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绯,我送你出去,立刻,马上!”张守逸突然疯了一样地将楚非绯从马上拉了下来。
楚非绯到底是个弱女子,在突然发起疯的张守逸面前,简直就没有还手之力,猛然被拉下马,险些跌倒,那张守逸却一把拉起她,转身就走。
一旁的侍从也是愕然,但现在那水潭的情形实在是诡异,阿房又不在,一时也没人能做主,只能有些无措地跟在主子后面。
吴义等一干人只是冷冷看着,并不阻止。
“张守逸,我不能走。”楚非绯抽着冷气,刚才膝盖撞到地上的碎石,钻心地疼。
“不,你必须要走,带着灵儿一起走。”张守逸眸色漆黑,带着一种横冲直撞的强硬,将那竹筒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楚非绯的衣襟。
楚非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不要!”
一半是因为对虫子的恐惧,一半是因为她对张守逸突然疯魔的举动不能理解。
“张守逸,就算让我逃,你也要告诉我,那是什么吧?”楚非绯用力地拽着张守逸的衣领,将这个有些陷入半疯的家伙拉到自己面前,直到他漆黑的眸子中终于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张守逸,你醒一醒,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张守逸僵住了身子,瞪着楚非绯的脸,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身后漆黑的潭水已经停止了上涨,看上去似乎又平静下来。
众人惊疑不定地盯着那潭水。
楚非绯回头,呆了呆:“这就结束了?”
似乎是在嘲笑楚非绯的愚蠢,那漆黑的潭水又开始动了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潭水的中间形成,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着整个潭水。那漩涡之大,让人感觉那漩涡的底部已经触到了潭底。
“水退了,水退了!”有人叫起来。
那原本漫延到岸边数丈的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退去,一路上岸边留下的鱼虾蟹类无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无力地挣扎着。
这诡异的情景,让众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仿佛水下一个未知怪兽吸干了潭底的水。那么下一步,它要干什么?
“将军?”已经放弃了寻找王蛇的李凯,此刻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要不要撤?外面的蛇“墙”要是强冲的话。也不是完全冲不出去。”
吴义皱着眉沉吟,忽然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楚非绯,以及那个行为古怪的张守逸,大步走了过来:“张守逸。你可知道水底的古怪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对付?”
“对付?”张守逸干哑地笑了两声,像是一株枯死的树在狂风中吱呀着挣扎:“我都对付不了。你又拿什么去对付?”
吴义沉着脸不语,眼光看着张守逸已经不善。
楚非绯皱起眉,厉声道:“张守逸,你把话说清楚。不然你就给我闭嘴,不要在这里惑乱军心!”
张守逸闭了嘴,沉默地看着楚非绯。
在那一瞬间。楚非绯突然觉得这个人十分陌生,他不是那个总用带着点热切的眼光盯着她的张守逸。也不是那个想方设法要将虫子留在她身边的张守逸。此刻的他,漠然,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他看她的眼光让她觉得他在看一个可怜虫。
一股怒气从楚非绯的心里涌了上来:“张守逸!”她攥起拳:“你如果知道什么就说出来!要是再装神弄鬼,你就给我滚远一点!”
张守逸漆黑的眸光终于闪动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低沉地开口:“那是黑暗那伽,是用禁术招来的东西,我对付不了,这世上能对付的人屈指可数,但是现在却不在这里。”
“那是什么怪物?”吴义沉声道:“有什么厉害之处?”
身后的水潭水位已经退到了平时的一半,然后停止了继续下降,只留下中心那个漆黑的漩涡,还在不停地旋转着。
张守逸的脸皮僵硬地冷笑了一下:“那是禁术里的东西,会生成什么样子并不一定,我只知道记载中说,那伽出世,人烟全灭,寸草不生。”
楚非绯冷笑道:“一个传说里的东西,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张守逸,你要是害怕就站远一点!吴义,召集你能用的人手,在岸边点起火堆,能多大就多大!”
吴义眸光微闪,微微躬身,去安排了。
楚非绯又对着紧跟着自己的那队侍从道:“你们去把咱们特制的弓弩全部拿来,用不了就分给禁军。”
那队侍从也领命去了。
张守逸脸色古怪地道:“你打算用弓弩对付黑暗那伽?你知不知道......”
楚非绯回头冷冷地盯了张守逸一眼:“你,要么帮忙,要么闭嘴!”
张守逸闭上了嘴。
这时,一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张守逸旁边。
楚非绯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此刻她也没有功夫理会。
张守逸看了眼身边那人:“你一直没走?”
那人淡淡地不答,反问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种东西?那崖壁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张守逸叹了一声:“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小打小闹,便用秘制的药阻了那蛇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做法激怒了那人,现在竟然玩大了。他动用了禁术,我也没有办法,我虽然是......但术法一直不是我的长项啊”
张守逸有些后悔,要是他当初学术法时再专心一些,现在就不会落到这个境地了,没想到他堂堂圣域的嫡传少主有一天竟然被一个传说中的禁术逼得束手无策。他死了也就罢了,只可惜他圣域的灵虫和女圣也要葬身此处,从此圣域传承不是就要断绝了吗?
身旁那人的肤色本就暗沉,此时脸色更是像布满阴云的天空:“真的逃不出去?”
“除非你有瞬间逃出百里的方法,不然,逃也是无用。”张守逸苦笑道:“这次,我们真是死定了。我只是没料到,那人居然会想杀了她,这完全没有道理,完全没有道理......”张守逸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喃喃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