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值得我珍视

话音一落,手中的剑,略显紧张的身体,亦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剑身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圆形的弧度,银白的光晕,似一缕流泻的银丝划过。

这时,耳畔拂来一丝灼热的气息,错身之间,耳垂贴上他的薄唇,脸上开始发烫,一抹醉了月色的绯红,沁染了双颊。

心,不受控制的猛烈狂跳,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突然,身子蓦地一轻,她已经被抛了起来,向着那高高的空中飞去,白纱裙的蓬松的裙摆,在半空中翩然展开,好似一朵白莲盛放,身体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这飘飞的感觉,太过刺激,太过令人心动,一串清脆的笑声,不可抑止响起,打破了月色的寂静,她很久没有,这么爽快地笑过了!

满头青丝在空中飞扬,划出美丽的弧线,凌乱的张扬开来,眸子微微眯紧,似弯弯的月牙,飞到了最高点,身子落了下来,被那双有力的臂膀接住。

电石火光之间,只觉衣诀飘飘,身姿绝美,一个漂亮的单立回转,手中的剑影,犹如行云流水,波状漾开,寒光闪动,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如水银流泻般,脚步飞旋回转。

紧接着,长身直立,左右回身,剑身直刺,半弧袖甩,下腰勾膝,连旋反转,踢腿跨步,三百六十度回转,一系列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舞剑的姿势变化多端,或英姿飒爽,或优美飘逸,或妖娆绝艳……

夏微澜在腾空的旋转中,身体呈现出美丽的弯月弧度,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定格,宛如百花绽放的瞬间,致命妖娆,夺人呼吸,绚烂无比……

身体跟着他的步履,双手随着他的动作,翩翩起舞!

轻盈的跳跃,优美的旋转,如痴如醉,心弦随之颤动,水袖与裙摆的薄纱,在剑舞飞扬中,漾起一串水波,散发出极致的美……

最后,一个回身,腰侧被他牢牢的紧揽,她的腿,不由自主的向上空踢去,又急速的收了回来,身体顺势向后倾,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画面定格,四目相对,突地,时间像是停滞一般,万物皆静……

只觉眼前的那个人,就是对方的整个世界。

夏微澜凝视着他,眸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心慌,微微的喘息着,轻声道:“景云,今天晚上,我很开心,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夜景云莞尔一笑,淡雅如玉,令人如沐春风,“我很高兴,能让你开心。”

说罢,手缓缓松开,两人恢复了姿势。

夏微澜淡淡一笑,问道:“景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月色下,夜景云清贵的面容,宛如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俊美如无神般,让人不敢直视,侧目相凝,“什么事?”

夏微澜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时,夜景云突然伸出手,放到她眼前,手指缓缓松开,手心一个东西掉了出来,随着长长的红绳一坠,轻轻的弹跳了一下,最后,归于平静。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轻声道:“因为,你是值得我珍视的人,也许,现在,你还不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夏微澜目光一怔,是一块陪伴他十多年的冰玉石,冰蓝色的质地,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她缓缓抽回视线,眸中露出一丝抱歉,低低道:“对不起,景云,你送给我的令牌,我没能好好保存,对不起……”

闻言,夜景云淡然一笑,轻声道:“不要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到这三个字。”

夏微澜正要开口,夜景云忽地一笑,回过身来,对她伸出手,淡淡道:“跟我来!”

夏微澜缓缓伸出手,他厚实的掌心带来的温暖,让她的心跳慢了半拍,明月之下,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奔跑的感觉,仿佛是与大自然混为一体,好似漫步云端。

一阵飘飞似的疯跑,带着不顾一切的放肆,两个人来到河边,岸边正好泊着一艘船支,船头上挂着灯,一个老汉正掩帽而睡,夜景云低唤一声:“船家!”

那船家本就睡得极浅,听到声音,便醒了过来,看到他们,热情的问道:“这位公子,您和夫人这是要去哪啊?”

夏微澜听到那声夫人,面颊不由一红,心中涌起一丝复杂。

夜景云侧目看了夏微澜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醉人的笑,眸中盈、满了流光异彩,粼粼动人,随即,扔出一碇银子,淡淡道:“船家,这艘船,我买下了!”

那船家接过那碇银子,眼中满是惊喜之色,连连笑道:“好,好的,公子!”

随后,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问道:“公子不需要老夫为二位撑船吗?”

