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环佩叮咚,幽香袭来,那少女去后厢换了一套晚装走出,满面酥风,笑容可掬。
珠光摇曳,佳人如玉,朦胧欲醉。
龙格意为之夺,心荡神驰,不经意间早把他的姐姐忘得一干二净。
凶恶野蛮的小魔女啊,为什么你完美的身态会背叛了你的灵魂?
为什么残暴和娇柔居然可以融为一炉,各尽其妙?
此情此景,说不出的温馨感化,说不出的脉脉有情。龙格虽然有过一个老师,干死过一个窑姐,奴役过一个神姐,结交上一个所谓的大主宰,但何曾有过如此如诗如画的浪漫感觉?
少女甜甜一笑,说:“你不是怕我这个恶妇么?色眯眯地看我作甚?”
他不禁耳根一热,急忙移开视线。
少女娇姿欲滴,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对面,用她那葱管似的手指举起一个小杯,倒满了酒,一饮而尽,动作极尽优雅,异常动人。
杯干之后,少女把酒杯拿在手里玩弄,摩挲半晌,开口问道:“咋闷杵杵的?我实在太想知道你不说话的原因了,告诉我好吗?”
龙格继续装怂,叹道:“小姐绝代佳人,惜乎性情乖异,凶残可怖,叫我如何敢言?”
本来一派贤淑温良的模样一下子没有了,少女的脸色电闪火耀般快捷地变得怒不可遏,要吃生人一样!
她火气灼人地道:“我有心与你好好说话,你倒好,又来怄我!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看见我就没有心情说话了?是不是望见我就很厌烦?如果是这样你跟我明说得了!”
“果然有戏!”龙格满怀舒爽:“背后的女人越多,我会不会越成功哩?也让素枝姐好好瞧瞧我这阵势,啧啧......”
龙格心里贼念翻涌,神色却装得很木讷,略略带点戚然。
过了一会儿,少女渐渐平静,讪讪一笑,自然无比地变得嗲声嗲气:“我不该发火,对不起啦。”
此言一出,肉麻得龙格寒栗入骨,两耳嗡嗡轰鸣!
这女子到底在玩啥狗解手?
他暗里盘算不休之时,女子又抱怨他道:“你说话啊,我说过不再对你凶了。”
龙格心中酥荡,只是微微笑了笑。
又过稍许,少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哽咽道:“你别当哑巴行不行!”
想想她作践下属之时是何等凶厉,咋现在反差会如此之大呢?
还有,梦境就是不折不扣的仙界,这少女虽然看起来青春无限,真实年龄,起码几百岁了,心性为何如此稚气?
少女见龙格沉思不语,便催促他道:“说话说话!你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他吞吞吐吐地扮嫩道:“我没想啥......没想.....在下....不......我想来想去,终觉自己罪不至死,但斩龙台三字想想就让人胆寒啊,我会死吗?”
少女斩钉截铁地道:“绝对不会!而且你会活得很幸福,不过,也许将终生失去自由。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会想到死?”
他尚未来得及回答,少女已自问自答说:“哦,我明白了,你必是看我处罚那些手下人给吓的,是不是这样?”
龙格点了点头,却见一颗清亮的泪珠倏地从她眼中滚落腮边。
他这扮嫩调情的手段是越加炉火纯青了,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见被赐美酒美食,以为是给我打牙祭,好送我上路哩。”
语态诚恳而惶急,惹得美女“噗嗤”一声,娇笑如铃,酥胸起伏,当真是花枝乱颤。
龙格趁势问道:“你说我将终生不得自由,想是我要坐牢了吗?”
少女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告诉道:“也可以这么说。然而仍可以锦衣玉食,享受人间富贵。”龙格不由大笑道:“我自幼苦修,也不过是想图个好吃好在。可以锦衣玉食,那算什么囚犯?”少女娇嗔道:“没人说你是囚犯,只是一个受一点点约束的贵宾罢了。”
龙格心里哈哈大笑,暗道:“小妮子,咋不直接说你不吃定我便绝不收手了呢?这还好听点嘛......”
拳女又恢复了平静,她的神态之中夹杂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夜凉如水,月光如练。
麟车在旷阔平整的驰道上不觉已行了三个时辰,少女沉默许久,这时变得更加温良,“老半天了都,你还没告诉你的大名呢,我叫张雪虎,小哥哥如何称呼?”
“我叫龙…..无情。”为继续扮嫩,他只好改口。
“啥?”张雪虎见鬼似地,几乎要纵起来,“这个名字好难听!咋这么无聊的名字都有?!”
龙格心下愕然,咳,我的语言咋这么不缜密了呢?忘了弄个温柔细致一点的名字了啊,看来有空时要取好几个以备不时之需哦。
他装得手足无措,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着他的窘样,张雪虎只一个劲的娇笑,说:“算了,算了,有缘就行,知道吗?别看我年纪最多也就大你两三百岁,但已经是至位天仙啦。你没反抗,避免了我动粗,就说明你我合该做朋友,是不是?”
“做朋友?不是要拘捕我吗?不过你比你的手下倒是大量得多,你看,我脸上还在作痛呢。”
龙格难免有点感动,摸着脸嘟囔道。
张雪虎显得极为心疼,蒙着嘴看着他脸上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伤痕,切齿道:“看来我没有罚重他们!别慌,过两天就没事了。”
龙格正为其关切所感,忽听远处山峰上传来几阵疾啸,夜空之中显得比鬼叫更加刺耳惊心!
张雪虎那水红红的鹅蛋脸儿上肃然罩上一层寒霜,显而易见,那几阵怪啸之声一定预示着某种极其可怕的凶险,否则这个随时手痒的拳狂绝不会变得如此沉重。
“张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雪虎玉牙一咬,恨恨地道:“是万重天,一个投靠了西域创天教的无耻败类。他来我们这里四处作祟,想贪图一件乌龙山的至宝。”说完,她又“呸”地吐了一泡唾液,气冲冲的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
龙格老大不解,“说来也很怪异,创天教主想来至多不过是个界主,为什么老是孜孜不倦的自诩唯一之主呢?那些高高在上的逆天者,却从没见出来活动活动,简直都成了谣传。”
张雪虎憨憨地吹气做耍,看上去给人油头滑脑的感觉,刁钻古怪之外,也很是精灵可人,“可能这老太婆是在衍生宇宙里享受信仰尝到某种甜头了吧?懒得管她!爱怎着怎么着。”
说罢,她竟然长长地吐了口气在龙格脸上,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他飘然如同风抬云床,陶然好比万艳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