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古董了吧?”丁一问。
“是啊,还是当年你妈妈从北京潘家园淘回来的呢。”爸爸说。
丁一将一块抹布浸湿后,又从头到尾把所有的家具、沙发和窗台又擦拭了一遍,爸爸说:“不用擦了,前天和昨天陆原和你乔姨都过来着,玻璃什么的都擦过了。你乔姨说如果这边要改造就好了,毕竟空气新鲜。”
“还是别改造,我喜欢这个老房子。”
爸爸说:“你跟你妈一样,对旧东西情有独钟。”
“那是,谁让我是她的女儿。”丁一说着,就开始挂窗帘,她站在一个家用的小梯子上说道:“爸,我还是觉得这里好,这几天我在这里住吧?”
爸爸说:“这里毕竟太冷清,还是回去住吧,愿意过来你白天过来看书,在家又呆不了几天,别分开住了。”
丁一知道爸爸想她,就说:“好吧,我听丁老师的。”
爸爸在下面给她把窗帘的挂钩挂好,递给了她,说道:“小一,我想让你调回来。”
丁一说:“回来干嘛?我能去什么单位?我是阆诸的弃儿。”
爸爸说:“我知道你对爸爸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有意见,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事,杜蕾说等过一段,她跟她爸爸说说,看能不能把你安排在阆诸电视台或者报社,我说先给你商量一下,看你喜欢哪个单位。”
丁一说:“爸爸,我眼下不能回来,因为亢州电视台在资金非常紧张的情况下,送我去广院学习,我是第一个单位出钱学习的,所以,我不能学好了就走,最起码这任局长在的时候我不能离开。”
“你年岁也不小了,调回来就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呵呵,嫌弃我了不是?我还没觉得自己年岁大了。”
“不小了,你看杜蕾,都该当妈妈了。”
“呵呵,杜蕾比我大,她当然要先当妈妈了,他们早就该有孩子了。”丁一反驳道。
“唉,我这样说,如今办调动的事哪那么容易,说不定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好呢,你现在就是答应了,一时半会也调不回来,我的意思是小蕾愿意跟她爸爸说就先提前说着。”
丁一知道,杜蕾的爸爸年前被提为省政府副秘书长,如果他要是说句话,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说道:“等我考虑好再说吧。说真的,我还真不愿意回来,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安逸,竞争不太强,真到了阆诸电视台,说不定广告任务就会把我打倒。我还是先在下边忍几年。”
“你再忍,就把属于我的孙子耽误了。”爸爸赌气说道。
丁一听爸爸这样说,禁不住咯咯地笑出声,她压低嗓门说道:“爸,您这可不对,乔姨跟您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她的孙子就是您的孙子,您怎么还这么说呀,让乔姨听见她会不高兴的。”
爸爸被她这么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我不是歧视她的孙子,陆原这孩子的成长也倾注了我的心血,而且他对我就同亲生的一样,我也没拿他当外人,但是血缘这个东西是改变不了,爸爸也是人,也想要有自己血缘的孙子。”
“哈哈,您放心,一切都会有的。”
正说着,院门开了,小狗率先跑了进来,陆原和杜蕾随后就进来了。
陆原说:“不够意思,说好了不等我,害得我又带来一个。”
爸爸说:“你妈怕吵醒你们,我也不敢违抗懿旨,只好偷偷跑了出来。”
陆原对梯子上的丁一说道:“下来,我来。”
丁一下来后,就陪着杜蕾上楼了,小狗颠儿颠儿地跑在他们的前头,到了楼上,杜蕾脱去外套,说道:“还是这边宽敞明亮。”
丁一说:“等你生了孩子,就来这边住,这儿有院子,可以让孩子随便玩耍。”
杜蕾白了她一眼,说道:“那还行,听妈妈说,这个房子是你的命根子,我哪能把你从大房子挤到小房子,然后再一路入侵,侵占到这里?”
