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车帘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容语蕊的心并不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她说出来了。
她真的说出来了。
心还在鼓噪不休,为那一声夫君。
“颜儿,到了。”旁边传来略带愉悦的嗓音。
容语蕊回头见曲集要搀扶着皇帝下车,连忙捉住了他的袖子。
“嗯?”
容语蕊面上一红,从怀里取出一块绸帕,探过身去,轻轻拭去了帝王唇上的一抹胭色。
皇帝眼中带着浓浓地笑意,跃下马车将容语蕊也抱了下来,“看来朕……我要多谢娘子了。”
依偎在皇帝怀中,不去看曲集惊疑的目光,容语蕊摇了摇螓首,“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一对举止亲昵的年轻夫妻无疑是很吸引人的。
尽管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路上行人的眼神依然都停留在他们身上。好奇的、善意的、惊艳的、种种眼色皆有。
“主人,这边请。”曲集恭谨地躬身道。
“颜儿,走。”皇帝微微点头,带着容语蕊和三步外的慕容冷往一条马车根本就驶不进去的窄巷内走去。
将要走近巷子最深处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座小院。
叩叩叩。
曲集上前叩响了狮子门环。
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人抖抖索索得前来开门。
“这么冷的天气,客人们打从哪里来啊。”老人笑出一口黄牙,拉开了大门。
“大爷,我们是从亹源来的,找你们家老爷,他在不在家。”曲集扯着嗓音喊。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语蕊的错觉,她居然觉得曲集现在的声音很正常似的,根本就没有在宫里的尖细刺耳。
“原来是亹源那边的人哦,那不就是我们老爷的老乡嘛~这冷的天还要过来,辛苦那。”老人说着岣嵝着背将客人迎了进去,然后吱嘎一声关上了院门。
院门一关,一行人入了大厅,皇
帝还未入座,老人就好像突然年轻了几十岁似的砰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
“属下参见皇上,见过将军。”干净利落的语气将眼前人的军人作风表现无遗。
“起来,将在外还有所不受,不用拘礼。”摆摆手,皇帝问,“他们怎么样了?”
“回皇上,彦王一直不肯进食,这些天来是由属下派人日日灌着参汤和米粥才吊着半口气,不过,今日属下着人去送膳时,彦王已经有所松动。至于榴花楼的花魁罗壆儿这些日子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安心待产,罗壆儿的孩子已经由昨夜戌时三刻出生,是个男孩,属下已经找了两个乳母来照顾,”
“你做得很好,”皇帝淡然说,“缺什么或有什么请示都可以和慕容将军说。”
“是,属下谨记。”来人敬礼起身。
皇帝拉过容语蕊在主位坐下,“颜儿,朕要交给你一项容务,你愿意吗?”
容语蕊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的意愿就是对妾身的命令。”
“好,朕要你去罗壆儿那里一趟,尝试着打开她的心防。”皇帝满意地笑了,“朕不要你做得太多,你只要唤醒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即可。”
“妾身定会努力,”容语蕊点点头说,“不过,皇上能让个人告诉妾身这个罗壆儿的一些事情吗?要不然妾身没有把握。”
皇帝赞许一笑略微颔首,对躬身立于身侧的曲集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颜儿,还有,朕要单独见一见谢彦。”
“请皇上允许属下为您领路。”还是一身老翁模样的北岳军将官单膝落跪道。
“可以。”皇帝点点头,就见慕容冷要跟上来,“慕容将军!朕说的是私下。”深深看了慕容冷一眼,皇帝往后面的院子走去。
“娘娘,您要说服的这个人是亹源府榴花楼里的花魁,姓罗名壆儿,”曲集说。
“名字很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容语蕊使自己的表情表现得好奇,并尽量不去看那双自皇上离开
后越发探究锐利的眼神。
“罗壆儿七岁被父亲卖进青楼,经过榴花楼老鸨的细细教导,在整个亹源府都为其痴狂。”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父亲?”容语蕊义愤填膺地怒声问。心想着这样的脾气和以往的那个容语蕊可谓是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慕容冷应该不会认出来罢。而且,她当初嫁到慕容家的时候,确实没有听过慕容冷这个名字。
“罗壆儿的父亲是个典型的赌鬼,平生什么都不爱,就好赌这一口。”曲集说,“罗壆儿对自己的父亲极度厌恶和不屑,因此在她成为榴花楼的花魁后,曾经亲自命令榴花楼的打手将前来找她要钱的父亲几度打了个死去活来。”
“罗壆儿之所以在亹源府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还有一个原因。”曲集继续道,“她的背后有彦王爷的扶持。”
“据说,罗壆儿长得很像彦王爷的青梅竹马,朱姳儿姑娘。”
容语蕊心神一振。对朱姳儿她早就不是一般的好奇了,如今能够知道这个人的一些消息,她实在是无法不感到激动。
“彦王爷和罗壆儿之间的关系没有几个人知晓,不过,经过我们的人的调查,罗壆儿在投入彦王爷怀抱的第二天就着人将她的父亲赶出了亹源府。”
容语蕊对此并不感到例外,如此多年积累的怨气和仇恨不可能轻易消除的,罗壆儿没有杀了她的父亲,可以说已经是个很仁慈的人了。
“根据陈月娥的总结——”
“陈月娥?”容语蕊打断了曲集接下来的话,“曲总管,你说的陈月娥是咱们认识的那个月娥姑姑吗?”
曲集承认道,“是的,起初罗壆儿的事情就是交由陈月娥的调查的。”
虽然不知道这罗壆儿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皇上亲自出宫前来,不过,她能够得到参与就已经是皇上给她的厚爱了,无论如何,她必须完成皇上交托给她的容务。就算不能像陈月娥那样成为皇上身边成功的左右手,她也不想做得太失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