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强担心小丐兵们没完没了,听伊指挥,驾起摩托车,开出了连部大院,开上公路,加大油门,一路呼啸,像是逃跑一样,不敢稍有懈怠。
可是,没开多久,前面的路中突然弹起一道道锥形物体,不得不停下来。三个人都唉声叹气,说怎么开了这么久还在军事禁区里,这种摩托车真太老雅了,该扔到垃圾堆里。
埋怨也徒劳无益,雷连长带着全连追上来啦!
到底还有何事?基因汉板着脸问。雷连长,我的儿子,快说。
干爷干爸!雷连长叫过了,附到基的耳根下嘀咕了一阵。基“哈哈”大笑,说这事还真太新鲜了,你去给伊小姐说吧。我怎么都行。谁叫我是你们干爹干爷呢?
雷也不迟疑,开门见山和伊说了。
伊不由大怒,骂道:“雷鸣沙河,亏你想得出啊!我给你当未婚妻?替你撑面子,博得好名声?门都没有!告诉你,我伊洛阳娃刚刚发过誓,这辈子非基因人不嫁。”
基因汉“嘻嘻”笑道:“伊小姐呀,假把式耶,又不当真,何必生这么大气?”
伊随即冲他发起火来:“基因汉,你是站着说话腰杆杆不疼啦。还不是为了你嘛!当了小丐兵连长未婚妻,叫本特派员还怎么履行职责呀?不当,绝对不当。你要喜欢,你就当去。”她“咯咯咯”笑道:“嗳,你别说,你本来就是帅哥哥,稍稍一化装,就是个大美人嘞。快!我来替你化妆喽。嗳,基因帅哥要出嫁啦,嫁就嫁给帅兵哥。”
“我看可以!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定了。”基因汉嬉皮笑脸的说。
“就这样定了?”伊笑嗔道。“一身皇丐装,不叫帅兵们笑掉了大牙,说你是雷连长的同性恋哩!来来来!让伊妹子和你换一换喽。”
两人随即换了装,雷古两个一起来端详,不由开心的大笑,说基因帅哥真是帅呆了,穿上女警察的橄榄色连衣裙,扮成女人简直沉鱼落雁,赛过了穆玛德琳。说的基因汉大笑不止,嘴都合不拢了。笑了好一阵,基因汉忽然说,伊妹子,小古,你们给我当伴娘啊,都别走了。两人不肯,古说他要回去帮科长处理自杀案件,还要整理丁文才的遗物。伊说她已答应了古,帮他办好自杀案。这正好是个空儿。反正你是假扮的未婚妻,又不是进第五洞房,只有喜,没有忧,用不着跟屁虫了。
基因汉也不勉强,说他假冒伪劣过了,就到旅部去与他们会合,双方随即分道扬镳。
基因汉坐到了雷连长的摩托车上,一路风驰电掣,开回了连队,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多天来,追尸追的他焦头烂额,烦透了。现在可好,来了件不伦不类的事,正迎合了他那玩世不恭的脾性,岂能不心花怒放?经过了尚星海豹所在连的那场战斗,又经过了小丐兵连队的认干儿干爷,特别是耳闻目睹了丁文才上校团长被杀,这个基因人老大对边防边关的认识越来越深刻具体,原有的神秘感逐渐消减,本该兴趣越来越小,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增强了好奇心,探秘的冲动像个大皮球,被充涨了,越鼓越大。他暗暗的对自己说,这也许是基因不同,性格不同所致,却也许是心怀遗憾和愤恨所致。不管怎么说,他所过之处,都受到了牵连,不能不说他这个基因人老大是个惹祸精,虽然不是蓄意而为,却也难脱干系,毕竟这一路上倒在血泊中的平头百姓和帅兵们,都或多或少与基因帅哥有着直接间接的联系,怎么也割裂不开来。他要表示歉意,他要加以弥补,他要替他们鸣冤叫屈,他要叫血债血偿,他确立了非要达到目的不可的决心。他一直在努力,等待机会便是一种努力,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谓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他对自己说,基因人也有私心杂念,这就是私心杂念。基因帅哥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掩盖自己的私心杂念。克萝蒂和旁波宁以至于所有支持追尸大战的地球人都不大好责怪他擅作主张,耽误了追尸行动。
摩托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基因汉暗暗为自己的见机行事而洋洋得意,非常高兴自己想到了这么个聪明的点子。?基因人为传统人假扮未婚妻,多么新鲜,多么刺激,至于留下什么,不论是佳话还是诽谤,揶或是罪名,都不管那么多了。
柏油路跑完了,威风八面的队伍分成两股,雷连长带着一辆摩托车开上了沙漠大道,其余几十辆摩托车全部开向连队去了。
“这是要往哪里开呀?”基因汉禁不住问。“雷干儿,你可不敢瞒干爸干爷哟。”
“岂敢瞒干爹干爷?”雷诚惶诚恐。“向干爹报告,刚刚接到旅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命我改向边防十连。他在那儿恭候你大驾光临。”
