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柏走后,周声声出门买了一些笔和纸,然后回到家里关门上锁打开电脑开始梳理关于度假村的一些思路和想法,然后又着手找了一些酒店开发相关的资料。
这一忙就到了下午6点多,肚子有些饿,但她实在懒得出门,正想着订个餐,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周声声侧身从楼上往门口看了下,敲门声还在继续,应该是纪士凯找来了。
披上件衣服下楼,穿过院子开了门,纪士凯跟他的特助正站在门口。
大约没想到她来开门,迎面看到时还楞了一下,刚刚敲门的气势都柔和了好几分:“呀,是声声姐啊,张总呢?打他电话约饭一直没人接”
“回家去了”
“啊,回家去了?什么情况,我们这正事还没谈完呢”
周声声耸耸肩,一脸淡然:“不清楚,中午接了个电话,好像挺急的开车就走了”
纪士凯的脸色有些暗了,一旁的特助看他这样,便插了句话:“这可不好吧,我们纪总为了张总专门腾出了几天的时间赶过来谈这块儿地,张总这么不告而别是几个意思啊?”
周声声瞥他一眼,不说话,依门靠着眼神瞟向远处,似沉静似落寞。
纪士凯这会儿回过劲儿来,转头狠狠瞪了特助一眼:“谁让你这么跟声声姐说话的,没看到声声姐还在这儿呢,张总肯定会回来的”说罢不理会特助尴尬的表情,转头换上了温柔的音色“声声姐,张总不在,要不到我哪儿去住,我包了个民宿,就在镇子边上,干净舒适的很。”
周声声默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算了,我就在这儿等他吧”那神情比刚刚更落寞了几分,看得纪士凯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我不放心啊,于情于理,我可都不忍心啊”
不忍心个鬼,周声声在心里冷笑一声,再抬头时却不是回他,而是轻轻袅袅的说了一声:“戈爷下班了”
今天因为镇子口那边检修,店里停了电,所以陈戈难得早回来。
刚刚隔着老远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位,联想到中午在镇子口看到张承柏开车离开后一直没回来,这会儿也大概猜到了些许缘由。
纪士凯本专心的在等周声声的回应,谁曾想,半路杀出个戈爷,不过他挺喜欢陈戈的个性,而且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也不好不只应,于是笑呵呵的回头打招呼。
“哟,戈爷”
陈戈将摩托车停好,朝他点点头,回:“纪总”
“今日下班早啊”
“嗯,电力维修,今天就早早歇了”
“那感情好,难得你这大忙人有空”
“哪里,比不得纪总日理万机”陈戈回,眼睛一直很规矩的只落在纪士凯的身上,看都没看另外的两人一眼。
纪士凯被恭维当然开心:“没办法,总得挣钱生活”
陈戈随着他笑,说:“那不一样,纪总干得都是大买卖,总想着找机会跟你学习学习”说着才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周围“今天方便吗?都到家门口了,进去整两杯,尝尝我酿的米酒,一般人我可不轻易舍得”
纪士凯被恭维的开心了,想着反正张承柏不在,不如先喝个酒,晚些再来游说周声声,便满口应下道:“那必须好啊,走走走,我都等不及了”
一旁的特助想开口说句什么,直接被纪士凯挥挥手打发走了。
他想跟门口依着的周声声再说什么,还没开口,倒被她抢了先,不过却是朝着陈戈说的:“听者有份,戈爷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陈戈看向她,神情温和,不过开口却直接拒绝了:“抱歉,不方便”
“呵”周声声低笑一声,转身咣当重新锁了门。
纪士凯站在门边,要不是闪得快,可能鼻子都会被切掉,果然美人的性子总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不过他没来得及多想,就直接被陈戈请进了自家院子。
说实话,纪士凯是真心喜欢陈戈家这块儿地,背山朝阳,风调雨顺啊。当时刚来这儿投资度假村的时候曾找镇长打听过,镇长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说“那是陈戈家祖传的地儿,他家曾祖父专门请风水师傅算过的,祖上有规矩,那地儿是绝不能卖的”
纪士凯当时也是心血来潮,后来因为承租后山陈戈家的地去逛过几次后,新鲜劲儿也就过了,这次来院子里又新添了一些东西,别说,一个大老爷们儿独自拉扯个儿子,收拾的清静又舒适。
他觉得这也是一种境界,或许等他到了80岁不能享受灯红酒绿了,也会想要一座这样的院子。
陈戈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进门后先就着院里的水龙头洗漱了一下,打电话到酒楼定了些酒菜,然后又下到地窖去搬了一杠米酒上来。
