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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沈道义睡不着,出来打工这些年,没少挨骂挨打,但是像这一次被打得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是头一次,当时倒是没觉得有多怕,现在静下心来,后怕之极。回想当时的经过,沈道义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倒不是他那个时候不怕,而是根本没来得及怕,当林小冬的第一拳递到他的脸时,他失去了意识,别说怕,是疼都感觉不到了,如果当时他有一个反抗,真的可能被打死了。
这一次受的伤很重,面部骨折,轻微脑震荡,内出血,肋骨断裂六根,各种皮肤组织挫伤……药效已经消失了大半,疼痛的感觉清晰地感受到,沈道义却是没有半分的后悔。
出来打工为的是什么?一个字,钱。想到边夕梧付给自己的那三十万,疼不是太在乎了,家里的老母亲身体不好,急等着钱去治病,这笔钱终于有了下落,只不过对于陷害林小冬,他的心头闪过一丝悔意,不过这丝悔意也是一闪而过,毕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黑子幽灵一般地站在了病床前,沈道义闭着眼睛,仍然沉浸在对家的渴望之,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嘴,吓得猛地睁开肿胀的双眼,却是见到了一位面熟的人。
黑子俯下身子,在沈道义的耳边低声道:“别叫。”
沈道义猛然想起眼前这位是谁了,正是跟边夕梧在一起的打手兼保镖,点了点头。
黑子缓缓地移开了手掌,然后才淡淡道:“伤得怎么样?边少让我来看看你。”
沈道义的目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也低声道:“死不了。”
黑子盯着沈道义的那张脸,他真的想一拳将他的狗命给收了,这也是他的任务,只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如果沈道义真的挂了,林小冬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自己也将会陷于危难之。
半晌黑子才冷冷道:“知道你干的是什么事吗?”
沈道义有些不明白,黑子道:“我来这里,是边少让我来的。”
沈道义知道他的来意,可是黑子又重复了一次,他不是太明白了,这时黑子的一只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也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死亡的气味瞬间传递了开来,沈道义蓦地瞪大了眼睛。
黑子的手并没有持续地用力,保持着氧气有限的进入,然后才道:“边少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如果没死,那你可以死了。”
沈道义豁然明白了,这是杀人灭口!
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求生的本能让沈道义用力地挣扎,黑子的手很稳定,冷冷地盯着沈道义的徒劳,脸露出一丝冷笑:“你不想死?”
或许是感觉到了黑子并没有下死手而带来的生机,沈道义喉呜呜作声,黑子掐着沈道义脖子的手微微松了一些,摄入的氧气更多,死神暂时离开了沈道义。
黑子盯着沈道义的眼睛道:“死还是活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想死,只要我手一按行,如果想活,看你的表现了。”
有生的机会,没有人想死。沈道义当然选的是活。
黑子这才道:“那把你干的勾当说出来。”
沈道义忽然间又不明白了,黑子是边夕梧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质疑,干不干?”黑子面对沈道义一脸的茫然不作任何回答,手指微微一紧,沈道义连忙道,“我听你的。”
黑子阴阴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洪汉阳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从警的这些年,从一个小片警爬到市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他见到太多的罪恶,也终结过太多的罪恶,见过不少贪官污吏,也见过不少两袖清风的领导干部,但是像林小冬这样亦正亦邪的领导并不多,这一点与他的性格非常接近。因为他们属于同一类人,他们都深深地知道,面对罪恶,他们需要更罪恶。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惺惺相惜地为林小冬擦干净屁股而心安理得。
这个案子,明眼人一看知道是一个圈套,要不然,林小冬不会仅仅因为女儿有早恋的嫌疑向一个陌生人大打出手,从感情的角度,调查组的人都倾向于林小冬所说的是事实,可是从事实的角度,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支持林小冬的话。
这种纠结和憋屈,令得洪汉阳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将朱学枫拉下马来,而要向以边夕梧为首的涉黑势力动手了,反正以黑子提供的证据,钉死边夕梧绰绰有余,现在忽然接到黑子的电话,说沈道义要交待,他的眼睛猛地一亮,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十分钟后,洪汉阳已经到了,沈道义竹筒倒豆子,把边夕梧指使他坑林小冬的事实都曝了出来。
洪汉阳兴奋已极,可是很快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是这只不过是沈道义的一面之词,换言之,那是没有相关的证据来证明沈道义所说的话,那也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黑子的兴奋也消失了,沉默了老半天才道:“不管怎么样,如果沈道义不追究责任,处理起来可能轻一些。”
洪汉阳点了点头,黑子道:“那好。洪局,收吧,这件事情干不倒他不重要。”
洪汉阳冷冷一笑,道:“那干吧。”
怀着对罪恶的仇恨以及对林小冬的惋惜,洪汉阳采取了行动。在行动的同时,洪汉阳通知了朱学枫一声,汇报了这个情况,朱学枫吓了一跳,在电话里训斥了,不过洪汉阳只是冷冷一笑:“朱市长,向你汇报是尊重你。”
被洪汉阳挂断了电话的朱学枫顾不恼火,立即打了电话给边夕梧,边夕梧也是吃惊得很,连朱学枫都被瞒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看来不妙了,他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反正又不是没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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