“为啥?快说!别把基因人大帅哥当成了传统人大帅哥用哦。”基的语气有些愠怒。
“我也不晓得。”雷委屈的说。“旅长说由他来向你解释。”
基因汉不再说什么,叫雷快开,越快越好。
雷便将摩托车置于极速状态,顿时沙土飞扬,呛得基因汉捂上鼻子还不停地咳嗽。瞬间,他产生了后悔之意,想叫雷开回头。转而一想,不该那么小气。基因人老大可是不能失信于人的,声望可是地球人的最高档次,基因人也一样。?如果半途而废,那叫地球人民失望了,也会让蓝星人笑掉大牙了。?他强迫自己忍耐,再忍耐。好不容易捱到了一片营房前,雷却不停车,那是边防九连连部——片低矮的房屋,趴在沙漠上,几乎与沙漠成为一体。
摩托车继续往前挣扎着,基因汉两眼呛出了泪。他看看腕上的英雄金表,啊!十一点,半夜啦!足足跑了三个多小时了。“还要走多少路?”他有些耐不住地问。
雷指一指前面说:“就要到了。你看前面沙沟沟底下,有个哨楼,那就是十连。”
摩托车离哨楼还有儿百米远,就听见有人狂呼起来:“哦—哦—!女人来啰!哦喝—哦喝!快来看女人喽……”
“什么人这么使劲的喊?”基纳闷的问。
“哨兵!”雷平静的说。“他们向我们招手呢。”
基好奇的睁大眼睛朝哨楼看去,只见两名战士探出半截身子,挥舞着军帽,晃动着步枪,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到了哨楼前,雷摁了几声喇叭,向哨兵致意后,继续往前开。一连过了几个哨楼,终于到了十连连部门口。
基因汉注意到,这连部的房子更为陈旧低矮,第一感觉是感叹——这儿是人呆的地方吗?
智旅长带着几个军官迎上前来,客套过后,请基因汉进了院子。
我的天咧!?一群战士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狂呼乱吼,亲爱的战友!亲爱的!小亲爱的!大美女!美女!老婆!夫人!未婚妻!……五花八门,不一而足,都与爱和性相联系的语言。
基因汉在心中做出基本判断,这个连全部患上了爱情和**饥渴症。为什么呢?他一时想不明白了。乱七八糟的吼叫声就像炸雷,震得他耳朵直响,头脑发胀。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句什么,立即有一大群战士冲上来了,把基智雷三人都捉住,抬了起来。紧接着,其他战士都拥上来,一齐把他们抬举着,在院子里转着,叫着,跳着。基因汉从未有过这样的生**验,自然乐不可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忽然,不知是谁,在他胸脯上抓了一把。可是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捂住胸脯大叫放他下去,无济于事。战大兵们已经忘乎所以,只顾疯狂着,他不得不随波逐流,任其摆布。
战士们还是疯狂的转着叫着闹着,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智旅长一直不吭不哈,好像他特喜欢这样的抬举和转悠。
基因汉虽然觉得新鲜快乐,却忐忑不安,老害怕露出马脚,贻笑大方,还要遭受种种指责甚至是流言蜚语,不住地摸摸胸脯,又摸摸裤裆,总害怕有人再突然袭击,来沾他的便宜。
正在防备着,冷不丁地,两只大手迅捷地插进了他的乳罩里。
这一次真的把他惊着了,情不自禁地惊叫道:“抓流氓啊!有人抓我**啦!”
他如此惊叫,却未能奏效,战士们的乱吼乱叫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他不甘心,又要叫喊,又是冷不丁地,几只大手拍到了他的嘴上,喊不出来了。几乎是同时,又有几只大手伸进了他的裤裆里。
啊呀呀!基因汉禁不住惊炸炸的喊起来了。
然而,同时还有几个人也惊炸炸的叫了一声。也没听清是哪几个人还猥亵地喊道:“尻子夹的真紧,也太深了,像男人哩!”
“嘿嘿嘿!咯咯咯!吃吃吃!”基因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想学女人笑,却没学的像。心中暗想,幸亏本帅哥事先有所防备,夹的紧不算,还把**扯到背后吊起来了,要不然,肯定被这些性饥渴患者当蟒蛇抓住了,那简直是贻害无穷。咱读书破了万卷,同三个星球的人都玩过,还真没玩过同性恋哩。这场景,破天荒头一回见。他祖母的,这么久还在闹,智旅长恐怕也是借机解渴吧。基因帅哥受不了啦,我有那么多女人,还当啥同性恋?去他娘的B!想至此,他又惊恐万状地大呼大叫起来——
快抓流氓啊!流氓抓我**啦!
快抓色鬼呀!色鬼摸我尻子喽!
还是没人理睬,他恼羞成怒,使劲乱蹬乱踢,一边惊呼道——
狂八千来啦!是他抓我胸脯啊!好疼啦!智旅长,快抓蓝星魔鬼呀!
基因汉这回的呼喊声太尖厉,太震撼了。
智旅长终于被唤醒,跳下地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住手!”