夜景云淡淡一笑,“不必了,谢谢老人家。”

说罢,悠然转身,对夏微澜伸出手,她微微一愣,没说什么,伸手搭在他掌心。

夜景云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船,放下绳索,任由船支在河中飘游。

上了船,两人坐在船头,夏微澜将手放在河水中,任指尖随着波流划动,忽然,脑中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侧目,低声道:“景云,求你帮我一件事,好吗?”

夜景云见她面色沉重,抿唇一笑,不由问道:“说来听听。”

夏微澜深一口气,目光变得忧郁起来,缓缓道:“晋王残暴不仁,嗜血成性,你应该有所耳闻,虽然,我曾想过,为了爹爹娘亲,为了夏家上下,无论多辛苦,也会忍耐,就此一生,在王府终老,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带着爹娘,还有洛儿,一起去海域,重新开始!我不想过勾心斗角的生活,也不想成为晋王笼中的金丝雀……”

夜景云眉心微蹙,眸中掠过一丝暗晦的寒芒,低声道:“可是,即使你离开,就算到达海域,也无法避开晋王的追查!”

夏微澜心口一震,目光变得沉凝,“所以,离开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能无后顾之忧。”

夜景云眸中的锐芒一闪而过,薄唇微勾,笑得十分清贵傲然,笃定地道:“海难!这是最安全的办法,让他相信,你在乘船的途中,经历了海难,即使,他想查证,那也是他无法到达的领域,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夏微澜顿觉眼前一亮,眸中闪过一道欣喜之色,正要开口说话时。

夜景云忽地轻掩住她的红唇,目光陡然变得寒洌万分,冷声说道:“有一队人马,正向这边赶来,而且,数量庞大!”

夏微澜心中一骇,目光惊恐,赶紧道:“糟了!一定是他找来了!”

夜景云面色平静,淡淡交代道:“微澜,你快进船舱中!”

夏微澜眉心微颦,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低声说道:“可是……”

夜景云凝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让人安心的神彩,淡淡一笑,道:“放心,交给我吧!”

冷唯墨率领一行人,风驰电掣向北郊奔去,追了数里。

一条小河横在眼前,月色下,河水粼粼流动着,闪耀着清幽的冷光。

一眼望去,便看到河中,有一支小船在河中游荡,月色如涟水如天,小船就在月色朦胧中,散发着清幽的光芒,船舱里亮着灯,昏黄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的河面照亮了。

冷唯墨勒马停立,凝望河面上游荡的船支,深邃如夜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

一阵悠扬婉转的箫声,忽地,从水面上悠悠飘来,这是一曲非常陌生的曲调,他从未听过,只是感到,箫声中,隐约带着一股肃杀之意。

冷唯墨目光冷蛰,身旁的禁卫军统领邵远说道:“王爷,这人很是可疑,不如……”

就在此时,箫音忽然戛然而止,一片寂静。

月色下,一个俊逸脱俗的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夜风吹拂,宽大的袖摆,迎风舞动,宛如浮云般潇洒飘逸。

他手持玉箫,温润似玉,微微闭目,唇边隐隐挂着笑意,似乎正沉浸在悠扬的箫音之中,整个人,有种宁静悠远的神韵。

冷唯墨和夜景云,世间少有的绝世美男子,隔着河面遥遥对视。

一样的颀长挺拔的身影,只是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船头,一样的俊美脱俗,一样的尊贵不凡,只是一个冷寒似冰,温润如玉,一个烈焰如火,霸气逼人。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虽然两人的脸色神情,一个云淡风轻,一个阴蛰森冷,但眼底深处,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敌意。

冷唯墨面容冷峻,忽然冷冷开口,“夜景云!”

夜景云倏地抬头,深幽的眸子盯着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倒是没想到,只是一面,就能断定他的身份,景陵国的晋王,真不可小觑,不过,诧然的神色,也仅是一瞬,他很快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冷唯墨冰寒冷洌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意,冷声说道:“速将本王的王妃交回!”

夜景云修眉轻挑,眼波微转,轻笑着问道:“你的王妃?这船上的女子,是景云的知己,原来,她是你的王妃。”

说罢,却没有将夏微澜归还之意,修长的手指按上箫孔,一阵婉转的箫音逸出。

冷唯墨目光一冷,心头被他的箫音,搅得烦闷不已,不可遏止的愤怒,从内心深处迸发!

