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山山脚下,某饭店里。
季以宸在周围人诧异里目光里,和叶流萤将所点的菜优雅地吃了个遍,才缓缓放下手中筷子。
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向着叶流萤浅笑道,“真是想不到,这种小店里的菜还挺好吃的。你觉得呢?”
叶流萤饥寒交迫,只顾着大快朵颐,嘴里咕噜道,“要是你觉得好吃,下次再来吧。只不过我提醒你,你只不过是吃惯珍馐佳肴,偶尔换换口味,觉得新鲜罢了。时间长了,就没什么了。”
季以宸抿嘴一笑,“你是在指你自己吗?”
叶流萤手执竹筷微微一滞,半晌反应了过来,脸颊飞起一团红云,“神经病,我们之间只是合约而已。”
“那今天的一百万呢?”季以宸一脸捉狭地望叶流萤,笑道。
饭店里客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地坐着,本是偶尔望向这边,这会儿突然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低着头,交头接耳着。
男的这么帅,女的这么漂亮,怎么总觉得两人怪怪地,光着身子不说,衣服居然跑到女的身上来了。
这会儿,男的居然说女的欠了他的钱。
个中缘由太难猜测了,简直比电视剧的情节还耐人寻味呀。
叶流萤顿觉无语。
嘴里美味顿时觉得如同嚼蜡般,叶流萤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咬牙切齿凑了过去。
“季总,你能不能小声点,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再且,今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怎么就那么傻,人家说要一百万,你就直接给了一百万。这么大的人了,没买过东西吗?不会还价呀。”
季以宸心情大好,姿势优雅地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嘴里,回头,给了叶流萤一抹浅笑,故作惊讶,“我为什么要还价,钱又不是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叶流萤越是捉急,他的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是报复她与楚东的再续情缘?
还是看不惯自己屡次救了她,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
又或者,他喜欢上她了?
叶流萤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心底悲哀无比,再这么下去,合约还没结束,自己是不是要被他玩死了?
一天一百万的债务啦。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宁肯从山顶上跳下去。
“吱呀”一声,饭店门开了。
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罗婷。
罗婷手里拿着手机和一件黑色衬衫,两人向着叶流萤和季以宸直直地走了过来,强烈的气场,引得饭店里的客人纷纷侧目。
如果不是年轻男子脸上神情极为恭敬,饭店老板和客人们一定以为这人是来生事的。
多少年了,还没见过有人这架势进入他的饭店。大热天地,穿着身黑西服,以为是在演电影?
罗婷走到光着身子抱着抱枕的季以宸面前,嘴角微扯,极力忍住心底的惊讶。将手中的衬衫和车辆钥匙递了过来,低声说道,“季总,您吩咐的东西都带来了。”
旁边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直接无视面前的一切,作为boss的贴身保镖,他心里极为清楚,有些事面前就应该装透明。
“嗯。”
季以宸淡淡地应了声,完全不介意店内客人讶异的目光,姿势极其优雅的将衬衫穿上了身,站起身拉着叶流萤向门外走去。
不忘了撂下一句,“记得把帐结了,再搭车回去。”
罗婷怔在原地,眼底露出一丝哀怨的眼神,大晚上地,这地儿不好搭车吧?
没等她回过神来,饭店外,黑色宾利一溜烟地向着市区而去。
出乎意料地,上了车,季以宸一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眼神冷峻,面色清冷,一如以往印象中的季以宸,冷冽,萧杀。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阴戾气息。
仿若副驾驶上没有坐着人,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已是晚上十点,进了市区,马路上车流穿梭,到处霓虹灯闪烁不停,人潮涌动。进入市区,如同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阳城就是这样,夜夜歌舞升平,人人醉生梦死。
只是不知道这看似繁华的表面,掩藏着多少肮脏和龌蹉的事?如同此时的她,刚与死神擦身而过。
黑色宾利随着车流缓缓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国贸大厦附近。
叶流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望向车窗外日渐稀疏的人流,黑色宾利又过了一站,叶流萤终于开了口,“季总,今天谢谢你了。麻烦你就在这里停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心里头却是七上八下地,毕竟季以宸将她从生死边缘上救了下来,说句谢谢,他会轻易放过她?
季以宸目光冷冷地斜睨了过来,望向故作淡定的叶流萤,冷声说道,“叶流萤,你还真是脸皮厚呀,就这么一句谢谢把我打发了?记不记得谁刚才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你?”
