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爷与九爷的谈话

胤禛走后, 唐心九和胤禟明显心不在焉,匆匆告别宜妃后,两人迅速赶回了九爷府。

一路上唐心九的内心都惴惴不安。“这就是你的万全之策?其他人你都搞的定, 四阿哥这边你也搞定了?”

胤禟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他虽然跟唐心九说过一切都没有问题, 但事实上那只是为了安抚唐心九而说的。他并没有搞定四阿哥, 甚至, 他还没有敢去找四阿哥。他只知道唐心九要做他的嫡福晋, 那么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八哥说他疯了,可是帮助他的八哥何尝不是疯了。所有人都疯了,那么就彻底疯一次吧, 他胤禟的女人,他一定会以最好的相待。

两人匆匆赶回九爷府, 落轿之后竟看到门口已经停了一顶藏蓝色软顶轿子。

秦叙延忙上前一问, 守卫说四阿哥刚刚先一步到府里, 此刻在大厅等着呢。

胤禛的速度可真快,不声不响的离去, 却比胤禟还要先一步来着九爷府候着。两人急匆匆往大厅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奴才,纷纷朝两人行礼,“九爷吉祥,董鄂格格吉祥。”唐心九心中一愣, 胤禟这掩人耳目的法子, 用的还真自如, 早早就让府里人改口了。

到了大厅, 胤禛果然坐在那, 饮着汀兰沏的茶。

胤禟跨进门内,汀兰见了他要去给他沏茶, 胤禟忙止住,让她去屋外候着。胤禛也命了自己的随身太监出去候着。门外的唐心九打算进来,却被胤禟一把拦住,关在了门外。

清完了人,厅内只剩下了胤禛和胤禟两兄弟

胤禛饮了一口茶,看不出喜怒,“九弟,好手段,竟然干起欺君这等事来。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四哥说什么,九弟我听不懂。”胤禟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状似轻松的回道。

胤禛冷笑一声,“九弟,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没什么,只怕到时候事情捅到了皇阿玛耳朵里,你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了。”

“四哥,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倒也不劳烦你操心。”胤禟不卑不亢说道。

两人你一句四哥,我一句九弟的,乍一听还以为是多兄友弟恭的一幕。

胤禛见胤禟死不承认,心下愈发气恼,“呵呵,九弟你……”

嘭……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响声。

胤禟和胤禛立即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停止了说话。胤禟带着怒意打开房门,他倒是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在屋外逗留,一打开门却看到是唐心九偷偷摸摸的躲在门前。奴才们则一个都看不见了,大概是被唐心九给赶走了。

胤禟皱起了眉头:“你来干什么,快回董鄂府去。”

坐在里面的胤禛听到轻笑了两声,对刚刚胤禟的话表示了嘲讽。

对于这种关系到自己身价性命的事情,唐心九自己马虎不得,执意想知道胤禛是什么态度。

胤禟自然不想两人的谈话被唐心九听去,便和胤禛提议去落梅水榭谈,胤禛欣然同意。只是这刚点了头,屋外哗啦啦的暴雨便倾泻而至。唐心九心想这下该回头了吧,结果两位阿哥不为所动,唤了人过来拿着伞就走出去了。

两个人撑着伞走到了落梅水榭旁边,也没往凌波亭走去,只是临水而立,继续在这大雨下交谈。

雨声可以遮挡一切,他们如此,不过是希望躲在暗处偷听的唐心九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

因为距离太远,雨声太大,唐心九确实没有听见什么,无奈只好在偷偷跟进。模糊间,她只看到胤禟略带激动的表情,却不曾听出他们在说什么。

再凑近了仔细一听,才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

“四哥,没有证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你说她不是董鄂格格,可是人家阿玛都承认了她,你说一句不是,还能就不是了?九弟我可不是那么不经吓的人。”

“你还真以为你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假的始终是假的,我查出来的证据,现在就能治你和董鄂七十一个欺君之罪。”

“有证据大可呈去给皇阿玛,何必在这里吓唬我。”

“你便嘴硬吧,就算这件事皇阿玛不治你,你觉得唐心九能逃过一劫?”