夏微澜为何与他在一起,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存有私情,两人早已缘定今生。

所以,她对自己,才无法动心?

思及此,冷唯墨不由厉声喝道:“夏微澜,还不快出来见本王!”

夜景云淡淡一笑,连续的箫音不断,箫音悠悠,清冷绝然,杀气阵阵。

冷唯墨冷睨着夜景云,眸光不由一冷,蓦地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张大弓,手里搭着一只燃烧的火箭,瞄准船帆,拉弓一射……

只见一道闪亮火线,划破迷蒙的夜雾,向船帆射去。

夜景云的面上,始终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忽然拂袖一拍,河中的水,被袖风所激,溅起几道冲天的水柱,燃烧的箭,从水柱中穿过,射向船支时,早已没有了火光。

水柱冲到最高点,化作喷泉般向四周倾洒,点点水珠,映着月色。

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妙不可言!

冷唯墨的面容,虽然淡定,心中却已怒极,更让他内心愤怒的是,夏微澜竟然敢避而不见,猛然抬手,又是一箭!

那一箭,带着破空的锐气,带着肃杀的冷意,激射而出。

这一箭,却不是射向船帆,而是,直逼夜景云。

夜景云袖摆一扬,一道金线飞射而出,打掉了冷唯墨的箭,一击不得手,冷唯墨阴蛰的眸子迸出阵阵厉光,顺手拿过三支箭,三箭齐发。

夜景云手中的金线,如同一条细细密密的大网,形成一道坚实的盾甲,没有一丝破绽,只听得三声,三支箭皆被打下,自行落入河中。

紧接着,无数的箭支,带着呼啸的风声,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夜景云面色清冷,只见他周身,金线舞动,似一道金网,挡住了一支接一支的箭。

不消片刻,船支周围,却被刺成了刺猬,他冷眼看冷唯墨没有罢手之意,冷峻的面上,浮出了一丝厉光。

就在此时,船舱的门打开了,一袭白影走了出来。

冷唯墨握弓的手,不自觉的微微一颤,缓缓放了下来,呼吸有一瞬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怒意,她果然……

夏微澜凝立在船头,夜风卷起她的长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夜景云连忙转身,走了过去,在她身侧低语道:“微澜,你怎么出来了?”

冷唯墨看到夜景云温柔对夏微澜低语,脸色不禁变得铁青,额际青筋突起,眸中闪着狂怒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着冷洌的寒气。

一种从未有过的巨怒,与酸涩涌上心头!

愤怒的火焰,瞬间演变成炽热的火山岩浆,迫不及待的胸口奔涌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森寒刺骨的冰冷,“夏微澜,跟我回去!”

夏微澜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夜景云淡淡说道:“景云,送我回去吧!今时今日,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既已知你的存在,情况也会变得复杂,对不起,景云,我……”

夜景云目光沉凝,手指在眼前轻竖,淡淡道:“嘘……我知道了!”

说罢,一把环抱起她,脚尖轻点,蜻蜓点水,翩跹的越过那河面,来到了冷唯墨众人眼前,月光如水,投射在他的悠悠白衫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冷唯墨脑中有股爆炸般的震荡,绝顶的愤怒,愤怒到了极限,无处发泄。

他跃起马,一把钳住夏微澜的手,几乎切断了她血液的流动……

她和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度过了一夜!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妒潮。

他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亦再也无法忍耐,“还不拿下!”

夏微澜闻言,目光一震,大声叫道:“王爷,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冷唯墨紧咬着牙根,额际上的青筋隐暴,猛地抬起头,闪烁着愤怒火光的眼眸,凛冽的射向夜景云,周身也仿佛燃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森冷的话语,从他冷酷的薄唇中蹦出,“孤男寡女,你以为本王,会蠢到相信你们之间,没有私情……”

此刻,他不知道!

为何他,会因为她对别的男人微笑,而生气发怒,会因为她心中记挂着别的男人,而心痛难当,心中燃烧的妒火,足以摧毁整个天下。

夜景云淡漠一笑,忽然说道:“晋王,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请相信她!”

冷唯墨像是被毒针蛰住,浑身剑拔弩张,冷厉的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罪魁祸首,怒意像翻江倒海袭来,让他不顾的一切想要杀了他。

夏微澜微微抬首,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里,窜动着两把愤怒的火焰,并浮现一股强烈的杀意,她强撑着身体,冷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的没什么,如果要杀,就一并把我们杀了吧!”