丁一笑了,说道:“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认识问题,哼。”
杜蕾笑了。
丁一说:“这里除去离市区远点外,住着的确不错,没有工厂,也没有污染,西边是农田,空气好,清静。”
杜蕾说:“是啊,陆原跟我讲过,说他第一次来你家,你穿着一条粉色的棉布裙子,站在楼梯处,陌生的看着他,衣服也干净,长得也干净,他说他当时就喜欢上这个妹妹了。”
丁一说:“是啊,那时家里来个哥哥,把我美坏了,他比爸爸还宠着我,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多长时间,哥哥就考上大学走了。”
杜蕾翻看着书柜里的书,说道:“这里安静的原因不只是没有处在闹市,主要是你布置的也很雅致,老式家具,就连一楼的地面还是过去那种老式的水磨石地面,进了这个房子,想不安静都难。”
丁一说:“那就搬过来吧,这里带孩子玩耍是最理想的,外面有农田,可以让孩子认识大自然。”
杜蕾说:“不现实,太远不方便,你哥不在家就更不方便了,我还要上班。”
丁一说:“对了,等小宝贝出生,把我那间卧室当做婴儿房吧,装修费我出,算姑姑送给侄子的见面礼,你设计,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行,再有了,我们还有自己的房子,也就是暂时住在这边,再有,爸爸搞创作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可不能总在这边打扰他,生了孩子我肯定要回我们自己的家,你这边就更来不了,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带孩子的时候再来玩吧。”
丁一觉得杜蕾说得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
他们又把楼上楼下所有家具擦拭了一遍后 ,丁一换上了新洗的床单和被褥,关上窗子后,就和杜蕾下楼了,这时,陆原和爸爸也贴好了春联。北方的风俗习惯就是三十下午贴春联。他们做好一切事情后,就走了出来,爸爸站在门口,看了最后一眼自己亲笔写的春联: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自从妈妈去世后,每年的对联都是这两句,一成不变,但爸爸从不解释为什么总写这幅春联。
其实,就在丁一回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西边天空中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今天肯定有红云,她不知道妈妈在天上过不过年?
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跟杜蕾说:“小蕾,如果方便的时候你跟你爸爸提提小一的事,我也有些学生可以帮忙,但是老师终究不如官员说话管用,这个事你多费心。”
杜蕾刚要说什么,乔姨说道:“还是过段再说吧,小蕾的爸爸刚上任就办自己家里的私事,影响不好。”
陆原说:“先酝酿着,也不是马上就办,妹妹该回来了,都多大了,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有什么事家里人想帮忙都帮不上。”
乔姨看了陆原一眼,没有说话。
丁一说:“我暂时不能回来。”
陆原说:“为什么不能回来,你卖给亢州了?”
杜蕾见陆原这样说就捅了他一下。
丁一笑了,说道:“跟卖差不多,我怎么也应该在亢州电视台多干几年,当时台里资金非常紧张,但还是给我拿出学费去上学,就我这么一个人是广院培训过的,我们局长经常拿我说事,所以最起码他当局长时我不能走。”
“那他要是当一辈子局长呢?你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也行啊,亢州也不错。”
“不行,就得回来,亢州再怎么不错,也是县级市,福利待遇各方面都比不上阆诸,所以,你早晚都是要回来,既然回来,早回比晚回强,这事先让你嫂子给你办着,也不是说今天办明天就能回来的事。”
杜蕾点点头说:“你哥说的对,即便我跟爸爸说,他也不会马上就跟有关部门打招呼,也要等待机会,可是如果咱们要是连说都不说,恐怕有机会也会错过的。”
爸爸说:“小蕾说得有道理,就那么办吧。来吧,为了咱们全家团聚,干一杯。”
大家就举起了杯子,只有哥哥和爸爸两人喝的是酒。
晚上,丁一把自己的作品拿给爸爸看,爸爸戴上老花镜,又拿起放大镜,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审视着,还不时地指给她哪一笔写的不到位,哪一处落笔力度不够,后来干脆找出一把钢尺,细心的丈量着字体的大小,最后说:“不错,进步不小,继续练,练到让他们都跟我一样,必须拿着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地步。”
旁边的陆原说道:“不行,要练到非得用显微镜才能看得清为止,那才叫水平呢。”
