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李为民代表学校,代表学校各个班级对林逸表达了真诚的谢意。
林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自己貌似根本就没怎么吃亏,别人却认为自己吃了大亏,做了大好事儿。
既然做了一次好事儿,那么就再做一次吧,这次林逸打算自己掏腰包给村里修路,不过这修路的五万块钱,林逸是交给了老妈张翠花,让她交给村长。
林逸这样做目的很简单,自己不常在村里生活,老妈又不喜欢进城去住。那么让她做了这个捐款修路的好人,以后在村里地位就会高一些,出了什么事儿,别人也能帮衬一把。毕竟村里人都是很朴实的,只要你对村里好,村里也就会对你好。
张翠花却觉得掏出五万多了,现在挣钱多难啊,她又心疼儿子赚钱不容易,林逸就劝解,说了许多修路的好处,比如以后自己开车回来可以方便一些,又说了小军叔的故事,当场老妈的就拍板,“这路啊,修----!”
处理完这两件事儿,林逸轻松许多,剩下的七千多本线装书都堆在学校的地下室,自己手头差不多有三百本珍品,林逸原本打算将这些书用灵气修复一下,却因为曹一刀这厮太碍眼,不是在自己面前唠叨这笔买卖做赔了,就唠叨捐款修路啥的都是钱烧了才干的,仿佛在他眼里,林逸的智商已经沦为一点五的渣。
对此,林逸只能摇头苦笑,看着老曹晃悠着大光头,目光充满怒其不争,两片嘴唇哔哔,直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老曹这厮歇停了,林逸正准备找个空档用灵气修复古籍的时候,噼里啪啦,鞭炮响了,过年了---
实际上,入了腊月就等于看到了新年的影子,身在外地的人就开始陆续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程。
回家过年,过年回家成了中国人习俗。家是什么,家就是曾经养育过自己的那片热土,就是生养自己的父母。回的是家,过的是年。
有人说中国是人情社会,确切的说中国更是个亲情社会,过年更是这种人情和亲情的浓缩体现。
林逸记得小时候,只要一过小年,家家户户每天干什么都有特定的讲究和内容。蒸馍就是这期间一项重要活动。这天姐姐就会忙着帮着母亲和面上笼,自己就会围着灶台喂柴添火。馍出锅的时候,锅盖一揭,满屋子腾腾热气,一股面香扑面而来。
中原地区以面食为主,蒸馍也是多种多样。什么豆包,肉包,红薯包,菜包枣花有好多种类。第二天接着就是过油锅,炸麻花炸麻叶炸油条,还有什么肉丸子素丸子,这样一忙又是一天。一直到三十儿晚上,对联一贴炮一放,这年就算开始了……
三十儿守夜是迎接新年的重要形式,那时电视也没多少好看的节目,孩子们守着守着就开始东倒西歪。天亮了迎接新年的鞭炮霹雳啪嚓响个不停,可是孩子们还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大年初一孩子们就开始到左右邻家给长辈们拜年。每到一家长辈们都乐呵呵的往孩子们兜里又是装瓜子又是装糖果。初二就开始走亲戚。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堆一串儿的。儿女们各个穿的花花绿绿新衣裳在前面嘻嘻闹闹,父母长辈们在袖着手在后面跟着喜笑颜开,就这样过罢十五,这年才算结束。
可是现在,林逸觉得随着年纪长大,过年的年味却越来越淡了。在城市里,很多人都不再走亲戚,取而代之的是打电话问候,真不知道这是一种科学技术的进步,还是人情淡薄的倒退。
除夕这天,林逸的老妈张翠花从早上起来就不停活,一直忙到傍晚,这才把过年需要的东西张罗的差不多。
作为儿子,林逸也算是做了一整天的“锅灶神君”,蹲在厨房锅台前,又是添柴又是烧火,原本俊逸的脸蛋子都被烟火熏黑了。作为客人,老曹和老黄两人也不好意思抄着手啥也不干,老黄负责劈柴,这厮力气大,一天下来连明年的柴火都给劈足了,老曹负责准备花生,瓜子,糖果---去了一趟县城超市,然后就……晃悠了差不多一整天,等家里重活差不多被林逸和老黄干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回来,回来还抱怨,这是乡下吗?大过年的还堵车!
