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阴霾漫天,霪雨霏霏,连月不开。一片荒林之上,阴风凛冽,枯木萧瑟,吱吱作响,忽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不可见物。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狂风走石之中。
“他娘地!”来者放下双手,缩在胸前,露出一张满是污泥的脸,若不仔细看,决然看不出这是个年方弱冠少年的面庞:一双眸子暗淡无光,颧骨下陷,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难道我黄旭要冻死饿死在这荒林之中,裹食狼腹?”话一说完,少年似乎再也抵挡不住深深倦意,沉沉睡去。
黄旭嘿然一笑:“妙极妙极,想不到我黄旭没有葬身狼腹,却要将死在荒郊野岭之中。”心中一阵酸楚,心中闪过爷爷的身影。目光凄然。
黄旭本是黄帝治下冀州的一个小村庄——黄家庄的农户。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后因境内起了战乱,黄旭便被强行拉去充了军役。然而军队打了败仗,敌军一阵冲杀下来,被杀的溃不成军,逃兵四窜。黄旭也不愿将命送在战场之上,心中挂念爷爷,便趁乱脱了战场。又恐被军法处抓住,索性脱了衣甲,只着贴身的单衣,认定黄家庄所在的方向,一路赶回。然而路上饥渴难耐,终于不支倒在这荒林之中。
日头渐高,气温渐升,黄旭逐渐感到身体有了知觉,四肢也不似原来那样僵硬无比。黄旭微微抬头,眼中蓦地闪出一阵光彩——前方不远之处,一缕孤烟袅袅直上。黄旭心中大喜,想到昨夜尚且细雨连绵,今日空气潮湿,决无自然起火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那里有人生火休息。
黄旭大喜过望,视那炊烟为救命稻草,再也顾不得身体僵直,耗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拖着身子向前走去。
黄旭竭力前行,终于眼看炊烟在望,欣喜若狂,向前疾行几步,忽然表情一僵,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感。眼前视一堆刚刚熄灭的篝火,余烟依然萦萦直上,然而四周的景象却令人作呕欲吐。
人头!
五六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散落再篝火附近,火堆一侧还有一具死尸。死尸身着灰色甲衣,手中尚且执着一柄短剑,脖子上一抹血红,显然是利器所致,一剑致命。死尸身侧还有一副青铜面具,形象狰狞,怪异非常。
幸而刚刚开春不久,天气寒冷,并无虫蚁滋生,腥臭之味也不太浓重,然而仅仅这场景已经让人心惊胆寒,心悸不已了!黄旭也曾当过几日兵,见过些厮杀砍头的场景,即便如此,见到这个场景也很骇然。幸而黄旭再逃命之时装过死尸,曾混迹再尸体堆中数个时辰没有动弹,对血腥之景已成习惯,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黄旭现在仍然饥渴难耐,当务之急乃是寻些衣服食物,看见死尸衣甲厚实,腰间水囊微涨,料是水食无疑。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奔上前去,拔了死尸的衣甲,套在身上,顿时感到身体温暖,身上的寒冷也逐渐消散。从死尸身上拔下了两个水囊,一个布包。一个水囊满是清水,还有一个竟然装得是烈酒,布包之中是些干粮肉块,果然收获颇丰。
黄旭大呼“妙哉”,将酒满口灌下,顿时喉头一热,腹中一股暖流升起,四肢百骸遍是暖意,让黄旭惬意无比。接着有狼吞虎咽的吃下些干粮,方才觉得几天而来的饥寒之感消散一空。接着又用清水将脸洗净,顿时一个剑眉星目,神采飞扬的俊逸少年出现在眼前。
黄旭年方十九,数日来的颠簸将黄旭弄得面黄肌瘦,直到现在苍白的脸才回复了一些血色。
黄旭吃饱喝足,看着身侧令人作呕的景象,眉头紧皱,心中忖道:“无论如何我也吃了这死尸的东西,还拔了他的衣服,将他陈尸于此,未免不够义气,还是出些力气,让他入土为安为妙。”
黄旭拾起尸体手上的短刀,准备挖个深坑将尸体埋了。刀身极为锋利,比黄旭再军旅之中所用的兵刃要锋利许多,刀身之上有一个圆形玉盘,盘上有个指针,似乎为磁针所做。刀把上用金字镂着几个数字:三四二。黄旭看了半天,不明所以,当下举起利刃,挖土碎石,一时间碎土纷飞,灰尘漫天。
过了小半个时辰,黄旭方才挖出个三尺深的大坑,却已经累的几乎虚脱。黄旭将尸体拖入坑中,填土埋实,便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想动弹。便连散落一旁的人头也无心收拾。
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黄旭方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正欲起身,猛地感到周身被一股无形的气体笼罩,身子竟然不能动弹分毫。饶是黄旭胆大万分,也没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不觉惊恐万分,便欲张嘴嚎叫,怎料使出吃奶的力气,竟也发不出丝毫力气声音。
黄旭挣扎半晌,几欲绝望,脑海中猛地传来一个声音:“小子,不用挣扎了,你动不了的。”声音低沉,难辨男女。
黄旭只觉周身一松,发现虽然身子还不能动弹,却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你,你是谁?”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最好别问。小子,你听好了,离此地五里外正有一人骑马向这里奔来,这个人是你刚才所埋之人的同伴,乃是穷凶极恶之途,来此寻找同伴。我要你一会戴上地上的面具,扮作你所埋之人,和来人一起回他们的营地!”
“什,什么意思?”黄旭听罢,一头雾水。
“听明白也好,没听明白也罢,倘若一会出了差错,也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取你性命,倘若蒙混过去,或许还能保全你自己的小命,你好自为之!”说罢声音立刻从黄旭脑海中消失。
黄旭但觉周身一松,原本被禁锢的身子顿时恢复了活动能力。黄旭放眼望去,见周围四野,杳无人迹,想到刚才那人在自己脑海里说话,一时冷汗涔生,心悸不已,当下拔足狂奔,想要离开这诡异之地。
然而方跑出十余步,立时又被那无形气体笼住,动弹不得。脑海中那低沉沙哑之声:“小子,跑不了的,你还是乖乖的呆着吧!”说罢黄旭只觉被一股巨力推的腾空飞起,又跌回原先位置。
黄旭揉了揉跌的生疼的屁股,绝望不已。想到方才那人所说的话,似乎倘若将那面具戴起,还会又一条生路。当下忍痛爬起身来,捡起散落在一旁的青铜面具,仔细端详起来,然而摸索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正自惊疑犹豫之中,忽然听到远方传来呼喝打马之声,黄旭不由一凛,想起方才那人所说的话:“离此地五里外正有一人骑马向这里奔来,这个人是你刚才所埋之人的同伴,乃是穷凶极恶之途,来此寻找同伴。我要你一会戴上地上的面具,扮作你所埋之人,和来人一起回他们的营地。”心中猛地一震,心想自己横竖被困在这里,倒不如按方才之人所说的话做,或许还有活路。于是拿起面具,戴在脸上。
少顷,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打马呼喝之声逐渐近了,一人一骑出现在黄旭视野之中。黄旭强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