杜蕾和丁一都笑了,爸爸没有笑,他说:“你还别那么说,就有在头发上写字画画的。她的字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就能创吉尼斯纪录,不过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艺术一旦脱离了大众,也就不是艺术了,肉眼凡胎看不见的字,还叫字吗?你也别一味追求小,只要在现有的水平上,做到字字、笔笔精湛,经得住推敲就很不错了,在我认识的人中,蝇头小楷写到你这种水平的人不是太多。”即便是表扬,爸爸也从来都是这么吝啬词藻。
杜蕾说:“小一,这幅字给我吧,我太喜欢了,早就听说你字写得好,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好,真是不敢想象。”
丁一笑了,说道:“只要你不嫌弃,要多少有多少。”
陆原说道:“依我看妹妹这种水平该把作品积攒下来了,以后就是珍品了。”
爸爸连连摇头,说道:“差远了。”
丁一笑了,她知道,尽管她写的足够好,爸爸也会说“差远了。”
陆原说:“等商店开门,我要去家具店看看,咱们家再买两个书柜,专门保存爸爸和妹妹的作品。”
杜蕾听了,用手打了他一下。
哪知爸爸说:“可以考虑添个柜子,的确不够用了。”
乔姨说:“没地方放了,你看咱们家都是书柜加顶柜,恨房低。”
丁一说:“我屋子可以,完全可以把柜子放在我屋里。”
陆原说:“行,等初五就差不多都开门了,咱们再去选柜子。”
杜蕾说:“初五不行,商店开不了几个小时,初六去吧。”
陆原点点头,说道:“可以,初六去。”
初五晚上,丁一在哥哥的房间和杜蕾一起缠毛线,就听哥哥在外面喊道:“丁一,呼机。”
丁一出来拿起呼机一看,是贺鹏飞,让她方便时回电话。丁一想了想,就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回了电话。这是贺鹏飞第一次公开和她联系。贺鹏飞在电话里非常热情地说道:“丁一,明天上午十点,我找了几个同学聚聚,在会展中心旁边的国际饭店,你要来啊。”
丁一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后天就要回单位了,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呢。”
贺鹏飞说道:“我也要回单位,我们都一样,你在家还呆了几天呢,我三十饺子都没在家吃,昨天才回家过年。”
“哦,你们单位那么忙?”
“唉,有任务,没办法。”
丁一想了想说道:“多大范围?”
“就四五个人,我也没时间和精力邀请更多的人参加。”
丁一有些为难,从心里来说,她不想跟贺鹏飞接触太多,尽管是同学关系,毕竟前面有相亲这码事摆着,她不可能爱上他,更不想跟他有什么发展,也就不想为自己增添什么麻烦了。
贺鹏飞见她还在犹豫,就说:“老同学聚会你别想那么多,我早就跟你说,我不是冲着相亲去的,是冲着丁一这个名字去的,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丁一,所以你不要让那件事扰乱了心致,都工作好几年了,怎么还是上学时的性格?”
贺鹏飞这样一说,反而让丁一不好意思起来,感觉倒是自己想多了,她就说道:“那好吧。”
“到时我去接你。”
“不用,真的不用,你别管了,我想办法去。”丁一连忙说道。
贺鹏飞想了想,没再坚持,就说了一声“好吧,明天上午见。”
挂了电话,陆原从他们屋里出来,他说:“有约会?”
丁一笑了,说道:“哥,你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个小男生送我回家,你看见了还要揍他?”
陆原想了想说:“记得,他想非礼你。”
丁一脸红了,说道:“他明天上午请客。”
“什么,什么,你过来。”说着就把丁一叫过来,说道:“怎么回事?”
丁一笑了,说道:“不是,你别瞎想,是这样的。”于是,丁一就把同事给她介绍对象,然后贺鹏飞到亢州去相亲的事跟陆原哥哥说了一遍,最后笑着说:“你说是不是太巧了,太有意思了?”
陆原感到丁一到了电视台后性格开朗了许多,她从来都没有公开谈论过自己的“隐私”,就点点头头,说道:“是很巧,也很有意思,他明天请你吃饭,是不是要开始追你了?”
“呵呵,不是,他本来就没有理会相亲的事,他说他到亢州就是想求证一下我是不是她同学。明天不是请我一人吃饭,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属于同学聚会的那种吧。”
“不行,明天我跟你去,我看看那个小子变成什么样了,有没有资格追我妹妹。”
丁一笑了,说道:“我们同学聚会你干嘛去?再说我又不是去相亲。”
陆原说:“我逗你呐,你长大了,不是上学那会儿了,不需要我保护了。”
“谁说的,我永远都需要你保护,别想中途撂挑子。”丁一说道。
“需要我保护干嘛不让我去?”
“你当年就像凶神恶煞似的要揍他,他看见你肯定会有心里障碍,估计你要是去了,又会吓跑他的。”
“呵呵,我不去,他也别跑,只是别玩太晚。”
“我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内容,我很少参加同学聚会,谁知道他这次都叫谁?”
