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拿了根长棍,她一个马步一扎,大喝了一声:“哈!”
一种武林高手的感觉浮现于胸,一个收步,把长棍杵在地上迎风而立,她肃然的看向一旁……
一红一绿的身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如同连体娃娃般早已走远,只是那抹绿色的身影略显慌乱,远远地只听到一句:“小炎啊,你以后每天上午就来这里练功吧,我先走了哈……”
摆了这么帅气的一个姿势,居然没人欣赏。炎夏有点索然无味,悻悻的把长棍放好,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武场里发起呆来。
练功?练什么功?她一个人练?
经历了刚才的短暂新奇之后,剩下的就是满满的不知所措。
越鹏涛是不是搞错了,就算是要练功,怎么也不请一个师傅来?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武学天才,可以自己慢慢摸索出一套套路出来吗?
本着不随便乱练以免走火入魔的心态,几分钟后,她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享受着清晨的凉爽,惬意地哼起小曲来。
既然没人监督,那干脆就这样坐到中午算了,她是有病才会跟个傻逼似的一个人哼哼哈嘿。
天空湛蓝得跟大海似的,还不时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从头顶掠过,当真是悠然自得啊。
她看着看着,眼皮就重了起来,一阵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要打个盹,补个回笼觉。
越鹏涛走进武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只见炎夏像个大腹便便的老爷似的,整个身子都似乎陷入了椅子里,头像是钓鱼一样,慢慢往一旁滑了过去,却又迅速回正,一点一点的。那个样子,让人都觉得看着难受。
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突然想着要过来看看她的功夫如何,只怕也见不到她这偷懒的样子。
四处又看了看,武场里只有她一个人,看来鹏煊还没有到。
往前走了几步,他居然毫无意识的放轻了步子,好像怕吵醒了她一样。
走到跟前才发现,她的眼睛第下淡淡的青色。
难道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越鹏涛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他昨天在书房明明见到听枫园很早就熄了灯,怎么现在的样子就跟熬了夜一样?
罢了,反正鹏煊还没有来,就暂且让她休息一下吧。
而炎夏此时困意来袭,偏偏这椅子没有任何让她能够靠一下的地方,头一点一点的也实在是痛苦。
模模糊糊之间,头再往旁边倒去的时候,居然撞到一个结实的板子上面。
她已经神游天外,哪里会想到这件事情的异样,只知道自己突然找到了一个能舒舒服服睡觉的东西,于是安心睡了过去。
越鹏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把头靠在自己胸口前的炎夏,眼里划过一丝无奈,手一伸就想要把她摇醒,却又突然顿在了半空中。愣了愣,还是轻轻的收了回来。
她睡得极沉,面容祥和宁静,好像天塌下来都无法吵醒她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还不时的咂咂嘴,发出像小狗一样的哼唧声。
越鹏涛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毛茸茸的头发在朝霞的照射下,发出金色的光芒,朦胧成一团,看得人似乎心也痒痒了起来,情不自禁就抬手准备摸上去。
突然,他的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迅速收回手,然后猛地往旁边一让,装成了一副刚到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收回,变作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炎夏的头失去一靠,也猛地惊醒,坐正了身子茫然的看着四周。
“小夏,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大哥也在啊,刚好,一起吃吧。”越鹏煊大步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份油纸包着的东西,像是邀功一样兴致勃勃的。
炎夏起先还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感觉,后来才反应过来,哦,是在武场啊。再一转头,就看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旁的越鹏涛,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看起来还好,应该刚来不久。
伸手擦了擦嘴角,还好,也没有流口水。
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先是对着越鹏涛行了一个礼,接着就好奇地跑到越鹏煊身边,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几个包裹:“鹏煊啊,你带的什么啊?”
有油渗出来了,味道香喷喷的遮都遮不住,令人食指大动。
越鹏煊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得意的一笑,把油纸包放在石桌上一层层打开。
随着最后一层油纸被掀开,炎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玲珑蟹粉包!”
