯着心口一跳,双手向前一挡,身体忙向后退了一步,咧起唇角,嘻笑道:“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恐怖吧,你这人还真是无趣,三嫂真可怜……”
冷唯墨阴沉着脸,双拳攥紧,将冷冷的目光转向窗外,心中不禁冷笑起来,死心塌地么?
到最后,失得最多的人,恐怕是他!
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东西,唯一情感的希冀,被她生生的毁了!
明明下令处罚她的人是他,怒不可遏的人是他,满腹焦虑的人也是他,看到她被狼群袭击时,那一刻,他的心,差一点冻结成冰,停止跳动。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矛盾!
他只知道自己,一遇上这个女人,以往所有的原则,都为她破例,他没办法说出,为什么会对她不一样,可当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抗拒。
像他这样的人,不可以存有弱点,一旦有了弱点,就会一败涂地。
他拼命的命令自己,变回从前那个残戾、冷血、无情,不会为任何女人心软的他。
生命中,一旦出现那个特别的人,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曾经的自己,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可最终,还是贪恋那一丝丝温暖,任自己沦陷,最后换回的,却是难以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梦中,总觉得有双冷冽森寒的眸子,一直盯着她,让她躲不开,逃不掉,反抗不了,像梦魇一般缠绕,暗暗心惊,她漫无目的向前跑去,迷雾重重,没有方向。
幽幽转醒,心好似被撕扯成两半,疼痛难当,湿、濡的发丝贴在颊上,浑身冷汗淋漓。
脑海中,不禁浮现山林中的一幕,微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眸,瞧见身侧一抹模糊的淡粉色身影,认出是谁,轻微的嘤咛一声,那人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洛儿惊喜的抱住她,红着眼眶,叫道:“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夏微澜微微一笑,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淡淡道:“洛儿……”
洛儿蓦地放开夏微澜,紧张兮兮的询问道:“小姐,快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向王府的侍卫打听,知道王爷把你送去后山,吓得魂都没了!提心吊胆的等到大半夜,才看到,一顶轿子把小姐送了回来!”
夏微澜闭了闭眼,心中的思绪一滞,淡淡道:“洛儿,我有些头晕,先倒杯水给我!”
洛儿轻应了一声,立刻走到圆桌边,倒了杯水,赶紧走过来,放到夏微澜唇边,蹙眉低声道:“扶你下来的时候,小姐衣服上到处都是血,可把我吓坏了,后来,帮你梳洗,没发现伤口,这才放心!倒是王爷,听说昨晚受了重伤,回来时浑身是血,真是吓人啊!”
夏微澜轻轻摇头,已经不愿再去想这件事,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替他的伤势担心,“他现在……算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雨馨呢?”
洛儿眉心微蹙,小声嘟囔道:“不知道,早先还见着呢!听到王爷受了重伤,那丫头的样子就怪怪的!”
夏微澜心中隐隐有些奇怪,只是,不知这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洛儿见她陷入沉思,眉心微蹙,突然说道:“小姐没事就好,赶紧收拾收拾,起来!”
夏微澜蓦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疑惑的问道:“去哪?”
洛儿捉住她的小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急声道:“小姐啊,我真替你着急,你读书那么聪明,在这方面,怎么差人家一大截呢?府里的小主子们,一听到王爷受了伤,都赶着去看望,又是炖补品啊,又是熬药的,嘘寒问暖,殷情得不得了!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嘛!”
夏微澜微微垂眸,掩去眼中一抹复杂之色,淡淡道:“我还是不去的好!现在,他定是不愿意见着我的,免得过去,自讨没趣!”
洛儿看着她的表情,晶亮的眸光闪了闪,忽地笑了起来,猜测道:“小姐,你昨天去了后山,我听说后山有狼群出灭,你老实交代,王爷是不是为了救你,才弄得自己一身伤?是不是嘛,小姐,我真的很好奇啊!”
夏微澜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洛儿,你今天话好多!”
洛儿狐疑的眯起眼,凑近她的脸庞,手伸过去,向她的腰侧夹攻,连连逼问道:“不说是吧,大刑伺候!”
夏微澜经不住挠痒,忍不住轻笑起来,有些气恼道:“洛儿,你怎么这么八卦!”