这时,爸爸和乔姨从书房里出来,爸爸笑着说:“小一明天有聚会。”
“是约会不是聚会。”陆原说道。
杜蕾拿着一缕毛线出来,放在了陆原的双手上,说道:“你篡改用词,我都听见了,是同学聚会。”
“这有区别吗?我们班同学聚会,慢慢就都变成了同学个别间的约会了,最后约着约着就有离婚的了,女同学到一起谈论老公和孩子,男同学到一起发牢骚,摆阔气,没劲透了。”陆原说道。
丁一笑了,说:“我就是总听你这样说,所以就参加过一次高中同学聚会,还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还是等待分配的时候,其余再也没参加过了。”
“嗯,你是从小就不贪热闹,热闹的地方保证找不到你。”爸爸说道。
乔姨说:“年轻人,参加一些交际活动没什么坏处,不要扭扭捏捏的,要开朗大方一些。”
丁一知道,乔姨不大喜欢她的性格,就跟她不喜欢乔姨做的杀猪菜一样。好在杜蕾也不喜欢吃杀猪菜,所以这个春节,他们家的餐桌上,就没有这道听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菜肴。
丁一的确很少参加同学聚会,在她印象里,就参加了一次,也说不上是同学聚会,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凑到一起,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些校园趣事,评论时政,发发牢骚,空谈一气,然后唱了一会歌,就散了,混得好的几个男同学就为谁出钱买单挣得面红耳赤。
一般这种情况下,丁一是没有什么话说的,且不说她上学的时候没有住过宿,天天放学回家,因为学校和她家只有一墙之隔,爸爸没让她住宿。不在学习住宿,就少了许多乐趣,也就没有和同学们相溶的话题,评论时政就更不是她的强项了,就显得她有些格格不入,后来索性她再也不参加同学聚会了。
记得哈佛商学院一位教授在学生毕业前的最后一堂课上这样忠告他的学生:如果几年之后你接到母校的邀请,要求你回校参加五年一次的同学聚会,那是件危险的事,你不要去。
同学聚会怎么成了一件危险的事?
这位教授认为:同学聚会,会逼着你回头审视在刚毕业的短短几年你所取得的成就,而且是以你同学们的标准,而不是以你自己的职业目标和成功标准,来评判你的成就与收入。 在晚餐之前,开车驶进校园停车场,斜眼打量着周围汽车的品牌与款式,努力猜测着你的同学们毕业后混得如何,以及你与他们的差距。在鸡尾酒会上,当听说那些同学已经做了高级副总裁或者成为百万富豪时,你默默计算着自己与他们的差距。整个同学会将引发你关于职业成功与个人价值的巨大焦虑和徒然担忧。更糟糕的是,对5年后重聚场景的设想会影响你现在作出的决定,你可能会调整自己的职业以便在短期内获得显赫的资历,或者很快就赚大钱,以便能衣着光鲜地参加同学聚会;你会将那些心中规划已久但是不会马上实现的梦想束之高阁,去从事那种你实际上不喜欢,但却让你有钱买得起高级轿车的工作。
不要参加同学聚会!