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钟,新闻联播开始,新闻联播结束以后就是万众期待已久的“春晚”,这几天村里头议论最多的就是今晚谁演小品,谁唱歌……
像机器人一样忙碌了一天的张翠花总算清闲下来,不过马上她又想起了什么,慌里慌张去张罗。
须臾,就见她很麻利地在堂屋正中间摆出了神台:六个桃子状的馍馍,一大块腊肉,腊肉上插着筷子,两边再摆放苹果橘子等水果---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林逸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村里过年,家家都挂“老宗谱”,摆上供品,是为了让已经故去的亲人也能回家过年。那时候林逸的父亲还没有去世,这个在冷冻厂上班的男人最是信神---林逸很是奇怪,父亲看过那么多书,怎么还有这种迷信思想,因此,当有一次父亲带着他和姐姐一起拜神的时候,林逸就好奇地指着前面祭拜的那张挂图,问父亲:“咱们为啥要给这头‘驴子’磕头?”
父亲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小孩子不许胡说八道,什么‘驴子’,这是麒麟!”
林逸哪知道什么是麒麟,就是觉得那上边画的有点怪,还有点怕的感觉,所以他从不一个人站在“老宗谱”面前观看。
如今,老妈张翠花只是很简单地摆了神台,却没有挂出老宗谱,也许对这个一早就没了丈夫的苦命女人来说,对于这些神啊鬼的并不相信,如果真有鬼神,又怎么会让那么好的人提前离世?她这样做,只是一种习惯,只是一种纪念,只是……忘不了。
“好了,要下饺子了,小逸你去烧锅!”老妈吩咐道。
林逸苦着脸,看起来自己“灶台神君”的职位还要做久一点。
老曹很是同情地看了林逸一眼,然后非常讲义气地转过头对老黄说:“我吃两碗,你来几碗?”
……
“妈,刚才你是不是想爸爸了?”林逸烧着锅,问道。
张翠花将元宝似的饺子从篦子上下到锅里头,雪白的饺子在沸水中起伏不定,冒着泡泡。
“想他干啥,又不能当饭吃。”
“别骗我了,你们女人啊,都是嘴硬心软。”
“哎呦,我儿子啥时候会琢磨女人了?”张翠花打趣道,“以前让你带个媳妇回来,你死活不肯,看起来以后我可不用担心了。”
“为啥?”
“就你这嘴皮子,还不骗一大堆回来。”
林逸:“……”没想到老妈这么看得起自己。不过一想到海棠,貌似还真是自己骗来的,嗯,还是个香港媳妇,到时候要是老妈知道了会怎样反应?大吃一惊,还是当即昏倒在地。
一想到海棠见了老妈,来一句:“妈咪,俺想你!”林逸就觉得好笑。
“傻笑什么呢?元宝出锅了,你要不要?”老妈忽然问。
林逸正在走神,随口道:“少要点!”
老妈立即暴怒,“少要个头啊,要说越多越好,大富大贵!”
林逸这才想起饺子出锅要说“吉利话”,小时候自己就因此没少被老妈敲脑袋,没想到长大了还这么没记性。
……
吃过饺子,看着电视春晚,林逸,老妈,黄教头,曹一刀四个人开始熬年。
张翠花岁数大了,难免熬不住,再加上忙了一整天,熬到十点左右就挺不住,直接上床睡觉了。
农村不比城里,没有暖气,三个大老爷们又全无睡意---这么冷的天睡也睡不着,于是就沏了热茶,燃了火盆,开始一边看电视,一边斗地主。
玩牌难免赌钱,林逸建议玩小点,十块二十块就可以看了;老曹却说不过瘾,又说林逸抠门,舍不得输钱。林逸不禁莞尔,他好意这样做,怕对方输太多,没想到还被当成了抠门男人,无语啊。最后定下规矩,最小一百开玩。
斗地主开始,老曹手气很壮,得意洋洋更是自诩“赌神”,却不料他这个冒牌赌神碰上林逸这个真赌神,手气再壮也没用,输得一塌糊涂。
老黄跟着老曹一起走霉运,只不过个把小时已经输了四千。
这时候春晚小品开始,林逸就不想玩了,想要好好看电视,老曹却死活不让他撒手,结果是,他又输了五千。
不到俩小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玩的还是一百的底儿,从未有过的事儿,老曹看林逸的眼神都不对了,怀疑他是不是在作弊。
连老黄这么实在的人,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林逸,看得林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后,林逸只好把赢来的钱往前一推,说:“刚才都是瞎玩,不算数,钱你们都拿回去吧---哈欠,我累了,要睡了。”
看着林逸的背影,老曹眨巴小眼看着老黄,然后问了一句:“你说,他是运气好,还是作弊?”
老黄的回答是:“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