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扶澜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同村有个女孩,两人同一个年纪不同班级,但每次周末回家都彼此交流一下各方面心得。
有一次女孩跟她说,她喜欢上她们班长,说看到他就会脸红心跳,话都说不完整,特别丢人。
因为在喜欢人面前,谁都想保持最好一面。
有一次两人在田里插秧,瞿扶澜突然就问,“如果你班长此时出现在这里你会如何?”
女孩说会立刻用泥巴把脸给糊住,死活不让认出来。
当时瞿扶澜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如今她也算是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人家西装革履的,一表人才,她一身喜感的花棉衣就罢了,头上还裹着一块布,从上到下臃肿又土气,跟她在城市里光鲜亮丽判若两人。
瞿扶澜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说瞿扶澜的尴尬,就说裴霁安一开始都险些没认出来,要不是她身高优势,他第一眼都不会看到她,看到之后怔了一下。
瞿扶澜就是被他这个眼神给激到了,心中的羞耻感都淡了许多,先是保持礼貌跟大家打招呼,然后皮笑肉不笑对他开口,“你怎么来了?”
昨晚打电话也没听见说,要知道他回来,她今天都不会出门,而且还会穿的光鲜亮丽的在家里等着!
怎么也会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就罢了,一身臃肿,还背着一篓子木柴……
裴霁安也知好歹,没有笑,反而识趣的提过她背后的篓子,单手就拎在手里,瞿扶澜瞬间轻松了,但碍于别人在场,她还要言不由衷的推辞一番,然后才走的。
媒婆在后面看得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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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瞿的什么人啊,亲戚吗?”
干媒婆的,多少有点得罪人。
村里人忍不住笑话,“这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关系吧,还亲戚,你这媒做不成了。”
媒婆一脸干干的,还有点不甘心,“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没人理会媒婆了,大家针对眼前豪车指指点点,虽然他们不懂车,但也能看出这车不一般,不知道多贵呢。
有小孩子要去碰还被大人拉住了,开玩笑,那个人看起来也很贵气,碰坏了人家的车可是赔不起。
瞿扶澜这边把人带回家,路上没什么人了她才问,“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裴霁安提着篓子毫无压力,回答的语气平稳得不行,“刚好过这边办点事,心血来潮就过来了。”
瞿扶澜才知道他有个恩师回来,他过来拜访,临时决定过来看她。
车上礼物都是在这边买的,如果是有计划就不会这样。
虽然是临时决定来她家,瞿扶澜尴尬过后也是高兴的,叫村里一个小孩去把妈妈叫回来,客人来了没道理不杀鸡杀鸭招待一下。
裴霁安说明天就得走了,不用太麻烦,瞿扶澜只当没听到,到这种地步不是他不想麻烦就能不麻烦,她家里若不好好招待客人,回头都会被村里人说。
果然,瞿妈妈回来后,立刻要准备杀鸡杀鸭,但自家没养鸡鸭,就去村里跟人买,这个时候去街上不现实。
包括菜啊,蘑菇啊也都是跟村里人买的。
左邻右舍还过来帮忙。
“给大家伙添麻烦了,辛苦。”裴霁安试图插手帮忙没成功后,就坦然道谢。
已经换好衣服的瞿扶澜本来也想帮忙,都被撵一边去了,邻居还朝她挤眉弄眼,“让人家一个人坐着你好意思?快过去陪人家说话吧。”
另一个妇人也道,“也别干在家里坐着,带人出去走走看看,去吧。”
瞿扶澜只得把人带出门逛了。
“大人物的待遇就是好啊。”瞿扶澜忍不住感慨。
裴霁安笑了笑,“你们村里人还挺热情的。”
“确实热情,平日里谁家里有什么事,大家伙都会来帮忙。”瞿扶澜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细木棍打周围的草。
“今晚确定要住一晚吗?”瞿扶澜问。
倒不是她不愿意让他住一晚,实在是家里的条件一般,她们母女常年不在家,房子又半新不旧的,家里没什么人气,虽然她回来后打扫了,但条件就这样,发霉的地方擦过还是留有痕迹。
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那些放在柜子里的杯子,纵然过去洗过了,但如今拿出来,她是无所谓的,裴大少爷就难说了,人家到底是含着金钥匙出生。
“若不方便,我赶夜路回去也可以。”裴霁安道。
这就是说他原本打算住的,男女朋友,见过家长,来住一晚也不过分吧?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但如果她不自在,他也可以走。
瞿扶澜当然不会让他赶夜路了,出了什么事故怎么办?
虽然别扭,但安全第一。
吃饭的时候,裴霁安还跟村里人喝酒,一点架子也没有,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那几个喝酒的长辈就特别满意,一杯接着一杯喝。
还有人问裴霁安是在哪里工作的,他就想到之前散步的时候瞿扶澜说过的话,就说别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倒不是见不得人,而是太招摇了不好。
所以裴霁安就说自己做点小生意,大家果然就没太注意了。
最后还是酒喝得有点多了,散场的时候,裴霁安一身酒气,倒还能走路,瞿扶澜还是不放心扶他回房间休息。
“还能洗澡吗?不能就随便洗洗就睡吧?”
瞿扶澜也是担心他万一醉倒在卫生间里就不好。
裴霁安靠着床头,脸颊有点红,不多。
其实在工作上,他都不需要这样喝酒,在事业应酬上,没人敢灌他酒,所以他很少有醉酒的情况,只是来这里,他入乡随俗,喝得就有点多。
“洗。”他就吐了一个字。
瞿扶澜不放心,“那我在外面等着,有事你叫我。”
最后他也没叫,一个人能洗好,出来的时候穿着居家服,都是他自己带来的。
瞿扶澜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给他,男人揉着太阳穴问了一句,“屋子里什么气味?”
瞿扶澜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杯子保存太久的味道,都洗过不脏的,如果知道你要过来,就提前买新的了。”
裴霁安从后面抱住她,声音有点呢喃,“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知道的,你先躺着,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结果出去后,妈妈都煮好了,还问了一句,“都上门了,你们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