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游栋梁第一个恍然状,其余俩人也表示认可,三位队员代表对此事有了大概的理解。
“是的,现在呢我先打电话去海军基地问问,然后再回话给鲍舰您,麻烦您再转达给大家吧!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够细致,让队员们费心了,抱歉!”
“没有没有!我是队员代表荀元化,朗总长您太客气了!”荀元化抢着说道。
“是啊,我们队员们都能理解的!朗总长!”鲍庆看了荀元化一眼然后笑道。
挂完电话,鲍庆对代表说,“现在虽然闹出了一点误会,但朗总长会马上去咨询海军基地的,等会就有消息给到大家,放心吧!”
鲍庆自然舒了口气,现在大部分的锅都到朗怀定的太空中心了,这锅太沉,他和乔云舸完全背不动。
不料黎安又提出了司寒烟的事,“那么现在正式名单是按照什么规则来确定呢?”
鲍庆是打太极高手,乔云舸尽量不参与他和队员们之间对话。
鲍庆说道,“昨晚我们和特训教官组商量了,有几个方案,现在倾向于按报名时间的先后确定,”他也没办法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案,既能让孔静仪满意,又能让这些队员满意是肯定不能的了。
“哦,我们队员要求的是公平公正,还有必要的信息透明化,以便于我们队员评估参与度,这就是需要海军基地证实的原因,另外,”荀元化有点踟蹰。
旁边的游栋梁接过话茬,“另外如果确认海军第一次是超常规保护,而此次演习要恢复为常规保护,那么我们队员要求重新报名,请领导务必考虑!”
该来的还是来了!乔云舸心想,鲍庆也脸色转阴,他想了一会说,“此事关切到整个演习,现在国内外媒体齐聚此地,大意不得。我们需要和太空中心和教官队讨论,然后才可能给到大家答复,这样吧,你们先到外面等等。”
乘三人走出大门之际,鲍庆立刻拿起电话给朗怀定,“朗总长,我是鲍庆,代表临时出去了,现在海军基地那事儿咋样了?”
“那事沟通过了,对队员们就直说嘛,现在哪里瞒得住。只要不涉及到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你懂的!”朗怀定免提里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是,好的!另外,队员提出如果确实有这档事,那他们就要重新报名,您看?”鲍庆乘机再把锅扔回去。
不料对方立刻反弹回来,“老鲍哇,这件事还得是你们决定!如果什么事都要到我这里,还要你们教官长做什么嘞?真是,就这样!”
免提里只留下“嗡嗡”的挂机声。
得,锅又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云舸,你说呢?你平时跟队员混的比我熟,应该了解他们。”鲍庆沉吟一下,抬起头,继续说,“最差的情况下会不会,都不去?”鲍庆很郁闷。
乔云舸也犯愁,没想到事情发酵演变至此,“缘起就是那个孔家大小姐,她真是会作!留下这摊子还得我们来擦!”鲍庆拿出一根烟,转念一想不妥,被队员闻到了不免又七想八想,便狠狠揉碎了按到烟缸。
“应该不会都不去,总有些热血又有勇气的队员。尽管有孔静仪和海军那两个负面消息,人心难免动荡,今天来质询的估计就有一半多,都带着负面情绪。假设他们都不去报名,那剩下小半数摇摆不定的,最差也会有十几个报名!”乔云舸如此分析。
“照你推演,如果答应他们重新报名,
就可能缩减到十几个队员参加演习。如果不答应的话负面情绪就会大爆发。恐怕我们连十个人都凑不齐!确定了五十个名额,到时一大半不去,这脸可就丢大了!”