洛儿见她有些动怒,赶紧收了手,神情恢复认真,低声道:“小姐,我这是关心你。你要是有心事,就说出来,不要老是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夏微澜微微一愣,连洛儿都感受到她内心的纷乱,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
可是,经洛儿这么一说,心里竟有些放不下了,要不要去看看呢?
那幅丹青画,毕竟是他心爱之物!
被人毁了,依他平时的个性,早就将对方剥皮折骨,即便没有,也免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
可是那样冷血的人,在他身边,她永远无法安心。
但心底却为了他的事而一直心神不宁,这是为何?难道,她还没放下吗?
※
南轩苑外,夏微澜犹豫了好久,在洛儿连声催促下,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冷陵烨一出门,便看到一身白衣胜雪的夏微澜,脸上不禁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三嫂,你可算是来了。”
夏微澜尴尬的一笑,他怎么好像,料定自己一定会来,垂下眸,微微躬身道:“妾身见过齐王殿下。”
冷陵烨听到她的称谓,浓眉不禁拧成一团,不满的叫了起来,眼神哀怨,道:“三嫂,咱们才多久不见,你就这般见外了!”
夏微澜被他夸张的姿态逗笑,淡淡一笑,道:“好,四弟,别来无恙。”
冷陵烨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淡笑,风度夏儿的态度,动作随意,却不失优雅,总是在无意间,虏获了众多姑娘的芳心。
他的目光,在夏微澜身上轻轻扫过,笑着夸奖道:“三嫂真是越来越清雅动人。”
夏微澜淡淡一笑,“四弟过奖了。”
突地,冷陵烨食指点点额头,似想起什么,一把捉住她的柔荑,直往里面走,边走边报怨道:“你快进去瞧瞧三哥,估计是没看到你,一整天都阴阳怪气的,我就惨了,帮他挡了一天,有句话怎么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三哥这府里的美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夏微澜微微一愣,秀眉微颦,齐王是什么意思?他在等她?
两人走进房内,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药香。
冷陵烨朝内室看了一眼,蓦地转过头,冲夏微澜促狭的笑了起来,低声道:“三嫂,三哥好像睡了,待会儿,丫鬟会送药进来,之后的事,就拜托三嫂了!”
说完,朝她挥了挥手,一脸暧昧的笑着,迅速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丫鬟送来要服用的汤药,躬身退了出去。
夏微澜端着药碗,犹豫着来到冷唯墨的床前,他的脸,苍白的不像样子,毫无生气,那双冷冽的俊目,紧紧闭着,划出优美弧线,薄唇微闭,干燥而苍白。
全身缠着厚厚的纱布,浑浊的血色,从那纱布上渗出,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她从没有想过,会见到他这个模样,脆弱的不堪一击,那个残暴、冷血的他,此刻,闭着眼眸,静静地躺在她面前,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案上的檀香飘开,有一缕极细的白烟,绕过他的青丝,袅袅消散。
夏微澜放好药碗,轻轻的扶起昏睡中的他,右手拿着一勺药,就往他紧闭的唇上送去,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毫无眷恋的往下流去。
试了很多次,结果都是这样,以前没有照顾过病人。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喝不下药时,娘亲就会拿着一根筷子,卡在自己的嘴里,即使是药汁再苦,也只得顺着口,入了喉咙。
想来可以试一试,本打算掰开他紧闭的唇,偏偏这人睡着了,牙根都咬得死紧,应该是身上的伤太痛了,即便是睡梦中,也不能放松片刻,想到这,心中莫名的有些烦闷。
无计可施之下,只好采用口对口办法喂他服药,嘴里先含上一口药汁,极为苦涩的味道,让她蹙紧了眉,缓缓的俯身,带着正在做坏事的紧张,一点一点的凑近……
突然,本在睡梦中的男子,蓦地,睁开深幽的眸子,一道凌厉的光点从中闪烁。
夏微澜心中不禁一惊,口中含着的药汁……
噗的一下!
全喷了出来,吐了他一满脸。
冷唯墨俊美无双的脸上,酱色的汁药点点密布,和阴沉到铁青的脸色,竟是那般的和谐。
夏微澜看着眼前这个,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强悍异常的男人,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猛然间,下颔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钳住,冰冷略带愠色声音传来,“好大的胆子,趁本王熟睡,竟敢偷袭本王!”
