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又恢复了到以前的平静,九歌把白泽送的玉佩用一块素锦细细包好,放在窗户边一瓶子中,每日采新鲜的花插于瓶中,除了守在后土身边,闲暇时采采药,发发呆,看着倦鸟从南方飞回北方,才知冬天已经过去了。
初春又来,九歌看着天边一抹红色渐进,知道那是白泽送东西过来,窃脂鸟停在九歌的肩膀上,九歌伸手取过鸟背上的竹片细细看去,上面刻道:思恋如春,乱发。
九歌此时心中好似有只乱撞的小兔,横冲只撞,想要跳出,却不知从何跳出。九歌回到房间找出竹片,想了许久提刀刻上:夏生,春又落。
白泽回到:月落西,明又出。冬凋零,春又发,年年岁岁。
九歌坐在池塘边,望着竹片发呆,不知该回什么,忽的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一动,提刀刻上:花又开不复同,人再遇情难同。
白泽在回时,却送来一面铜镜,九歌拿起手中的铜镜,镜中映出少女不施粉黛素雅的脸庞,九歌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轻轻抚摸铜镜的边缘,镜框一边雕刻着麒麟喷火,另一边雕刻这凤凰于飞,两只凤凰交缠在一起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铜镜上边缘刻着一些藤花,下边刻着一棵树,树生两叉,一左一右旋转向上延伸直到藤花的花柄。九歌仔细抚摸 ,发现那藤花是昆仑山的常春藤花,那、下边的树是昆仑山特有的文玉树,树上还结着各色的玉石,蓝色,紫色,碧色,青色,各色的小玉石镶嵌在铜镜上,就好像文玉树上结的玉石似得,熠熠生辉。
九歌心中忽的升起一种莫名情绪,好似万千的蚂蚁轻咬着心,一种难言的感觉中混着丝丝的甜蜜涌上心头。心中一直在期盼着这藤花盛开,多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渐化为点点喜悦。
心中忽的清明起来,好似多日的阴雨天终于到云开雾散,太阳升起那刻,阳光倾泻而下,刹那间,天地万物熠熠生光,就连那阳光也变的五颜六色,琉璃生辉。
九歌呆呆望着铜镜,那铜镜中渐渐现出白泽清瘦的身影,看着他好似在月光中,白雾弥散的文玉树下,认真的雕刻着手中的铜镜,一刀,一刀,眼中皆是温柔的目光。九歌认真的看着白泽,就连他的每次呼吸,每次皱眉,每次停顿也能感觉的清清楚楚。万千生物,唯有他一人生光,万物俱静,唯有刀的声轻响,一点、一点轻敲在九歌的心上。
九歌心中全是丝丝甜蜜,苦苦思考要如何在回白泽,这许多日子未见,心中全是对他的想念,迫切的想要见他,找来一片竹叶,刻上:四月流苏,与君见。九歌仔细想想又觉得太直接,重新找出一片,细细想来,不如刻上:陌上新绿,流苏开。又怕白泽看不懂,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刻上:一别如斯,流苏花开共赏。
九歌送走窃脂鸟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白泽收到信后会不会懂自己的意思,不知他有什么反应,想着想便睡着了,梦中,她回到小时候,流苏树下看天、看云。
白泽时不时的便拿出九歌写给自己的信看,透过竹叶,仿佛能看到少女一刀一痕,凝神的表情。想起九歌也许现在正给自己写信,便高兴不已。
听到窃脂鸟在窗外唧唧的叫,白泽急不可耐的冲出去,取下竹片,那窃脂鸟在身边高兴的跳来跳去,对着白泽唧唧的叫,白泽摸摸它头道:“做的很好……“那鸟或许听懂白泽的话,高兴的在白泽手中轻啄一下飞了出去。
白泽小心翼翼的翻过竹片,深吸一口气看去,上面写道:一别如斯,流苏花开共赏。白泽心咚咚的跳起来,想到九歌在约自己流苏花开时见面,一时欣喜不已,巴不得现在就能见到九歌。白泽急冲冲的回房间,小心的用刀在一片竹叶上刻到:勿忘,唤来窃脂鸟送去九歌。
白泽仔细想来,流苏花开在五月份,现在才是三月,还有两月才可见到,这两月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第二天,白泽来到洞中,望着依旧熠熠生辉的文玉树心中一动,白泽在山中细细的寻找文玉树,砍下一段树枝,削成一寸左右长度,想着等在见九歌时,便可以刻成一个小九歌,穿上用文玉叶做的裙子,一定很漂亮。