冷唯墨脸上表情复杂,眼底却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暴怒,手握成拳,仿佛欲将她掐死,暴戾的喝道:“你住口,迟些会与你算帐!”

夜景云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手指缓缓握紧,隐忍的怒火,欲要迸发而出。

可是,他不想让微澜为难,他的守护一个人的方式,是让她永远的开心,永远的快乐,但前提,是建立在让她不受到任何伤害的基础上!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冷声告诫道:“冷唯墨,不知道珍惜的人,永远也无法拥有和获得,言尽如此,你好自为之!”

冷唯墨愤怒如潮水般的涌入胸口,阴沉沉的森寒,是从未有过的暴怒,一股危险的情绪,在他胸中膨胀,如同腐骨穿石般的撼动他的心志,低沉的嗓音中,布满狂野的怒涛,“夜景云,趁本王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立刻走,不然,休怪本王无情!”

夏微澜闻言,蓦然转头,赶紧说道:“夜……夜公子,你走吧,求求你了!”

夜景云担心的看着夏微澜,脸上传达着一丝温柔的关切,眸中划过一丝复杂之色,淡淡说道:“那……景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语毕,绝世的身姿,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冷唯墨见夏微澜,痴痴的望着夜景云消失的方向,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隐忍。

倏地,他一把捉住她,扛在肩上,拨转马头,带着禁卫军,风驰电掣,向回路绝尘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那橘红的霞光,暖暖地洒进屋内。

雨馨才悠悠转醒,双眼无神,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失了魂一般,口中喃喃自语的的唤着:“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袖珠赶紧凑了过去,面带忧伤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袖珠的话,雨馨似完全听不进去一般,只是那样愣愣地望着前方,然后,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她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那不但是她的骨肉,更是她所有的寄托,是唯一的希望!

却想不到,就这样没有了……

袖珠满脸同情的望着她,柔声劝慰道:“夫人,你还这么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你不要太伤心了,若是伤了身子,也会影响以后……”

突然,雨馨眸中迸出强烈的恨意,让人望而生畏,狠厉地叫道:“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我这么相信她,她这居然这样对我!表姐,你好狠的心……”

袖珠闻言,手轻掩着红唇,惊呼道:“馨夫人,您在说什么呢?”

说罢,眼眸突的瞪大,声音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您是说,是王妃……害您小产的?”

雨馨心中的恨意,如同排山倒海来袭,直击心脏最柔软的部分,令她痛不欲生,“不是她把我推倒,我也不会小产,当时,我痛得差点都快没命了,她却……”

袖珠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轻颤,手掩住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而后,缓缓抬起头,脸上浮现困惑的神色,惊讶的说道:“不太可能吧!听说王妃和夫人是亲表姐妹,王妃之前对夫人一直照顾有佳,听说为了救夫人,还差点被王爷打死,虽然平日里,王妃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应该不是那般心肠恶毒之人,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雨馨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可是,后来想想,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了,她才是最有心机的人啊,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王爷的重视!你没看到吗,王爷的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了,那样的与众不同,王爷又怎么不被吸引呢?”

说到这,她看了袖珠一眼,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她知道,袖珠以前是叶玉溪的婢女,听说叶玉溪这人,脾气很不好,经常打骂婢女,袖珠前后跟的这种主子,皮肉之苦,自然少不了。

可是,当自己提及叶玉溪的不好,她还能对原主子存有宽容之心,想必也是个仁厚的女子。

不过,就是像这样的奴婢,才最容易收卖,只要主子给点好脸色,就会感激涕零,若是再对她温柔相侍,说不定,就能赢得她的忠心。

袖珠赞同的点点头,温声安恤道:“夫人说得也有道理,这人心,才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往往身边最亲近的人,会为了一件小事而背叛,可是,如果没有利益冲突,谁会这样做呢?事已至此,夫人还是看开些吧!”

听了她最后几句话,雨馨在心中已经认定,是夏微澜故意害她,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恨恨的咬着牙,厉声道:“没错!她原本帮我,对我好,救我的命,那是因为我对她没有构成任何威胁,可是,现在王爷宠爱我,她表面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很是妒嫉的,她这种人,居然这么会伪装,表面善良仁厚,内心却狠毒无比,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这样被她给害死了……”

袖珠同情的看着雨馨,十分惋惜的说道:“纵然夫人知道是她而为,您没有证据,也无法指证她啊!”

