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医用针灸唤回神智的容语蕊听说那下毒之人居然是睦儿时,她怔住了,旋即又笑了,也好也好,也算是赔了她们一条命去……
内策府天牢。
“睦儿,你就招了,你这又是何苦呢!”容雪看着睦儿血肉模糊的手指和气若游丝的面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咳……雪姐姐……你别忙活了……我是不会说的……”剧烈的疼痛已经侵蚀了她神智,睦儿说话已经渐渐不清晰了……
“睦儿,你就告诉雪姐姐,”婉儿叹息着出声,“难道你想要娘娘在黄泉路上恨你一辈子!”
“娘娘不会死的!她吉人自有天相!哪会被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轻易害死!”宝儿炸毛。曲集赶忙安抚她。
婉儿动了动眸色不语。
睦儿浑身瑟缩了下,她低声道,“雪姐姐,我只求您能告诉娘娘……睦儿,睦儿不是成心要害她的,睦儿……睦儿的家人都在那些人的手上,阿爹阿娘……他们决不能因为睦儿而死,原谅睦儿的自私……”
跟着曲集过来的宝儿绷着一张小脸看着狼狈不堪的睦儿沉默。
“睦儿啊!”容雪不顾一切地冲进监房里死死推开那些还要行刑的内策府太监们,“你这个傻瓜,你下毒前怎么不早说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睦儿嘶嘶叫疼哭笑不得,“雪姐姐……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容雪摇摇头,大声说,“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睦儿你的父母亲人早在前不久就被一场大火全部烧在了火里头,一个都没逃出来啊,我怕你伤心一直隐瞒不说,你……你怎么就不早点告诉我啊……”
“您说什么?”睦儿浑身僵直,“您……骗睦儿的,您只是要诈出睦儿的幕后主使对不对?”睦儿血肉模糊的手死死的揪住了容雪的衣服,将一身新衣烙上了几个鲜明的指印。
“和我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是那样的人吗?”容雪看着睦儿的神色充满悲悯。
曲集见状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示意行刑的人撤下,“太后……是太后……”睦儿泪落成雨,她滑下容雪的身上,趴到地上嚎啕大哭,“阿爹……阿娘……宝妹儿……啊……啊……太后娘娘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您怎么可以斩尽杀绝啊……”
砰!
一声巨响,睦儿撞墙自尽。
“不!”容雪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
“睦儿!”
“睦姐姐……”
婉儿和宝儿也同时叫出了声,她们神色凄惶看着脑浆迸裂的睦儿泪如雨下。
“这尸体你们要看紧了,切莫给人
盗了去,咱家这就去给陛下复命。”对内策府主事叮嘱完,曲集示意几女和他一块离开。
容雪在婉儿和宝儿的搀扶下昏昏沉沉的出了内策府,曲集看着少了一个的五姝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们走后,默儿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她嘴角还有一丝血痕,缓步走进监房内,内策府主事看见她立刻跪下命人悉数退去,她将睦儿抱起小心放在稻草上,抹去了她额头上的鲜血和乳白的脑浆,轻轻合上她大睁的眼睛,整理好她凌乱的衣物低声说,“睦儿,下辈子……切莫再来这无情帝王家了。”突然她手上动作一顿,从睦儿怀中取出了一方锦帕来,她悄然离去。
回到玉清宫内,玉清宫一片嘈杂之声,原来是得了消息的皇后等人悉数赶来了,而太医们的针灸已经压住不住毒素的蔓延了,最后,王伏德和李丹青这两位与容语蕊渊源颇深的老太医们说,最多容语蕊还能捱过半个时辰!同时他们私底下告诉了皇帝容语蕊所中之毒乃是杜鹃啼。
正要命人去催促的曲集的帝王得知容语蕊回来后,急忙将曲集叫到跟前,“情况如何?”
曲集低声说,“陛下,那贱婢招了,是,是太后娘娘。”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曲集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
“摆驾仁寿宫,不,你在这里看着颜儿,务必保护她不能再有失,这一定会在一个时辰内赶回来!”皇帝独自一人疾步离开了玉清宫。
曲集叹息,这梅妃,还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仁寿宫内一片祥和之色,皇太后刚刚假寐了一番,精神恢复了少许,正兴致勃勃的和紫荆玩牌,紫荆算是她身边最得意之人,平日里她也素来喜爱像紫荆这样守规矩知礼数是女儿家。
“太后娘娘,陛下来了。”鲍罗春像是一颗圆球一样的滚了进来通报道。
皇太后将手里的棋子轻轻搁回篓里,“撤了,待会儿咱们再下。”
“是。”紫荆和两个宫婢清理了桌面退下了。
“见过母后。”皇帝上前拱手行礼。
“坐,今儿怎么想到会来哀家这儿?”两个宫婢端了上等的西湖龙井茶上来。
“母后,儿子是来要解药的。”在皇太后身
边坐下,皇帝说。
太后惊讶看他,“解药?什么解药?”
“杜鹃啼的解药。”皇帝语声温和。
“杜鹃啼,这种禁药可不止哀家这儿有,皇后和瑕贵妃那儿难道就没了?”皇太后慢条斯理地啜了口清茶,眼神淡然。
“母后,既然儿子找到您这儿来了,自然就是查清楚了。”默然给太后添水,皇帝语气也是平静的很,“您知道,颜儿是儿子这一辈子唯一惦念上的人儿,她,是儿子的命。”
皇太后纹丝不动的面容有了丝变化,“你应该知道统治者没有爱情!”
“是,所以儿子有分寸。”皇帝迎视皇太后的视线,“以您对儿子的疼宠,儿子知道您并没有要颜儿命的意思,您只是在给儿子提醒罢了。”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和愉悦,“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很。”
“母后最疼儿子不是。”皇帝淡然回笑。
“哀家为了你可是将多年埋伏的暗子都给弃了,你是不是要给点表示?”将茶盏搁下,太后微笑。
“母后想要什么。”皇帝干脆的说。
“不错,还算是识相,”皇太后满意的点头,“你那三儿哀家瞧着极为喜欢,把他给哀家抚养没意见罢?”
皇帝挑了挑眉,“可以,不过必须待那孩子满周岁后。”
“唔,好,哀家同意,还有哀家希望如果没有哀家的同意,你永远不会立容语蕊为后。”太后眼神淡淡地凝视着皇帝说,保养良好的面容上是真实的沉肃。
“可以。”皇帝颔首,呷了一口清茶。
“紫荆,将那个盒子拿来,”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提高了声音。
紫荆抱了一个明黄色的锦盒来,“这杜鹃啼用一点少一点,哀家可真心疼。”皇太后摇着头从锦盒里取出了一粒拇指大小的珍珠递给了皇帝,“知道怎么用罢?”
皇帝淡然一笑,“儿子不知,不过儿子相信那些废物们总是知道的。”他指得是那些胆小如鼠的太医们。
“既如此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去救你的命。”皇太后懒懒的摆手。
皇帝捏紧了手里的药珠,撩袍起身,临走他突然开口,声音淡淡却带了丝凉意,“母后,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太后捏了下紫荆重新摆上来的棋子,语气随意自若,“如果你答应哀家条件的话。”
皇帝头也不回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