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声声从张丰办公室出来时,张承柏还有些茫然,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要开始了。
找个地方吃了饭填饱肚子后,周声声便拉着他迅速合计了一下后续的项目分工安排。
首先需要安排工程清理工人,把之前纪士凯遗留的几栋建筑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石灰板材这些全部收拾掉;其次需要园林专家团队入驻,针对破坏的植被树木进行再培育修复,该打针打针,该施药施药;同步要安置设计师进来,她直接找的柯科,等他回国后,马上进行园地勘绘测量,然后出设计图,供政府审核确认,再组建团队进行建设施工。
这些工作本来可以打包给一些公司,但因为这个项目对她和张承柏的意义不同,所以两个人决定全程跟进。
周声声让张承柏负责去跟进清理工程团队的安排事宜,这方面她有认识的专业团队,在度假村转让合同签定之后,就已经初步接触过了,具体事情张承柏来跟进。
同步,周声声挖了两个之前有过项目合作的经理,来辅助张承柏的工作。
在张丰允诺的第一笔资金到账后,合同和定金推进也很顺利,核心人员很快就到位了。
周声声这边,因为要等柯科的飞机回国,而且她要留在市里同步沟通园林专家团队的筛选和合作,所以就由张承柏先组织带领工程清理团队到密水镇去了。
陈戈从附近国道上抢修完辆大卡车回来,黄牙就跳了过来。
“戈爷,我看到那个张承柏回来了”
陈戈放工具箱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黄牙:“他一个人?”
“啊”黄牙应,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不是,还有好几个,不过没有周仙姑”
陈戈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情绪,只是刚刚第一下听到时,心头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只是想到最近梦里的事,忍不住脸色僵硬着扒了扒头发。
一旁的黄牙看他的脸色短时间内转了几转,半开玩笑半好奇的问了句:“怎么,戈爷你在等周仙姑是吗?”
周仙姑是杆子跟黄牙一起想出来的昵称,觉得特别贴合周声声的气质。
陈戈没回,一边附身收拾一旁的工具箱,一边问他:“早上送来的那辆车子修好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但熟悉的人都知道,戈爷现在心情不好。
黄牙自然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赶紧说:“今天一定收尾,我先忙去了”说着,直接翘尾巴走人了。
陈戈没再理他,转身去了工具房,有个老熟人想跟他约刷车,其实就是改装车,是个大吉普,但因为家用类轿车改装风险大且会存在安全问题,所以陈戈一直只偶尔接接赛车改装的活儿,但他还在犹豫。
陈戈这人从小脑子灵,尤其对汽车机械这些感兴趣,他12岁的时侯就把他爷爷的摩托车拆成了半院子零件,而且还能重新安装好。
家人倒对他的兴趣爱好,职业选择没什么大的限制,所以他大学时候便顺着心意选择了汽服专业,后面又接触了改装车。
大学时认识个老板跟着玩了两年,后来发生了端午出生,他才退学回到镇上开了这家修车店,只是镇子这边远,他也不主动招揽这些,不是熟悉的人,还真找不到他。
但他做改装赛车这事儿,店里也就虎哥知道。
等他收拾完库房的东西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外屋就只剩了虎哥一人坐在门口吸烟。
“晚点有雷暴雨,所以黄牙他们忙完就先走了”虎哥看他出来说。
“嗯”陈戈应了一声,问他:“你怎么没一起走?”
虎哥嗤嗤笑了声,说:“等人”
陈戈点点头,转身从后面桌上也拿了条烟出来,丢给虎哥一包,然后自己也拿出一包抽了根,点上。
虎哥含着烟看他一眼,说:“你最近回去倒越来越晚了”
陈戈低头吸烟,默了一会儿才回:“回去也没事”。
“哦,是没事做,还是怕睹物思人”虎哥调侃他。
陈戈停下来看他,面色平静的说:“关你屁事,约你的会吧”
是的,虎哥也有对象了,就是上次钓小龙虾时黄牙女朋友云朵带来的朋友之一,叫彩玲,很魔性的一个名字。
说曹操曹操到,陈戈刚灭了手里的烟,就看见了姗姗来迟的羞涩的彩玲姑娘,他朝人点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开口说:“赶紧把你家这位领走,省的在这里碍眼”。
彩玲姑娘这下更羞涩了,站在几米外的树下不肯再靠近半步,倒是虎哥难得英雄气短的捋了把头发,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陈戈没理他,直接拉下了卷帘门。
摩托车骑到家门口的时候,正撞上开车回来的张承柏。
两个人之前其实并不熟,虽然周声声有事没事的往陈戈这边跑了几趟,但张承柏不知道,不过出于礼貌,碰面了还是严互相打了个招呼。
张承柏先开的口,说:“回来了,戈爷”。
陈戈点点头“嗯”了一声,也问:“今天刚赶过来?”