“是的,这事闹大了国内外的媒体都能捡到宝,而那些亚特人更会开心疯!”乔云舸知道亚特国在这事背后扮演的角色,其中必定有它在挑事作祟。
“云舸,我在太空中心混了这么久,心也累了,丢官罢职不算啥,我不在乎。只是龙国声誉受影响这罪孽可不小!”鲍庆忧心忡忡。
“听天由命吧,答应他们重新报名。下午一点开始,我们在大会堂召集队员开会,另外请宇航司代表和其他代表都来助助阵,还有海军基地方面。第一次效果很好,或者把记者团也请过来,那样队员们都会有点忌惮,不大可能乱说话,如果能让卫青那些人再鼓动下情绪,也许报名的人会多些。”
乔云舸头脑一向转得快,鲍庆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办吧,棋走险招,兵排奇阵方能求生!”他拍拍乔云舸的肩头。
在和教官队一番商议后,鲍庆将队员代表重又召进,当告诉他们已确认海军对彼岸计划防护回归常规的事实,乔云舸看到三位队员脸上阴云开始密布。
鲍庆马上承诺可以允许重新报名的决定,面对三人紧张情绪的突然松弛,乔云舸心中暗叹大事不妙。
临走前,鲍庆问他们到底是谁第一个知道孔静仪劝司寒烟这事,三人的答案依然是报纸。看来只有在其他队员身上才探听得到,追查泄露只能先搁置。
门外队员们听到决定后,很多人都只有释然和庆幸。
“看来事情很糟!”乔云舸看看鲍庆表情就知道他们感觉一样。
丁卓一晚没睡好,满脑都是司寒烟的身影。
等快天亮才入眠,九点多被季科推醒,说司寒烟出事了。丁卓顿时惊醒,门外已围着一堆堆人,情绪都很激动,但那是一种极为愤懑的情绪。
丁卓听到了司寒烟三个字,不管不顾地扎入人堆。
一听都是在讨论报上捅出来的新闻,说是孔静仪不让司寒烟参加演习,还有海军基地保护减配云云。
司寒烟居然是孔静仪同父异母的妹妹!啊!难怪有点像啊!丁卓恍然。
他想起那一幕,真是孔静仪来劝司寒烟不要参与彼岸计划!难怪司寒烟这几天心事重重。
丁卓转念一想,她是顶住了多大压力还能坚持下去,尤其是在明知此去风险如此巨大的前提下还能这么执著,他自愧不如。
只是这些尚未证实,他不能将这些事说出去,只能听着半真半假的新闻秘史干着急。
人堆里的几个人说得正带劲,尤其是丰玉珂眉飞色舞,嘴里都是私生子姐姐和司寒烟的家族密事。
有人挥着几份报纸说起海军基地保护减配的事,游栋梁和黎安更是不忿,吼着要去办公室,大伙纷纷嚷着要去找鲍庆和乔云舸讨说法。
丁卓推说肚子疼,要去解决,转而跑到司寒烟宿舍,敲开门,司寒烟刚想说话,他已将几份报纸塞到她手里。
司寒烟一看脸色铁青,紧抿薄唇,没法一言便将门关上。
下午一点不到,大会堂里的两侧过道已有很多国内外记者齐聚一堂,国外记者都在窃窃私语,很多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情。
乔云舸见宇航司代表和太空中心代表和海军基地代表都没应邀出席会议,他知道这些都是人精,估计觉得可能会通篓子,索性回避了。
孔静仪和其他各界代表也未出席,只有卫青和寥寥几个代表在主席台陪着教官队。
造势很难,靠他们这十多人根本不行。
“老鲍,我们这十多人要面对一百多队员还得应付几百记者,这一场仗真是硬仗!”
鲍庆摩挲着自己发黄的两根手指,“当然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太空达人都好这一口嘛,越刺激越来劲!”他不禁调侃道。
“不知道宇航司齐德怎么想的,为何要允许国内外记者前来,这么多人!这走得是一步什么棋?你看得懂?”
鲍庆冷笑道,“我当然懂咯,这样好哇,你想嘛,有这么多国际媒体帮我们盯着,我们这些队员就不至于闹腾嘛,有谁敢在这环境下搞事的?这是棋走险招,兵行绝地之策,妙得很啊!”