白泽花一个月雕刻九歌模样,用半个月寻找大小合适,颜色漂亮的玉石片,刀子凿出小空,用绳子细细的串起来,绑在木人身上。
那木人五官在白泽用心下栩栩如生,身上的衣裙在玉叶的点缀下更是光彩夺目,白泽看着手中的工艺品,想着九歌见到的那一刻定会惊喜万分,会心一笑,看着自己磕破的手,也不值一提。
白泽小心的计算着时间,和九歌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天白泽正在文玉树树下睡觉,醒来时,发现身边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看着白泽,神情激动,欣喜道:“终于找到你了”
九歌收到白泽写着勿忘两字的信后,便没有在回,不知道该回白泽什么,索性不回,安心的等着约定的时间道来,等待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漫长,九歌每天都去流***,看流苏树花开没?既紧张又期待。
终于山中流苏开花了,先是一朵朵的绽放在树枝间,接着慢慢繁衍,一簇一簇的开满树头。有一天突然发现,一夜风过,花开满树,成片成片的树林盛开着洁白的流苏花。
从花初开的惊喜等到花盛开的平淡,一边边的告诉自己,或许白泽算错时日,或许是记错了,或许正在赶来。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那花开始凋谢,先是一瓣瓣的从树上飘落,接着风吹过,花瓣从树上落下来,随着风在空中打转,调皮的打在九歌的头上,身上。九歌冷漠的看着那花飘下,落在心头。
所有的流苏花瓣都飘落了,天渐渐炎热起来,空气闷闷的,九歌站在树下,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九歌心中悲切,回房后看见白泽写的信,心中更是难受,看到那勿忘两字,忽觉得讽刺,拿出刀狠狠在那竹片上划去,直到在认不出原来的两个字,趴在桌上想到多日来的期待,现在全化为苦涩,止不住的便眼泪流下来…
看着铜镜中少女眉眼,只是那眉眼却紧锁,眼中透露出哀伤,想起当初见到这铜镜时的怦然心动,有些恨意渐渐蔓上心头。
冰冷的感觉倾入心肺,深入骨髓。九歌取出瓶中的玉佩,仔细的抚摸着,玉佩上雕一只神兽,狮子的身体上刻这神秘的纹样,头上长着犄角。
九歌看了一番后连同铜镜一起包起来后,锁进一桦木盒子中,又放在梳妆台中的箱子里。将钥匙放在窗口的瓶子中,心中暗对自己说道:“再见了!”
白泽醒来时,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他艰难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腿,黏糊糊的感觉,想来那是鲜血吧。
白泽待在这漆黑的地方,看不见太阳,没有月亮,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日复一日。
有一丝光从门缝中透出来,微微有些刺眼。白泽伸手挡住眼睛,等适应了这光后,眯着眼睛看去,一黑影站在眼前。
那黑影开口,男声,尖锐又疯狂“说,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白泽苦笑一声,摇摇头,不说一句话。
黑影上前踢踢白泽的腿道:“哼……不说,那就一辈子待在这里面吧。”转身回去。
“我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白泽虚弱的问道。
“两月”
白泽苦笑一声暗道:九歌,你还在等我吗?对不起,九歌。
那黑影每隔一段时间便进来一次,可是白泽始终不开口,只是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后来,那黑影恼羞成怒,便拿出鞭子狠狠的打在白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