两个人在凉亭坐下,晚风习习,天南海北的扯,不一会儿酒菜送来了,陈戈出门去拿,只接了其中的一份,另一份让那服务员送隔壁院儿去了。
周声声本来正在想着订餐呢,这会儿突然有人敲门送来了吃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她笑笑:“人长得那么大块儿,心还挺细”。
拿了吃的回来,走到二楼窗边,可以看到那边院子凉亭里坐的两个人,气氛看上去不错,聊的挺愉快。
她觉得有趣,陈戈这人,好像跟什么样的人都能有点交情,除了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想交,还是交不了。
陈戈酿米酒的手艺是祖传的,纪士凯喜欢的很,而且酒的味道不烈,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喝了一杠。
酒的后劲儿大,陈戈大概知道纪士凯的酒量,估摸着他这顿回去能睡过明天晚上,才给他特助打了个电话来接人。
人交给特助的时候,纪士凯已经睡得呼声四起了,陈戈交代了几句,等车子走远了,才转身回家。
开院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对面阳台上有个明明灭灭的火星,周声声穿着单薄的睡袍,站在黑漆漆的阳台上抽烟。
他发现,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开灯,而且好像特别喜欢黑色的衣服,这倒跟他的喜好一路,不过一个女人总是摸黑偷窥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他折身往里走,听到她站在阳台上问他:“人送走了?”
“嗯”陈戈应了一声,俯身把刚刚纪士凯喝醉踢到的水管盘了一下,收好。
“你酒量可以呀,戈爷”她说:“那孙子都喝成那样了,你还能走直线!”
陈戈没回她这话,起身把凉亭里的垃圾收进袋子里,又打扫了一番才准备去冲澡,不过背心脱到一半才想起去看那阳台上的人,果然还在。
他关了水,准备起身去屋里冲澡,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张承柏不在,便朝她说了句:“晚上有啥事儿喊一声,我就睡隔壁”
“好啊”周声声回,因为离得近了,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那一双眉眼的笑意:“远亲不如近邻,谢了,戈爷!”
她叫他戈爷的时候,语调跟别人不同,具体哪儿不同,陈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挺挠人的。
洗完澡出来,外面开始起风了,不出半个小时,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陈戈起身关窗户,然后走到床边准备脱裤子睡觉,突然听到隔壁有人叫他:“戈爷”。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推开阳台门急步走了出去,对面阳台上的正站着呼叫他的周声声:“怎么了?”
周声声目光短暂的停顿了一秒才开口,说:“没事儿,我就问问镇上有买衣服的地儿吗?这边早晚温差大,带的衣服不够”
陈戈心放下去的一瞬,下一句都想骂人了,不过他还是忍着回了句:“有,沿着门口的路走500米,右转再走500米,直行过马路,穿过一个小胡同走到底就能看到一家洪嫂服饰,朋友的店,你可以去看看。”
“还有,最好别开车,那小胡同过不去”
周声声懒懒散散的听着,目光似是专注,又似在神游,也不知道记住没有,他便干脆说:“加一下微信吧,我明天把店铺位置分享给你”
周声声这才回神儿,点点头说“好啊!”
报了号码,发了微信申请过去,陈戈才重新回屋继续脱裤子睡觉,这一看不打紧,南天门竟然没关,想起刚刚站在阳台上,她直直飘来的懒懒散散目光,那句刚刚没骂出口的脏话,直接飙了出来。
等骂完了,又不由的想,刚刚的样子应该没有显得太猥琐吧,想着又不由气笑了,直接仰面倒在床上,笑得不能自已。
想他陈戈的一世英名啊,都tm毁了!
一旁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他拿起来,是通过好友的通知,认证栏里只有三个字“周声声”。
原来叫“周声声”,挺温柔雅致的一个名字,如果她只安静的呆着,那模样看上去还真挺配她这名字,不过想到刚刚她神色泰然的吃他豆腐,他还是忍不住磨了磨牙。
磨完了牙,陈戈还是点进去看了一眼她的头像,一只通体黑色,黄金眼球的波斯猫,还真是特别的贴切。
然后又顺手打开了她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昨天凌晨2点的。
配图是“黑洞洞的夜”,文字是“天干物燥,小心裸男”。
不行,又想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