“是”张承柏笑着回他:“这不我大侄女刚好过两天办喜事吗,我就提前过来了几天”
这个陈戈知道,张承柏大表哥家的大女儿,要嫁的人是隔壁镇他大姑家邻居的儿子。
“嗯,听说了,恭喜啊”
“谢谢谢谢”张承柏礼貌回应,又说:“到时候抽空去喝一杯,热闹热闹”
陈戈回:“好,有时间一定过去”
寒暄结束,各开各门,各进各家。
张承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之前声姐在的那几天好像跟隔壁戈爷走得还挺近的,不过刚刚俩人碰面,他却一个字都没提到她。
陈戈不是不想提,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几次那三个字都到嘴边了,都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闷着些气进了门,大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生常谈,说给他相了个姑娘,说让他定个时间去见一面。
他想也没想,直接拒掉了。
那头大姑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问他:“你该不是不喜欢女的吧?”
“没有”陈戈都要被气笑了,他要是真不喜欢女的,那端午哪儿来的?每天往他梦里钻的周声声又算什么!?
“我就是太忙了,暂时不想谈”
大姑无语,又问:“那你啥时候不忙?你下月可都30又1了,你准备忙到60岁退休再成家不成?”
陈戈苦笑,说:“不急,随缘吧”
大姑怒:“随缘也要有基础吧,你都不出门见女人,哪儿来的缘!”
“我……”陈戈想反驳一句,那边干脆没给机会。
“你爸妈走的早,你虽然有了端午,但端午以后长大成家了,你不还是一个人,难不成真要孤独终老。你现在年轻力壮,当然没办法想象以后七八十岁时,一个人过日子的难处。”
“是,跟端午娘的事儿,我能理解你心里多少有疙瘩,但现在端午都这么大了,事情也过去了,你当时虽然大学没毕业,但总也是考上过985的高材生,打听你的姑娘可从来没断过,老话说,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业,一样都不能少”
陈戈心里想,自己应该活不到七八十岁,差不多就得了,省的浪费空气。还有,这里面真没有端午娘啥事儿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提。但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大姑的面说,又怕被解读一番。
那头还在继续说:“反正这个事情你没得推了,我可是已经通知过你二姑、三姑、四姑、五姑、六姑、七姑了,从现在开始,集中火力,必须突破你的个人问题。我先来打个样儿,跟你约的这位姑娘日子就定在大川婚后那周末,你来的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就这样,挂了”。
电话挂断后,陈戈脑子又开始大了!
要说陈戈长这么大怕过谁,那可能就是这位大姑了,他爷爷那辈儿生了8个孩子,他爹排行老末。七个姐姐围着一个弟弟,那宠爱程度可以想象,陈戈又是他爹的独苗,所以姑姑长辈们对他的宠爱程度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戈从懂事开始就有了“戈爷”这个称呼,因为整个镇上没有人敢欺负他,他七个姑姑那护短的劲儿,家喻户晓。后来姑姑们出嫁了,连带着密水镇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有了他家亲戚,再加上他哪十几个表哥、表姐,枝枝蔓蔓连在一起,实在是势力庞大,相当可观。
再加上后来他因为打架被退了学,父母也相继去世,这几个姑姑对他就更多了一份怜惜。但前几年因为要带陈午,他一个独身男人带个孩子,自然理所应当的拒绝了很多相亲的安排,这会儿午子马上都要满12岁了,也能独立去俱乐部训练参加比赛了,自然也就没了借口。
他叹口气,摸了根烟出来点上,站在阳台上望着隔壁的栏杆,又想起了周声声。
都过去快1个月了,不知道这女人还记不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