乔云舸听不出他是在讥讽还是什么,“这要是一招不慎,输得可就不是我们教官队,而是龙国!”
鲍庆没立即说话,他转着笔,过了会才幽幽说道,“云舸啊,尽力而为吧,莫有太大负担。我呢已经想好了,你放手干,天塌了自有老哥我顶!”鲍庆接着轻声说,“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下课了你得给老子好好干活!别整天婆婆妈妈感情用事,慈不带兵知道不?”
鲍庆像叮嘱后事一般喋喋不休起来。
乔云舸有些感动又有点恼怒,“老鲍,你乱说什么呢?什么下不下课的?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乔云舸用力一攥拳,“实在没人报名,我顶上去!”
鲍庆盯着他愣了几秒,随即狠瞪一眼骂道,“乔云舸你也是个楞二,你疯了?你他妈不惜命我还得帮你惜命呢,你挂了你婆娘咋办?你想让安念心把我骂死?还有你女娃子?别玩闹了!别给老子存这破烂心思!你敢报名我就辞职,咱们都不混了!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戏言而已,和你撂摊子是一样的,呵呵!”乔云舸竟有些鼻酸。
“行了,我马上要开始了!”乔云舸忙别头,假装弯腰拿些东西顺势在脸上擦了一把,随后又一脸木然慢慢起身。
会场上的嘈杂声音逐渐平复,像海啸来临前海面的那刻宁静。
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往往是最让我们害怕的时刻,但它也是定义和塑造我们未来的关键时刻!他没来由想起这句话,出自大道教庄非子的名言。
乔云舸又略略组织了一下言辞,然后从容发言,他首先感谢海军基地对第一次护航的极大支持,又感谢了特训队所有报名的队员在第一次报名时表现出的勇气和热诚。
转而宣布今天是彼岸计划的正式报名,对报名规则进行了简单阐述。
会场下的队员的反应大多冷淡,一种压抑着的不满情绪笼罩着每个人。
乔云舸的发言只有寥落掌声的回应,会场两侧的记者都在交头接耳,亚特国的几名记者更是跃跃欲试,举手要求发言。
鲍庆见状解释说今天并不是记者招待会,因此记者只有观察权,没有发言权。
“领导好!”是队员中传出一个声音,甲队队员季曼举手。
“我请求发言!”
终究要出幺蛾子!乔云舸本想让鲍庆说几句,然后是卫青,他没料到队员季曼会第一个跳出来。
在与鲍庆交换一下意见后,他说,“可以,只是需要和报名有关才可以,现在是彼岸计划的会议,而且还是场具有国际传播性质的会议!所以请不要牵扯到其他无关的事情!你们的每一句话都会有国内外记者迅速传播到世界每一个角落!”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发言者谨行慎言。
“这件事我觉得与报名有关系,那就是司寒烟到底有没有走后门,有没有托后台让自己逃避第二次演习?”季曼有点激动,脸涨得通红。
这番话犹如油锅里呛进几滴冷水,呲啦爆开,会场的气氛瞬间动荡。
甲乙丙三队队员出现了杂乱的附和声,场面一片混乱。
“对,我们需要一个说法,”
“是啊!为什么?”
“是啊,肯定做贼心虚,到现在都不敢来!”谁说话这么难听?应该是一名女队员,而且明显有挑拨离间的意味,特训队里的水挺深,乔云舸一时找不到那个人。
只有丙队的一小部分队员沉默着,他们都是万尧一队的队员,曾经和司寒烟一起在红海搏杀的十几人此刻心事重重。
乔云舸看了下鲍庆,后者依然铁青着脸沉默。好吧,先让他们释放一下情绪。
国外记者有的紧张有的人激动地到处游走,手里的相机从各个角度,用现场直播将龙国这一场即将拉开的丑闻大戏传播到全球每个角落。
龙国记者则显得手足无措,一部分人在忠实地传播此刻,将会载入龙国宇航史的一次标记性事件。毕竟记者的使命注定了他们总需要第一时间将最混乱的事传播给需要的人。
做大事者临危不乱!乔云舸努力让自己镇静,握手成拳,他决不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理智告诉他不能从自己队员身上开刀,这样会更激怒他们。
那么,他在等机会,等一个人,他等哪个不是队员的被自己抓住把柄,看来只能那些记者了。
“为什么有人会有这样的特权,就因为家族有势力吗?还是海军方面有人撑腰?”