雨馨怒咬银牙,双手紧攥,不甘心地说道:“我知道,若是现在求王爷追究此事,也不能怪罪到她头上,因为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人群疯涌,我被她推倒在地导致小产,她完全可以说是意外,她那么聪明,我根本斗不过她!”

这个蛇蝎毒妇,心胸狭隘,明明王爷那么重视她,她还不满足,还处处惹王爷发怒!

王爷只不过,分给我一点点的关心,她就怀恨在心,因妒生恨,心生恶念,将她推倒。

即便不是有预谋的,可我的孩子,确实是没了啊!

袖珠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同情之色,柔声安慰道:“夫人,来日方长,就算是这次,寻不到她的把柄,下一次,她总会露出狐狸尾巴!在这府中,毕竟,您是她最亲近的人,您只要像以前一样与她交好,她不会对你有所防犯的!”

雨馨突然的转过眸,怔怔的盯着袖珠,冷声道:“袖珠,你挺聪明的……”

袖珠微微俯身,淡淡笑道:“奴婢这点小聪明,若是能帮到夫人,奴婢打心底感到高兴。”

雨馨忽然双手捉住了袖珠,眼中带着一丝狠意盯着她,厉声说道:“袖珠,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不会泄露出去吧!”

袖珠面色平静,淡淡一笑,道:“夫人,段总管派奴婢过来时,一再吩咐奴婢,从今往后,要全心全意服侍好您,您是奴婢的主子,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夫人您好了,奴婢在府中,也不会任人欺负,奴婢又岂会掐断自己的依靠呢。”

听到了袖珠的话,雨馨紧张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她没有像别人那样的心机,就是因为太笨了!

所以,连自己的孩儿都保不住,还翼希别人来帮助自己,这是叫自作自受。

她的目光里,满是失去孩子的悲痛,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恨意,“就算不能让她为我儿偿命,也定然不会让她好过!夏微澜,从今日开始,我王雨馨,不再是你的姐妹,孩儿的仇,一日不报,我便一日,无法心安,你给我等着!”

袖珠眸中闪过一抹森冷的笑意,低声道:“夫人打算怎么做?”

雨馨神色有些黯淡,目光怔仲,喃喃自语道:“至于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到,具体的计划,我才失去孩子,王爷这段时间,一定不会再进我房了,该如何再留下王爷的种,才是正事。”

她所拥有的唯一筹码,就是这张和表姐五六分相似的脸了!

若是不是如此,王爷又岂会看她一眼,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哀。

她真是太可悲了!

那么卑微的夹在她们中间,却被两人有意无意的羞辱着。

当初,若是就那样死了,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王爷一直被表姐吸引,纵使口中不说,从种种表现,就可以看出,他对她已是用情颇深!

她突然感到很害怕,她拼命的告诉自己,拥有王爷的子嗣就好,别的,她都可以不要,生下心爱男人的骨肉,将他抚育长大,即使没能得到他的爱。

可是,总有一样,属于自己,而且她有了王爷的第一个长子,那荣华富贵,还不是摘手可得。

可现在,全部的希望,都付诸东流了!

雨馨因为失了孩子,早已经变得多疑偏激,被人怂恿利用,却不自知,实在可悲。

袖珠唇角浮现一抹极淡的冷笑,却是转瞬即逝,而后点点头,低声道:“夫人,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雨馨面色一沉,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冷冷道:“什么事?”

袖珠顾及的看了她一眼,压低的声音,说道:“奴婢听府里的下人在传,说王妃昨晚夜会情郎,被王爷逮个正着,可是,王爷将她捉回府之后,并没有大发雷霆,严刑伺候,只是将她关进了地牢,这样的举动,让大家很是奇怪!”

雨馨微微蹙眉,目光中生出一丝愤怒,紧咬下唇,低声道:“怎么会这样?表姐入府时,就已不是清白之身,没想到,依旧这么放/荡成性,简直把王爷……”

就算王爷对表姐百般伤害,可是,每次到关键时刻,他总会对她心软。

或许,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也许连王爷本人都没有发觉。

但是,她是离他们最近的人,而且也尝过情爱的滋味,只是稍加观察,就会发现。

王爷看表姐的眼神,与看其他女人的完全不同,那是男人对女人,持有的强烈占有欲,是陷入爱恋,而无法自拔的炙热眼神!

纵使再冷血无情,可是,一旦爱上某个女子,也能变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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