哈佛商学院的教授真是用心良苦,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将失去自己的职业目标或者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视而不见,不希望那些聪明有天分的人把时间浪费在那些头衔响亮、待遇丰厚的职位上……这样的建议对低学历、低能力的大多数来说,不是更有针对性吗?事实上,一味的好高骛远,追名逐利,注定了要自寻烦恼、自讨没趣。
“妈,您说的不对,现在的同学聚会真的变味了,像妹妹这种性格还是不参加的好。”陆原说道。
“正因为她是这种性格,还要多参加一些这样的聚会。”乔姨很不满儿子当着这么多人驳她。
这时,一直微笑着听他们说话的爸爸表态了,他说:“性格是天成的,不是参加一两次聚会就能改变得了的。如今的同学聚会早就变了味,不聚也好,远离更好,聚会成了忆苦思甜会,发牢骚会,比阔气会,没意思,还是脚踏实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干工作,个别志同道合的同学倒是可以单独来往。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思想情感,能起到互补或者互诉的作用就行了,我不太赞成孩子们整天去参加这个聚会那个聚会的,功夫在诗外,这种聚会除了闹腾外,什么作用也起不了,搞关系也不是凭一个同学聚会就能搞的。如今办事,可能要不是同学还好点,越是同学兴许越办不成事。聚会要是再变成男女同学间的约会,就更不好了。”
“对对对,太赞成了,就是这样,我回来这几天好几拨同学找我,让我出去聚会,我都以老婆要临盆为由拒绝了。不过如果小一这次能在同学聚会上,找到如意郎君,那就再好不过的了。”陆原说着,还冲丁一扮鬼脸。
丁一瞪了他一眼。
陆原根本不理会她的白眼,又说,“有个标准,你要掌握,在外地工作的不能找,那样很容易造成两地分居,像你嫂子这样,我经常不在家,将来有了孩子就要辛苦多了,所以,找本地的,你将来肯定要调回来的。”
乔姨说:“找对象不一定要在家门口找,我还不是背井离乡吗?亢州有合适的完全可以定下来,离家又不远。”
丁一感到,乔姨不大希望自己回阆诸,这一点她前两天就感觉到了。也是,纵观全家,除去爸爸,都是乔姨家的人,包括杜蕾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的确有些多余。
陆原又说道:“不行,妹妹不能嫁在亢州,如果她现在有了心上人,而且难舍难分那就另当别论,这都好几年了,亢州肯定没有适合她的人,不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这就进一步验证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亢州不适合她。所以,她要调回来,要在阆诸成家立业,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小蕾,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在这个问题上,陆原的立场非常坚定。
乔姨白了儿子一眼说道:“那天就说了,这事不急,小蕾的爸爸刚当官,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杜蕾笑了,说道:“别争了,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爸爸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站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就回屋去了,乔姨看了看他的背影,也起身跟了进去,可是一会儿爸爸又出来了,重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拿起遥控器,换着频道。
乔姨也出来了,她尴尬的笑着说道:“小一,你爸爸不高兴了。”
丁一知道爸爸为什么不高兴,尽管爸爸什么都没说,但是父女的心是相通的。当年就是因为乔姨的一句话,丁一才分到了那么的地方,现在乔姨又不软不硬地阻止丁一往回调,爸爸肯定心里有想法,但是作为知识分子的他,是不会表露出来什么的,尤其是还当着儿女们,不高兴是肯定的。
要说乔姨待爸爸是没得说,照顾得是无微不至,从头到脚,这一点让丁一很是欣慰,至于她对待自己如何丁一是不会去计较的,只要她跟爸爸好就行了,再说对自己也不错,只是在调动的问题上不积极而已。想到这里她就说:“不可能,爸爸是累了,要不我们睡觉吧。”
爸爸说:“睡觉。”说着关了电视,起身就又往卧室走。
乔姨就走进卫生间,把一盆洗脚水给爸爸端进卧室。
陆原和杜蕾也将一缕毛线倒完,他站起,说道:“明天妹妹去聚会,爸,咱爷俩去家具城看书柜去,正好可以把妹妹送到饭店。”
爸爸到了卧室门口,听他这么就站住了,说:“家具城卖的书柜都是制式的,如果能根据需要定制就好了。”
陆原说:“咱们去看看,有专门放画用的书柜,我见过。”
“是有,太秀气,不实用。”爸爸说道。
“咱们先转转,看看再说。”陆原坚持着。
“行。”爸爸一直板着的面孔有了笑意。
杜蕾说:“我也去。”
陆原说:“你问妈,妈批准了就带你去。”
乔姨说:“你们都去, 我看家。”
晚上,丁一睡不着,不知为什么,每次在这个家睡觉她都很难入睡,如果在妈妈的老房子,她没有这种感觉,回家好几天了,她都没时间去老房子睡,因为爸爸不愿意,她就只好睡在这边的家里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陆原带着爸爸、杜蕾和丁一就出发了,远远的就看到了国际会展中心高耸着的巨大标志性建筑,爸爸就说道:“这个国家饭店我来过,档次不低,看来请你们的人也是很有经济实力。”
“没有,也是上班挣工资。”丁一说道。
“我不信,上班挣工资请你们到这里来吃饭?”爸爸持怀疑的态度。
“爸爸,多高级的饭店也有便宜的饭菜,再说,春节谁吃得下,早就营养过剩了。”丁一说道。
爸爸笑了。
这时,陆原指着饭店门口的一个人问道:“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