胤禟知道,此刻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一承认,便落了口实。他只是死咬着,扛下来。可是当胤禛说唐心九难逃一劫的时候,他恍惚了。如果自己最后真的保不住唐心九,那么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眼前与自己据理力争的胤禛,胤禟露出淡淡的疲惫,道:“四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非要咬我这件事的原因。”胤禛挑了挑眉,并不言语。胤禟继续道:“你喜欢唐心,我早看出来了。可是四哥,唐心是唐心,图雅是图雅。你不能因为唐心长的像图雅,就妄图占为己有。唐心不是其他人的代替品。”

“我……”胤禛的声音压的很低,有些沙哑,“从未把她当做代替品。”胤禛握紧了拳头,昂着头看着面前的胤禟道:“长的像是注意她的前提,并不是喜欢她的原因。”

“四哥你……”胤禟怔住。

他从未想过,胤禛是真的喜欢唐心九。

“因为我光明正大,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磊落一点。李代桃僵这件事,你不能让唐心这么做。一旦被发现,会害死她的。”胤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不会让她受到为危险的。”胤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是吗?我现在就能让她受到危险,你信吗?”胤禛冷笑。

“四哥……你这是在和我争唐心吗?”

胤禛点点头,毫不掩饰道:“我就是在和你争她。”

胤禟一时无话,只愣愣的盯着胤禛瞧。

除了雨声,一时静谧极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打破了沉默。

“四哥,求你不要和我争唐心,胤禟这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胤禟的双眼红通通的。

胤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撑着伞淡淡道:“哦?那我不同意呢?”

瓢泼的大雨顺着油纸伞滴下,形成一圈连串的珠帘,雨水溅在地上偶尔弹起,也很快湮灭。胤禛和胤禟对视着,谁也没有退一步的打算。

良久,胤禟才扯出一丝苦笑,“四哥,你要说便去说吧,大不了我带着唐心一走便是。”

“走?走去哪里?这天下莫非皇土,你能逃去哪里?”

胤禟看了看远方,“即使远渡重洋,我也甘愿。”

胤禛一怔,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胤禟,摇了摇头:“疯了,真是疯了。”

胤禟粲然一笑:“四哥,你便当我是疯了吧。”

远渡重洋,便是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胤禛知道他说出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代表着胤禟放弃了一切。

胤禛没有再说话,他冷冷的看着胤禟,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他无法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

“四哥。”胤禟再度开口,他看着胤禛,说道:“四哥,九弟只求你把唐心让给我,除此之外,我胤禟这辈子再也不会跟你争任何东西。”他的目光放远,淡淡道:“包括那个位置。”

胤禛抿着嘴,一言不发。他想,他是输了。

面前的人,比自己还要疯狂。

胤禛走了,带着不甘,却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离开了九爷府。他知道自己可以去皇阿玛那里参胤禟一本,可是他也知道这样一来,唐心九恐怕死罪难逃。自己已经没有勇气为了她去和胤禟一争,何必又毁她性命。这个秘密,权当自己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吧。

望着胤禛离去的背影,胤禟崩了半响的神经终于垮了。他甚至没有半分力气走去凌波亭休息一会,只好继续撑着伞站在着荷塘边。唐心九撑着伞,缓缓走到胤禟的面前。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四阿哥和你说了什么?”

胤禟微微一笑,“四哥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唐心九一愣,看胤禟如此表情和言语,难道胤禛竟然同意了这个方法,不找他们麻烦了?

“你说什么?”

胤禟大概是真的累了,看着面前的唐心九,他感觉所有的压力都可以释放了,他松开了撑伞的手,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双手将唐心九紧紧搂在怀里,“唐心,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被紧紧拥进怀里的唐心九此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重重推开胤禟,“九阿哥,在此之前,你似乎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她看着胤禟疑惑的表情,冷冷一笑:“真是搞笑呢,我有说过要嫁给你吗?九阿哥,让我告诉你,我完全不想嫁给你。”

说完,唐心九一手撑着伞,一手提起裙边,朝着九爷府大门跑去。徒留胤禟一个人在冰冷的雨里。

雨水打湿了胤禟长长的睫毛,胤禟眨眨眼睛,有水珠从眼角滑落,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他的内心空荡荡的,仿佛一整颗心都被活生生的剜了去。

胤禟不相信,那个逃跑的背影是唐心九的。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啊,难道是一开始自己那些傲慢无礼的举动吗?是的,我知道错了,如果你有气,你告诉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要离开我。我跟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不要就这样逃离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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