终于来了,就知道你们耐不住性子,乔云舸掠过一丝冷笑。
明显带着亚特口音的记者在人群里高声说,他的话更激起了众人的不良情绪,犹如火上浇油。有些记者还递出录音笔准备现场采访一些变得激愤的队员,眼看局面即将不可收拾,怒气如燎原之势在蔓延。
“嘭!”
“啪啦!”一个茶杯被重掌震到桌下摔个稀碎,乔云舸猛地站起。
刺耳声音犹如一道利刃划过上空,将无数嘈杂生生割断。
“那位亚特记者给我闭嘴!再有第二次就把他给我抬出去!这里是龙国地盘,容不得哪个人来挑拨离间!”他的手指点向那位高大的金发记者。
既然祭旗的头自己伸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我抗议,贵国一向标榜的采访自由在哪里?”金发碧眼的记者依然盛气凌人,在人堆里双手挥舞。
睡觉递枕头,就知道你不消停。
“刚才就讲得很清楚,这次不是记者招待会,允许你们记者前来只是观察,没有采访权,更没发言权。现在请维护员将这位先生请出去!”乔云舸向维护秩序的海军部人员示意行动。
站在会场四周的几十名海军负责维持秩序,其中有两名靠得比较近的维护员立刻上前,穿过人墙,将那名记者两手一架,几乎是两脚离地的扛了出去。
一路过去他嘴里还在叫嚷,周围的记者更是不停拍照,闪光不绝。
会场秩序明显恢复,不再有记者敢递去话筒采访。
乔云舸清清嗓子,对着话筒说道,“好了,现在回到是否有人走后门利用特殊关系不参加演习的事,这里是海军基地的会场,我们也都是太空军的一员,想必大家对于这点都没有忘记吧!”
会场彻底安静,“请问季曼队员,你有确凿证据吗?如果是仅凭着几张报纸就在这里宣泄情绪,说轻点你是扰乱会场秩序,说重点你可就是扰乱军心!作为一名军人,在国际众多媒体聚焦的大众广庭之下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季曼立刻惊惶起来,张了张嘴没敢再说话,只得颓然落座。
“作为一名很好执行了红海计划的太空战士,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自己今天的行为!”
季曼将头埋进臂弯。
“乔舰,我请求发言!”
荀元化却在另一边举手又一次要求发言,乔云舸一愣,这人一向低调也很会做人,现在也跳出来唱对台戏了,应该不至于。
于是向他示意,“荀元化你可以发言。”他用眼神盯着对方,希望对方能明白这次会议不容任何闪失。
“各位在座的领导好,作为队员们的代表之一,我要为我们一些队员的一些鲁莽行为表示诚挚的歉意!”他向前一鞠躬。
荀元化直起身,话锋已转,“但请注意,我想表达的是,我们并非完全是无理取闹。就是在场的这些队员在前几天还都是义无反顾地加入第二次演习的人,包括这位季曼队员。而他们中几乎近95%都参加了报名,他们明知此去魔鬼红海很凶险,就在第一次演习中我们战士就遭遇重重险境。两位队员身负重伤,十几名队员轻伤,但据我所知他们中依然有人报名。我队的两位也是轻伤不下火线。我们退缩了吗?”
会场里响起一片应和声。
“我们没有!”
“我们不会退缩!”
“是的啊!再怎么凶险的地方,我们也会去闯!这其中也包括了我,我是第三个报名的成员。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铁打的战士!”
会场里响起一片掌声,有些女队员还抹起了眼泪。
乔云舸心头发紧,这小子要坏事!自己阻止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