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居然准确无误的潜行到了房门外,一条黑影娴熟的撬开门栓,几人一涌而入。
房内火光一闪,一盏灯已被火熠子点燃。
而且这盏灯竟然不是那伙水贼中的任何一人点燃的。
灯光下看得分明,宗纹和朵朵已经睡熟了。
但现在多了一个点灯的人。他披着黑发,负着短刀,正一目不瞬地盯着这伙不速之客。
拥入房中的水贼全吓蒙了,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阵风响全蹿了出去。
房内灯火忽又熄灭,这是一个水贼逃跑时发暗器打灭的。他以为只要打灭了灯,房中的人就不会追出来,或者追不上。这伙水贼蹿出后院,拼死拼活地逃出小城,奔跑过去的感觉就象刮过一阵风。只要跳入河中,对方武功再高,也决不能将他们怎么样了,所以,他们一出城,便向河边跑去。
眼看要奔近河岸,殊不知河边此时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一人跑得最快,也最先接近两人中的一个,忽见起了一道刀流,周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黑和静。
一声惨叫传到了一河两岸。
后边的人吓得又往回逃。
刀流又亮起,满地里一阵飞舞,水贼全部倒下去了。
黑暗中一个女子娇甜的声音问道,“你将他们全杀光了?”
舞刀者一声不吭。、
“你也够狠的!”旋即那女子幽幽一叹,“都怪他们太卑鄙,竟事先在纹儿和朵朵的枕头上下药,死有余辜!”
黑暗中便有人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第二天早晨,有人发现了那伙水贼的尸体,还在旁边的石头上发现了几个血字:水贼作乱,已被铲除。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城,早餐时又传到了朵朵和宗纹耳朵里。
她们随着好些人跑到岸边,挤进人圈内,看到了血泊中的尸体。
除了离河边最近的那具尸体仆倒在地外,其他的都是仰躺着的,而且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一个刀口。看到这些刀口,宗纹立刻联想到了三个月前风雪之夜被杀的那些恶人,也留下过同样的刀口。
这些人是江哥哥杀的?可他不是在对岸吗?
江湖雪的轻功,她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从对岸飞掠过来。
如此说来,他应该早就过了河,而且也在东岸这一边。再想昨天他们骑的是快马,赶到前面渡了河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宗纹恍然而悟,忙于人群中四处乱找。朵朵见她神色有异,也紧紧跟着。
“姐姐,水贼是不是哥哥杀的?”这小妮子倒冰雪聪明,一猜就中。
宗纹点点头,发现来观尸的人中没有江湖雪,连忙往回跑。在城口,她们与匆匆赶来的陈花撞了个正着。
“陈姐姐!”朵朵扑过去抱住她,立即又问道,“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她问了,宗纹没再问,而是眼巴巴地等着陈花来回答。
陈花轻轻地吐了口气,缓缓道,“他走了。”
这个消息对两人来说,何异于晴天霹雳。
朵朵惊叫起来,“哥哥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们??”
日日夜夜地寻找,受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所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见到他,他却如此狠心,竟丝毫没将两人放在心上。宗纹眼眶一红,芳心碎碎,伤心到了极点。朵朵摇着陈花,“陈姐姐,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是不是永远也不要我了?是不是啊?”
陈花抓住她的小手臂,“朵朵,你听我说,江大哥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他的声音哑了,说不出话,怕你们见到他之后更加伤心,所以才走了。”
“他去了哪里?”
“他呀,”陈花一声悲叹,“他决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他师傅。他曾留下信说,如果声音不能恢复,这一辈子就不会再涉足江湖了。他让我转告你们,叫你们别再去找他,否则他心里就会更加不安、更加痛苦,也许真的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说到这里,宗纹受不了,掩面哭着奔走。
朵朵也扑到陈花身上大哭。
“不会的,陈姐姐,他不会不要我的!”
“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朵朵,你要记着江大哥的话,不要再去找他,让他安安心心地治疗,也许不久就能说话了,那时候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朵朵哭着点头,“我会听他的话的,可你要告诉我他到底去了哪里呀?”
陈花拥着朵朵的头,“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我睡熟的时候走的,谁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今生今世,两情依依,能否相见已是一个谜团。
宗纹哭着奔入了一片林中。
听到江湖雪死讯的时候,她没有这样哭过;
隔河相见,她知道江湖雪声音已哑,也没有这样哭过;
明明可以相见,偏偏不辞而别,却令她伤透了心。
五月了,整整五月了。不分日夜的寻找,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江哥哥,你为什么这样狠心?这样绝情?!”
宗纹越想越伤心,只感到无限委屈,忽然想投入亲人的怀中,哭个痛快淋漓。
她不觉想起了远方的爹娘和姐姐,无形中生出回家的念头。也只有在心灵受到创伤难以愈合的时候,才会想到家、想到亲人。
家,真是一个可以愈合心灵创伤的港湾。
陈花和朵朵不知几时追了过来。
宗纹想到江湖雪的远离,又想到远方的家,也就不哭了。
“陈姐姐,我要带朵朵回庄,你会不会跟我们一起走?”她收起眼泪说。
陈花道,“也好,你先带朵朵回庄,稍后我就会来的。”
朵朵心中一动,“你是不是还要在这里等哥哥?我与你一起等好不好?”
陈花苦笑地看着她,苦涩道,“朵朵,其实我也是要走的,只不过走的是另一条路而已。”
朵朵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陈花欲言又止。
“你还要去找哥哥吗?”朵朵心里总是有些疑问,怀疑陈花隐瞒了江湖雪的什么事情,所以决意要跟她走。
看她的神态,陈花知道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小朵朵是绝对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