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无能,这四个字在短短五天内,他已经听麻木了。如今,他算是明白就是再多的权势谋略也无法将那沉睡的人唤醒。
想到她就会死去,再也无法用那双包含种种心色的澈眸望他……想到她再也不会用委屈又清澈的声音对他说,维护他不让他手上,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她单纯的想要保护他,无关容何利用和算计……
他就会心疼,无法遏制的为她心疼,她为了他失去了理智放弃了生命,他却还在怀疑,还在揣测她是否别有居心……
他错过了她太多。
紫檀木小几上的膳食已然冰冷,曲集悄悄示意宫娥将冷却的膳食退下,重新换上新的,暗叹一声,他来到那个形容憔悴的帝王身旁,低声道,“陛下,您该用膳了。”
“撤下。”皇帝皱眉,“朕没胃口。”
“陛下,这是太后娘娘亲自命人送来的。”曲集满脸为难得说,“您要是再不用,太后娘娘说了,她就会亲自过来和您耗着了。”
皇帝脸色变了变。
“陛下,您就是再不高兴,也得进点不是,要是……要是柳妃娘娘醒了,瞧见您这副模样一定会伤心的。”曲集小心翼翼地说。
“不愧是朕的母后,做出了此等事情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皇帝喃喃道,眼里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光来,“给朕换上一桌清淡的东西来,这些,朕看着就厌烦。”
曲集了然,“是,奴才这就去换。”
用了膳,皇帝对着空无一人的寝殿说,“好好保护娘娘,若是再有疏漏,朕决不轻饶!”皇帝挥袖离去。
一身墨色长裙,裙上红梅点点的静谧女子在空气中显了形,数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顺着脸颊缓缓流落,她安静地跪在龙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容语蕊身旁,彷佛一个黑色的影子。
仁寿宫。
“母后。”
穿着一身素朴蓝色裙裳,面容安详
的太后微阖着双目躺在铺着厚厚雪袄的躺椅上,听着旁边传来的轻缓带着丝笨拙的乐曲声。
“怎么来了?”太后微微睁眼,笑了。
“儿子想母后了。”皇帝满脸孺慕,“这几日忙着一直没给您请安,儿子想着呢。”
“你呀,”太后笑着示意皇帝来她身边坐了,“忙就别想着哀家了,正事要紧。”
“在重要的正事也比不上母后的一个笑容。”皇帝握了握太后冰凉的手,“母后怎么没用个手炉子好好捂捂?那些侍候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是哀家不要她们忙活的,一个个的都冷得紧,前些日子又是祭祀上苍又是拜谢祖宗的,她们也累坏了。”
“太后娘娘仁慈,韵儿代那些好姐妹谢谢太后娘娘。”娇媚青嫩的嗓音从琴声方向传来,穿着一身丛云族服饰,出落的愈发动人的绝色少女甜甜笑道。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太后喜孜孜地说,“还不快过来见过皇上。”
“丛云妃韵见过吾皇万岁。”丛云妃韵小脸通红地跪下行礼道。
皇帝抬了抬手,“平身。”
“妃韵谢皇上。”丛云妃韵起身又是一福,一双大眼睛欲语还羞的偷偷看着皇帝,就好像会说话似的。
“如何,韵儿是不是比你上次见着漂亮多了?”太后得意洋洋地笑问。
“丛云姑娘天生丽质,又得了母后您的教诲,自然漂亮多了。”皇帝不咸不淡地说。
太后看了随意敷衍的皇帝一眼,又看了一脸失落的丛云妃韵,咳了几声,“皇上来找哀家可是有事?”对丛云妃韵点点头,丛云妃韵满脸哀怨的退下了。
“母后,儿子想问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如实告诉儿子。”见丛云妃韵退下,皇帝正色说。
“如实?皇儿这是在审问我这个做娘的不成?”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还是,这就是你的孝心?”
“母后,”皇帝握着太后的手在轻轻颤抖,“儿子并无他意,母后切莫说此诛心之言,儿子只想知道一件事,对颜儿下手的人中,您是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我说不是,你又会怎样?”太后诘问。
“如果,如果您是,”皇帝轻声道,“儿子只能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如果您不是,儿子会亲自向您道歉,容您处罚。”
“这么说来,你是肯定哀家是其中之一了,”太后坦然道,“不错,哀家承认,若非哀家首肯,皇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对柳颜下手。”
“母后!”皇帝松开太后的手,眼里布满不可置信,“您,为什么?”
“你既已认定为娘参与了这一事,如今为何又是一副不可接受的模样,”太后叹息,“皇儿,哀家虽不是你的亲母却也和你亲母一样知你甚深,”太后对皇帝伸出了手,“你外冷内热,虽对人保持戒备,却也很容易让人感动,就像……就像你的父皇。”
皇帝脸色变了变,尽管心中波涛汹涌,却还是握住了太后向他伸过来的手。
“你的父皇,和你一样,外表冷血无情,实际上却是历容帝王中最最仁慈的一个。”见着皇帝难的失态的睁大眼睛,太后重重点头。
“母后,如果儿子没记错的话,父皇,父皇应该是一个……一个……”不想去诋毁自己父皇的皇帝语气迟疑。
“一个冷血无情的暴君是吗?”太后接续了帝王未尽的话语,“这也没有错,你父皇对外族的手段却是堪称暴君之名,可是对于他的子民,他却是比谁都仁慈,”太后脸色有些疲惫,“有件事,为娘不想告诉你,你亲娘也不愿,可是时至今日,哀家却不得不说。”
“皇儿,你知道哀家针对柳颜的理由吗?你知道为何哀家会突然对她观感大变?”太后冷然道,“你亲政之日所见帝王心术中的第一句是什么?你可还记得?”太后咄咄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