越鹏煊哈哈一笑:“青竹给我说了,你一定会喜欢吃这个,所以今天早上我专门让人去买了。怎么样,高兴吗?”说着,就捻起一个递到炎夏的嘴边。
炎夏激动地接过正要一口喂到嘴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狗腿的又递到一旁站着的越鹏涛面前:“王爷,您也吃一个吧。”
瞧,我多么的为您着想,连第一口吃食都要给您。
越鹏煊也没有多想,热情地说道:“是啊,皇兄,我买了很多,一起吃吧。”
没想到,越鹏涛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不用了,本王不饿。炎夏,以后每天早上就跟鹏煊多切磋切磋,你实战经验不多,多练练也能更好的防身。”
武场里又只剩下了炎夏和越鹏煊俩人,他们呆呆地看着越鹏涛的背影,丈二摸不着头脑。
炎夏挠了挠头:“王爷是不是生气了?”
居然都不自称“我”,用回了许久都未听到的“本王”,但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啊……这个越鹏涛,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
越鹏煊想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吧……我们别管他了,快点吃吧,等下都凉了。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些桂花糕,你尝尝……”
炎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于是两人很快就忘了这茬,傻呵呵的大快朵颐起来。
半刻钟后,桌子上就只剩下几张皱皱的油纸和一些食物残渣,炎夏和越鹏煊都毫无形象的呈大字形躺在地上,既痛苦又满足的摸着肚子。
“我们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这个样子,可怎么练功啊?”炎夏打了个饱嗝,语气里没有一丝愧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有一种魔力,所有和她在一起的人都跟着不注意形象起来,连从小受训严格的越鹏煊也是。只见他龇牙咧嘴的剔了剔牙,噗的一下也不知道吐出个什么东西,这才毫不在意的说:“那就不练呗,这样躺一上午也挺不错的。”
说完,就真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昏昏然要入睡的样子。
炎夏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像是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假惺惺的说道:“这样不好吧,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告到王爷那儿可怎么办?”
一大早的毫无准备就被红暮喊醒,说要来武场,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不甘和不爽。这就跟上学时明明是放假的时候却被强迫留在学校补课一样,心里总有种叛逆和不平衡之感。一颗逃课的心早已蠢蠢欲动,又怎么经得起他人的挑唆?
越鹏煊一点都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你忘了,我的身份也不低啊。这事只要没被皇兄亲眼看见,又有谁敢告本王的状?”
他把“本王”说得很重,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炎夏这才恍然大悟,他平时跟自己在一块时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以至于自己都忘了他原本身份尊贵的事实。
他说得没错,只要越鹏涛没有亲眼看见,又有谁敢告他们的状?
我去,有这么大一靠山在,这不就相当于开了外挂一样吗?
炎夏大喜:“那咱们偷偷出去,消化消化如何?”
这一想法得到了越鹏煊的大力支持,要不是为了每天都能见到炎夏,他才懒得答应这个差事。
两人一拍即合,好在这武场的一墙之外就是府外,他们轻松地一跃,再落地时就已经站在空荡荡的墙外了。
炎夏兴奋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摩拳擦掌的,好像是要上战场一般:“咱们现在去哪呢?”
还没等越鹏煊开口说话,她就已经接着说道:“不如悄悄的到我家外面看一看吧,也不知道他们二老过得怎样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有一丝黯然。要是说她重生后觉得最对不起的是谁,那就是炎府二老了。虽说她不是府里唯一的孩子,但却是唯一的女儿。这真正的炎小姐虽说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但好歹死之前还是声名远扬的,人们谈论她时至少会叹一声红颜薄命。
到了她这儿呢,不说在皇宫里欺君的罪名了,现在还是个全国通缉的逃犯。哎,炎小姐的一世英名都毁在自己手上了。要是二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指不定会有多记恨自己。
所以她回京了这么久,也不敢到炎府去见二老。但她心里始终过意不去,就跟心里一直有一道坎似的,一想起来就戳得心不舒服,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眼,知道他们过得还好,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