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濯心被他抓得肩膀生疼,也只是哼道:“人的命,一半由天定,一半在自己。纵然你眼下是个质子,焉知你日后做不了枭雄?旁人说你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心中如何想自己。你若觉得我是在嘲讽你,那是你心中先把自己嘲讽了一个够!”
此时越晨曦的声音从旁边插入:“濯心,你又口没遮拦的说什么呢?”
他几步來到童濯心的身后,紧张地先向裘千夜打了个拱,“殿下,请恕濯心刚才冒犯了,她年轻嘴拙,不知深浅,请殿下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裘千夜默默看着两人,乌黑的瞳仁儿中有星子般的光芒闪烁,忽然,那鄙夷的嘴角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竟似是冬日的暖阳吹过千年寒冰一般,雪白的容颜也不再显得疏离孤冷了。
松开握着童濯心的手,他幽幽说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她是在和我开玩笑?看她比我还年轻几岁似的,大家都是年轻人,说说笑笑哪里能掌握得住分寸深浅?更何况……她说的确实没错。”最后一句出口时,他的眉心微微堆蹙,似有无穷无尽的忧愁从那里滑过。
童濯心没想到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又见他面有哀容,顿时觉得他这个人并不似自己之前以为的那样古怪,反而自责自己的确是伤到了对方的心事,更何况,她刚才也确实是冒失了。
于是她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濯心刚才莽撞,胡言乱语,请殿下恕罪。”
裘千夜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柔声说道:“也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特意给我送家乡的点心,又怕我冻着,你是我在这金碧国中第一个真心关心我的人,我会记得你的。”
童濯心松了口气,笑着抬起头来,“殿下也别在外面吹冷风了,这又下起雪来,还是进屋暖暖吧。”
“是的,是该暖暖了。”裘千夜似是自言自语着,望着越晨曦,“多谢丞相夫人特意邀我来赏梅,今日这府中的风景的确别具一格,是我在飞雁国看不到的。我自小和兄弟们并不相亲,也没有什么朋友。如今遇到你们两个人,看着亲切,若是认你二人做个知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越晨曦和童濯心被他说得一愣,见他一脸渴盼犹如赤子,让人不忍心拒绝。但是念及他的身份……绝不是普通的官家子弟,又是初相识,哪里是能随随便便结交的?更何况还要结为知己。
见两人一脸犹疑不定,裘千夜再叹道:“罢了,我也知道我的身份,质子嘛,说不定哪日就要被人宰杀,和我做朋友,必定有许多凶险,我也不能坑害你们。今日之事就当我没说。”
他转身要走,童濯心忽然叫住他:“殿下等等!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殿下好歹是千金之躯,我们两人……怕高攀不上。若是殿下真的不嫌弃,我童濯心愿意做殿下的朋友。”
裘千夜回眸惊喜问道:“真的?你不是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