战士们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喊声,依然抬着基因汉,跑着,叫着,笑着。
“住手,都给我住手!”智又一次发出命令,并“当啷”一声,把墙根下的几个罐头盒踢到了战士们脚下。
战士们还是不理不睬,依然抬着基因汉,跑着,吼着,狂笑着。
砰——智朝天开了一枪。
战士们还是置之不理,抬着基因汉,跑着,叫着,笑着。
砰砰砰——智一连放了三枪,同时吼道:谁再不住手,我马上枪毙谁!
这下终于奏效了。疯狂的战士们仿佛一个个醉汉,终于被霹雳打醒了。原本奔跑着的人群,像突然间中了定身法,?愣在地上,连部门前一下落入沉寂之中。
智趁机叫雷连长把假装惊魂未定的基因汉送到饭堂。?战士们趁机溜号,一个个像做了贼似的跑回屋里去了。
智旅长赶到饭堂来,无比羞愧地说:“?基因帅哥,实在对不起,叫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要骂要打,你就朝我来吧。”
基因汉恶作剧的心态又占了上风,想作弄智一回,低垂着头,傻了似地坐在椅子上,任智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只是一言不发。饭菜上齐了,他也不吃。智一时没了招儿,未免气恼起来,命雷陪他一起吃,说是三个人的饭菜,两个人也吃的了嘛。可是,雷没听他指挥,看着基因汉,一脸的尴尬。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饭菜凉了,?水也凉了?,叫来炊事班长拿去热过,并送上开水,基还是不肯开吃。智终于忍无可忍,可他不敢对基因汉发火,不是怕他的威风而是怕他不干了,他没猴耍了,逮住雷当替罪羊,骂道:“你捣什么鬼呀?这个连队的‘老剩男’连长恽大林呢?还不把他给我找来?”
“不用找啦!”饭堂外传来恽连长的声音。紧接着,他就一溜小跑,来到了面前,敬了礼,问智有何指示。
智狠狠地在他头上撸了一把,将他的大盖帽一把扯下来,扔到桌子上,喝道:“你死哪儿去啦?不是追尸去了吧?你没那个本事哟。快坐下,陪你的未婚妻呀!”
“什么未婚夫吗?到现在才来见我。”基因汉假装羞羞答答的说。“不懂感情的大兵,快从我眼前消失。滚!”
恽当然不滚,还伸手来抚摸他。
他一下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碗,猛地砸到了恽的头上,顿时沁出血来。还不过瘾,又抓起两个碗,准准地砸到了智和雷的脸上,也顿时渗出血来。他还要砸,三个人吓得跳起来就跑,饭堂里只剩下基因汉,表面上看去,一个孤零零的女人,软弱可欺,怪可怜的。
这是一个空隙!空隙最使人得意而又忘形,往往是发生意外的最佳时机。
这不!智等三个抱头鼠窜,出了饭堂,基因汉偷偷地笑。炊事班长抓住这个时机,悄悄地从厨房里窜出来,又悄悄地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剪刀,悄悄地走到基因汉背后,抓住他那乌黑明亮的的披肩发,“喀嚓”一剪子,剪下一绺来,没等基反应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一下,揣进怀中,贼也似地溜进厨房去了。
基瞪着厨房的门,没有吱声,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见智雷恽三个走到面前,一起来劝他吃点东西,他慢慢地抬起头,瞪着恽,一把捧住脸,“哇哇哇”失声痛哭。
三个军官一下都慌了手脚,想扶她,又想替她擦泪,可觉得都不妥当,都急得不得了,一起连声问:“怎么了?基,哦,伊洛阳娃,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有啥快乐说出来吧。”
“怎么了?说出来!”基学着女人模样,胡乱甩着胳膊,做着忸怩的样子,抽泣着说。“你们带的什么吊兵?欺负女人,偷偷剪我头发!”
“剪你头发?谁?谁呀?”三个大男人都惊急地问。
可是,基因汉不回答,伏在桌上哭得更厉害了。
恽大林只觉得血往头上涌,冲出门外,咆哮道:“紧急集合!”
迅捷地,全连官兵一百二十多人排列在了连部门前。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不准稍息!”恽的声音火爆爆的,像吃了炸药。“哪个混蛋,哪个色鬼,哪个流氓,剪了女人头发,马上乖乖的站出来!他**的,瞎了眼啦!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她是本连座的未婚妻呀!真他**的是吃了豹子胆喽。”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站出来。
“站——出——来!”恽又吼了一遍。
全场仍然一片寂静。
“好!有色胆耍流氓,却没种站出来。那就站桩吧!站他个通宵达旦,日出日落。啥时候有人挺身而出了,啥时候结束。智旅长在这,谁都别怪我心太狠,要怪就怪那个色狼,流氓,缺德鬼!”
“连长,是我!”炊事班长向前大跨一步。“我就是那个色狼,流氓,缺德鬼。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全凭你了。请你放大家回去睡觉吧。”
呜呜呜……炊事班长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