口吻是惯有的冰冷,从他口中迸出,虽不及往日的威严,却也让人心有余悸。
夏微澜脸色一窘,赶紧抽出丝绢帮他拭擦,慌张解释道:“王爷息怒,妾身只是……”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总是这样笨手笨脚,惹得他狂性大发。
说到底,还是她不懂得怎么伺候人!
冷唯墨一个冷冷的挑眉,眸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点,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没有动怒的迹象,而其中,隐隐含着一丝情欲,被挑起的沙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如何?”
夏微澜微微一愣,只见他唇角微勾,邪魅的一笑,单手一个用力,身子便伏到他的胸膛上,引得他一声急促的喘息,她心中一惊,急声道:“王爷,你的伤……”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霸道的舌,狂妄的闯入她的唇间,紧紧的纠缠着她的美好,舌尖轻挑,吸吮着她,一股独特的清香传来。
仿佛,一瞬间化开了,清洌的甘甜,在口中回荡。
他激烈的吻着她,缠绵,炙热中带着疯狂将焚烧一切,如同狂野的暴风雨,舌在唇齿之间缠绵摩挲,似乎想要将她折吃入腹,夏微澜朦胧如雾的黑瞳,升腾起一丝不解的迷惑。
他吻得愈发深沉,火热的缠绵……
舌尖在口中辗转,把她肺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抽走!
修长的手指,游离到她的发间,轻轻的拔下发上的玉簪,如瀑布般的黑发,直直的散落下来,如缎如墨,发丝轻舞……
夏微澜眉心微蹙,自知推拒不得,气恼的不去在意他的伤势,只是泄愤似的压在他身上。
没多久,伏在他胸前的手,感受到一股湿热,血腥的气味,越来越重。
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轻舔着她的唇,狂狷的吸吮她的唇瓣,耳鬓厮磨,双眸慢慢变得迷离,不满的质问:“为什么现在才来?”
夏微澜微微扬起头,两颊浮现一抹淡淡的粉,清澈莹亮的双眸迷离氤氲,直视对方深邃幽暗的眼眸,刚才那霸道的吻,灼热有力!
她不自觉地头脑昏沉,身体无力,只觉唇齿纠缠,像是要把内心深处的那份悸动,给引了出来,胸口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情潮,不由自主的心颤。
残忍的他,暴戾的他,冷酷的他,柔情的他,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才能变得如此的残暴无情?
即使会让自己血流不止,也依旧拥抱得那么紧,仿佛,是要把她深埋入骨髓的狂炽。
想到山中的一幕,她的心,隐隐悸颤!
那一刻,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宛如天神般的降临,脆弱的身心,得到了救赎。
就像是赤、裸的躺在冰天雪地里,身边突然出现一抹温暖的火焰,即使明知会灼伤自己,也依旧,义无返顾的选择靠近它。
他从她的唇上移开,缓缓的向她的耳畔游走,滚烫的气息,让夏微澜身子轻颤,隐隐出了一层薄汗,晶莹的覆在额间,发着诱人的光芒。
冷唯墨满意于她生涩的反应,看到她长长的睫羽,似羞似恼的微垂轻颤,脸颊红若桃花,诱人心动。
他已经忍耐太久,忍着去看她的渴望,忍着占、有她的欲/望。
灼热的唇,顺势而下……仿佛要把她点燃,化为灰烬。
她不自觉仰起头,只觉耳中嗡嗡作响,突然,腰上的衣带一松,肩上的衣衫半褪,肌肤,散发出与生俱来的暖香。
微凉的空气轻拂,才意识到自己的忘情,夏微澜颊上浮现一抹气恼的绯红,手轻轻的推开他,低声道:“王爷,不要……”
冷唯墨微微眯眸,只见她云鬓凌乱,颊如粉樱,艳若桃李,别有一番风情,眸子越发幽暗深邃,唇角噙着邪魅的淡笑,嗓音沙哑:“你倒是说说,这是第几次拒绝本王?”
夏微澜被盯着不自在,微微别开眼,垂眸淡淡道:“王爷伤得如此重,就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事了!
