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凯与中年警官的配合下，情绪激动的两位老人总算是平静了些许。
然而周凯很快就发现，两位老人三句话不离杀人凶手，却横竖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一个劲的求着周凯与宋何替女儿伸冤。
周凯无奈，看向宋何，却见宋何并未关注老人，而是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苦口婆心劝说两位老人的潍县警局局长王铎。
不一会，王铎也察觉到了宋何的目光，没有开口，只是面带询问的看了宋何一眼。
这个王局的脾气性格倒是不错。
宋何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面带微笑道：“王局，咱们借一步说话？”
王铎闻言虽感疑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安抚了两句卢晓月父母，便让刘美书与他们沟通，自己与周凯则跟着宋何离开了接待室。
“宋顾问，案子有问题？”王铎曾在一线工作多年，脑子快，经验又丰富，已然猜到了宋何将自己叫出接待室的用意。
“确实有点疑问。”宋何点点头道：“我感觉现场有第二个人在死者死亡前后出现过。”
周凯神情一肃，皱眉思索。
王铎想了想，并没有反驳，而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宋顾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呢？”
“王局您看这里。”宋何说着从档案袋中拿出一张照片，正是勘查小组在案发现场调查时拍摄的一张死者照片。
只见宋何指着卢晓月头部的位置说道：“正常人的头发除非是刚刚修剪完毕，否则是不可能有任何两根头发是完全等长的。”
“可是在这个位置，有一部分头发无论长度还是断口，都是完全一致的，显然是在近期内用剪刀剪过。然而看死者的发型，她应该近期内没有去过理发店。”
王铎诧异的看了宋何两眼，凑近了照片仔细观察，却并没有发觉宋何所说的情况，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也不知是在怀疑自己，还是在怀疑宋何。
而相比之下，周凯对于宋何在案件细节上的判断就持百分百信任态度，听了宋何的话后，直接开始思索卢晓月为什么会有头发被剪掉，以及是谁剪掉等等更深远的问题。
片刻后，王铎方放弃了在照片中寻找宋何所说的等长头发，而是顺着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死者自己在生前剪过呢？”
“因为角度。”宋何解释道：“勘查报告中说，死者是侧卧位死于家中的客厅沙发上，无他人挪动的痕迹。而剪掉头发的位置恰好是死者右耳上方的位置。”
“一般人在对着镜子修剪头发的时候，都是针对发梢和刘海位置进行修剪，很少有人会去剪正右侧接近头顶位置的头发。”
“所以，王局您不妨想象一下，像不像有人在卢晓月死后，蹲在她身前，从侧卧位的正上方剪走了一缕头发？”
王铎见宋何说的笃定，沉思片刻，微微点头的同时不由问道：“为什么要剪走卢晓月头发呢？”
“不是很清楚。”宋何摇摇头道：“看卢晓月头发的长度，大约在四十厘米出头，而这个人剪走了三十多厘米，显然对卢晓月是有着别样的情绪在里面的。”
“情杀或者仇杀？”王铎皱眉思索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转而慨叹道：“难道说这起案子确实如卢晓月父母所说，是一起谋杀案吗？”
宋何听出了王铎话中犹有疑虑，却少见的不置可否，而是眼神认真的说道：“王局，这也正是这起案子最让我拿不准的地方。”
周凯闻言一愣，眼睛连眨数下，惊讶至极的看着宋何，心中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对宋何身份的怀疑，就差用手去扯头发捏脸确认身份了！
“凯哥你眼神太吓人了。”宋何不禁退了半步，对两人说道：“王局你们已经做过尸检，相关的调查也很细致周全，除了自杀动机还不是很清晰以外，基本能查到的都查到了。”
“可是这也正是让我最在意的地方，当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自杀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曾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人”
“而这个人所扮演的角色却又决定了这件案子的性质，是仅仅见证了卢晓月的死亡？还是参与其中？或者他就是杀害卢晓月的凶手？”
“单单就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恐怕无法给出肯定的结论。”
王铎点点头道：“确实不好办，需要我们如何配合呢？”
宋何想了想道：“卢晓月死于煤气中毒，这种死法不同于其他的自杀方式，死亡过程相对来说缓慢一些。”
“然而咱们都知道，关于这种死法还有一个民间流传较广的说法，那就是死者死后身体会呈粉红甚至樱桃红色，看起来比生前还要美一些。”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说法，一部分有自杀倾向的女性都会考虑用这种方式自杀，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死后看起来更好看。”
“所以我觉得先从她生前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开始调查吧，还有就是尽快把她居住小区的监控调阅一下，尤其是自杀当天的。”
王铎点点头，看向周凯，却见周凯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你都找不到谋杀的痕迹，那岂不是说……”
“没错。”宋何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最坏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是一个极其善于伪装的家伙，但愿不是这样。”
宋何说着看了一眼系统中的任务列表，竟没有发现任何一条任务与卢晓月的案子有关联！
心知要么就是如潍县警方的判断一样，是一起自杀案件；要么就是凶手已然远遁他方。
“看来还得想办法和卢晓月的父母沟通一下。”王铎挠挠头，看了眼接待室，微微摇头。
“王局，虽然两位老人此时认定有人谋杀，案发现场也有第二人存在的痕迹，但是……”宋何看着周凯和王铎，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在现阶段，这些事情都不方便和两位老人沟通。”
“所以我的意见是以缓解情绪为主，承诺保证之类的话尽量少给，毕竟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两人点点头，周凯问道：“所以你是想去看看遗体和案发现场吗？”
“是的。”宋何点点头问道：“王局，遗体是否还保存着？案发现场还维持着原样吗？”
王铎迅速答道：“老两口都不签收遗体，所以现在还是我们保存着，案发现场也一样，基本维持着原样。”
“那就好。”宋何闻言心中有了定计：“老人就交给你们了，麻烦派个熟悉案情的兄弟和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