一次又一次?
叶流萤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季以宸咄咄逼人的眼神,拢了拢胸前还残留着他体味的衬衣,低声说道,“季总,我知道,谢谢了。这件衣服洗完之后,我会尽快还给你。”
“呵”,季以宸轻笑一声,侧身,望向身穿黑色衬衣的叶流萤。
霓虹灯、路灯下,白皙精致的面容衬托着愈发清纯可人,发丝凌乱垂于白皙的颈脖处,胸前两团浑圆在黑色衬衫里呼之欲出,季以宸停下车,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叶流萤身穿衬衣的衣领。
“你干什么?”叶流萤惊道,死死攥住衣领不放,“你不会是让我现在就把衬衣退给你吧。”
季以宸勾唇,浅笑,手指拨开叶流萤纤长如玉的手指,灵巧地将她衬衣衣领上扣得严严实实的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了一小截白嫩如葱藕般的肌肤。
将副驾驶上的镜子打开了,转过身坐回了驾驶室,笑道,“这样穿着才不会糟蹋了这件限量版衬衫,不信瞧瞧。”
叶流萤咬牙,悬着心总算缓了下来,斜睨向座位前的镜子里。
因为挣扎,叶流萤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一丝潮红,樱唇微微张合着,黑色衬衫穿在她的身上愈发衬托出她清纯和无暇,解开的纽扣下露出的肌肤胜雪,透着一丝莫名地诱惑,隐约可见令人贲张的乳沟。
这是她?
叶流萤脸上红潮更甚,带着一丝莫名地恼怒。
“季以宸,你”
车子再次发动,一溜烟地离开了国贸大厦。
耳边响起季以宸冷冽地声音,如同千年冰窖里吹出的冷风,拂过叶流萤原本起了一丝暖流的心田。
“叶流萤,你要是不想下午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就乖乖地随我回去。我可是按合约行事,你没有权力拒绝。再者就你这种货色,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位围着我转,你认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吗?所以,我提醒你,别自作多情。”
叶流萤,“你”
刚才她有说过一个字吗?
表达过她的观点吗?
为何断定她就是那种死乞白赖地赖着他不放的女人?
“呲”,叶流萤呲笑了一声,索性坐直了身子,这样最好,省得她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地。
只是,损失了的名誉和脸面?管他呢,从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没有什么名誉和脸面可言了。
车流量日渐稀少的大道上,黑色宾利箭一般向前而去。
半晌,叶流萤淡淡说道,“好吧,我跟你走,开车慢点就行了。”完了,还补上一句,“放心,我不会跳车。”
季以宸面沉如水,未曾回话,黑色宾利向着南街别墅一溜烟地去了。
别墅里,季以宸面色憔悴,鞋子没换,一瘸一拐的向着沙发上走去。
叶流萤咬唇,捏拳,再咬唇,再捏拳,
终是放下小坤包,换好鞋子,去厨房倒了杯水,走了过去。
就算季以宸再怎么可恶,终究是因为她受的伤,自己怎能不管?
半晌,叶流萤站在沙发前,手里端着玻璃杯,眼神望向沙发上疲态尽显的季以宸,“季总,喝口水吧。”
季以宸抬头,望了一眼叶流萤,冷冷说道,“放下吧,我可不敢喝你倒的水。”
“什么?”叶流萤不曾反应过来,疑道。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下了药。”季以宸全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轻声说道,眼角不曾瞄上茶几上的玻璃杯一眼。
叶流萤语噎,“”
许久,索性坐了下来,望向对面的季以宸,强压住心底的愤怒,咬牙切齿道,“季总,你今天怎会那么巧,突然出现在那里?”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心底的谜团还没有解开。
既然在季以宸的心里,她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如今天就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季以宸眼眸里隐过一丝精光,望向神情里似是透着一丝倔强的叶流萤,冷冷说道,“叶流萤,你这么问你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以为今天这个局是我设的?”
客厅里,静了下来。
只闻两人粗重的呼吸,季以宸的脸色瞬间泛白,眼底隐过一丝阴戾,望向叶流萤的眼神透着一丝讥讽。
“叶流萤,你真以为你是谁?我会为了赢得你的欢心,故意设个局,英雄救美?”
“你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高估了我?”
叶流萤不甘示弱,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