蓦地,冷唯墨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深邃幽亮的眼眸锐利的直视,下颔带着轻微的沁凉,不轻不重的捏着,依稀可以闻到,他指尖传来的淡淡药香。
四目相对,鼻息相触,如兰的气息,在唇间拂过,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仿佛随时都能把她吸进,唇角邪气一扬,魅惑道:“那澜儿的意思是,只要本王的伤好了,就可以如愿以偿。”
那一声澜儿,让她的心,不禁一颤。
夏微澜怔怔的看着他,这偶尔乍现的柔情,也许,在下一刻,便是狠戾残忍的阴蛰,可是,这样的他,却让她的心,无比慌乱起来。
他含笑的眼眸,似驻扎在心间一般,无法拂去。
淡漠的敛下眸中的情绪,带上卑谦的面具,端起旁边温热的药汁,微微抬眸,低声道:“王爷先把这碗药喝了,妾身再告诉王爷。”
冷唯墨眸子微眯,锐利的目光,让人近乎窒息,扰得她气息略显凌乱,唇角微微一勾,霸道的要求:“你喂本王喝!”
夏微澜不禁一愣,秀眉微微蹙起,看着手中的药碗,一言不发。
冷唯墨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冷冷嘲弄道:“怎么?趁本王熟睡之时,做得面不改色,本王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反倒扭捏起来了?”
夏微澜清眸微垂,自暴自弃的道:“妾身不想再喷得王爷一脸药汁,你还是自己喝吧!”
这个可恶的男人!
生来就是这般霸道、唯我独尊的么?
她突然有种想捏他伤处的冲动,看他是否能做到……面不改色。
没看到她惊慌羞怒的模样,冷唯墨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只是,眼前的景物,似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眸子的焦距,慢慢溃散,直到最后,整个人靠在夏微澜的肩上。
许久之后,见他不曾有任何动作。
夏微澜微微一个动身,不想他却毫无反应,只是软软的翻了下去,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不禁失声喊道:“王爷……”
当下,她惊慌失措的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等到慕容风闻讯赶来,将冷唯墨的伤口重新上药药包扎好后,已是夜色阑珊。
厢房内,焚着宁神静气的檀香,香炉中,燃出袅袅轻烟。
而夏微澜被迫留下,似乎是还未习惯守夜,坚持了一会儿,便已是呵欠连连。
最后,耐不住倦意来袭,和着衣,偎在床头睡边,很快,坠入了梦乡。
来替冷唯墨医治的慕容风走进来时,发现床侧有人已浅浅入睡。
恬淡的睡容,不知不觉间,落入他的眼中,素白的小脸,忱在床头,乌黑的发,泻、了一肩,落到雪白的衣裙上,黑白分明,娴雅静宜。
睡梦中,似乎有些不安,微微的蹙着眉,睫毛微颤,宛如蝶翼,她的呼吸,轻浅细微,呵气如兰,让人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
帐上的流苏,细碎垂落,掩住她精致的小脸,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却恍若凝脂,吹弹可破,这样灵秀的女子,竟是冷唯墨的王妃!
诧然的目光,落到被冷唯墨紧握住的小手,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怅然的笑。
而后,转身,悄然无声的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当冷唯墨醒来的时候,发现压在自己胸口的人儿,不觉有些恼怒,整晚都感觉喘不过气来,原来是被她压着,正待发怒喝斥之时。
看到她安详的睡颜,只是伸手,掀起垂落一旁的被褥,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她睡得香甜,眼睫浓密纤长,像羽扇一般的翘着,在眼底投下淡淡浅影,一张脸白晳剔透,两颊微红,像极了粉嫩的桃花,让人忍不住伸手采摘。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待指尖碰触到那细滑温软的肌肤,下腹猛然变得紧绷,微微皱眉,似乎面对她,他的欲/望,永无止境般,难以控制……
究竟是心的牵动,还是身体的本能,随着欲/望的涌动,他选择了顺应自己的感觉。
清晨,阳光洒进来,泻、了一床金色的光,乌黑的长发,暧昧的缠绕在一起,如水中发散的墨汁,分不清属于谁。
他看得有些失神,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的指缝穿行,然后,紧紧的扣住。
这时,夏微澜睫羽轻颤,睡开了惺松的睡眼,带着不经意的慵懒,似乎第一次醒来,看到冷唯墨近在咫尺,不禁微微一怔。
随即,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脸不自觉地红了。
冷唯墨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魅惑的沙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