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回青金,拷着手铐,还有几个保镖时时刻刻监视生怕我跑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林朝阳本来就是青金的人,这是回家了,你听说有谁回家还被绑的。
先是从新上组坐车出来,还是辆奔驰,我冲旁边的保镖说,“诶,哥们儿,大奔我还没做过几次呢,挺舒服哈。”那人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手在怀里把枪抓紧点儿。看到这阵仗我便知趣的闭上嘴巴。到了新上组的地界(算是吧),两个保镖把我弄出来,交给来接我的人。远远就看见个年轻人,清秀的眉眼,身上的休闲西装格外合身,我心里就想什么时候青金出了这么个人物,等过几天一定要好好认识。
等他真正走近了,才醒悟过来不是生人,说来还是老相识,不就是江蓝么,这么漂亮的气质,不是他还能有谁。我眯了眼睛冲他笑。“阿蓝,很久不见。”他确实同原来不一样了,眉目之中隐隐有些霸气出来,那是遮掩不了的江越的雏形。
江蓝看我一眼,脸上表情凉凉的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点点头,让人把我架到车上去,还多加了个手铐。我有点不爽,冲刚坐上驾驶位的江蓝说,“诶,自己人吶,通融通融。”
江蓝从车镜中瞟了瞟我,好像可怜我似的,专心把车发动了朝青金的总部开。
我转身看见窗外新上的一干人等,心中冷冷一笑,这又是一个被抛弃的曾经。不知他门回如何对待十夜的尸体,挫骨扬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有机会去祭奠她,也或许我再没有机会很快要同她在地下遇见。
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我身边依旧是肌肉扎实的保镖,哦不,或许有点改变,还多了一副手铐。车行到半路上,江蓝忽然开口,“先说好,林先生,这铐子是少爷他特地吩咐的,所以帐可不能记到我头上。”
我听了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半晌才感慨的说,“感情这还是自己人的特别待遇呢。江越他妈的够意思啊。”
江蓝手里把着方向盘然后耸了耸肩膀,我估计他还撇了嘴巴,“也就是你,别人少爷还不上这份儿心呢。”
我切了一声,懒得再耍嘴皮子,眯起眼睛看窗外的风景。正好路过华阳路,中段有一家不错的小餐馆,在新上组的时候我常去,里头的老板早就熟了。现在颇有些遗憾的想,以后估计难得来一趟了。我还挺喜欢她的糖醋排骨呢。
过了华阳路,就转到晋阳路上去了,这条路从来是人挨着车走。我记得有一次那21路直接擦着我的脸就过去了,车上一道被蹭掉的灰,像极了咧开的嘴。我睁全了眼睛冲江蓝说:“诶,我要上厕所。”
江蓝自然不可能停车,他轻声哼了一下,“你这伎俩收收啊,现在不兴这套了。”
“我靠,我可真是憋不住了,出了事儿我不负责啊。”
江蓝侧过头来,嘴角上挑着,嘿的笑了下,“没事儿,林先生,车上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江蓝不怕,大不了回头找仆人打扫打扫。”
如果有镜子,我肯定能看见自己的表情是极度扭曲的,这人变态。
我夹起腿把手夹在腿中央,有点痛苦的扭了扭腰,“我真不行了,要不你找个人看着我,要不你亲自看着我。”
江蓝又从后车镜里看看我,那眼神是万分不屑的,“我说林先生,你这忧郁症好了就改多动症了?话怎么比在青金的时候原来还多,我……”他话没说完,脸上一绷就要紧急刹车。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甩脱了手铐,两边手肘一顶,正好撞在俩保镖脸上的穴位,两座山当场昏厥。车虽是中央电子的,但开锁于我从来没有困难,好歹小的时候是专门练过的(其实那时候是为了从马老头的柜子里偷酒来喝)。
从车上跳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见江蓝从车里也跳出来就要从怀里拔枪,他柔顺的黑发飘在空中,有一种力的美感。我嘿嘿对自己笑了笑,猫起腰,消失在晋阳路的人山人海中。
我可以想象江蓝挫败的表情,还有江越嘴角那勾起的说不清意味的弧线。
穿过晋阳路,转回华阳路,置办了身光鲜的行头,在那间喜欢的餐厅点了自己最爱的菜。我感叹着对自己说,“林朝阳,你看看,谁奈何的了你。”
餐馆的老板姓啥叫啥不知道,就知道别人爱叫她尾巴,挺年轻一人,端了盘松仁玉米上来,自顾自的坐到我这桌,“可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忙什么呢。”
我吐出嘴里的骨头,嘴里含糊不清的问,“这是送的啊。”
尾巴笑笑,“是啊,这不是很久都没见了么。”
“谢了啊,最近也没干什么就是遭人追杀呗。”
“追杀你的人都是美女吧。”
我竖起两道眉毛,特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其实都是帅哥啊。”
尾巴恍然大悟点点头,又刮刮自己的下巴,“我明白了,这才正常么。我刚刚还想呢,你这气质,这风度,不是耽美还真有点亏。啧啧,啧啧。”她自我陶醉评价一番,手不老实的爬到我胡茬上,“诶,你这胡子流的好,有点专业。”
我觉得她有意思,停下嘴里活计,问她“怎么专业。”
她不回答我,有点自顾自的说,“这外形看着吧,是个小攻,但也常有是强受的例外啊,哦,其实互攻的更常见吶……”她叽叽咕咕,继续自我陶醉下去。其实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前卫敏锐啊。
“有三狠汤没?”
“啊,有有有,你等会儿啊,我让小贾给你做。”
女人心还是细的,尾巴见我手腕上有些淤青给了我一小瓶药酒,说是祖传秘方什么的,我说谢谢。她说不用,就是要我把那位什么时候领来她看看。我说还没呢,她立刻星星眼的抓着我说家里有一只特棒的待字闺中呢,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介绍。
填饱肚子,付了钱,尾巴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什么时候过来给个信儿,她好让家里那只有个准备。我笑笑答应了,走出店门伸手招了一辆出租,“三和大道,信源生活区。”
高楼大厦和林荫道在车窗外,还有路人陌生的脸闪闪而过,我舒出一口气来,觉得有些疲倦。人活着怎么就是斗来斗去呢,不想玩仍然要一身的腥,更不用说我早已是那种自甘沾腥的人。
十夜和江越斗将性命赔了进去,江越和葛金盛斗虽是赢了但我总以为他失去的更多,如果我与他斗结果将如何,没人知道,也没人能保证我可以全身而退,因为我是个怕死的小懦夫。
出租到了地儿,付了车资。信源生活区说是生活区也不能算,实际上应该是个贫民窟,危房堆在一起,好像挤麦子,矮矮黑黑的,青金产业下有漂亮的写字楼,豪华的宾馆之类,总部设在明骅大厦,但核心总部设在这里。从里面穿过去,小心的绕几下从一座普通烂的房子进去,揭开伪装墙皮就能看见整洁的真面目。青金的先驱们没少费心思折腾这里。
穿过通道,保镖和路过的几个高干没拦我,走到尽头开了那扇门,漂亮的江越正坐在里面,手边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见到我他微笑,“就知道你不愿那样回来。”
我没作声,找了沙发坐下来,从兜里掏出那两副手铐扔到他桌子上,“你什么意思?”
他从里面挑出新上组的手铐扔到手边的废纸桶里笑得斯文有礼,“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映。”
“我靠。”我皱皱眉毛,很平静的骂了一句。
他仰起头笑了,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回来吧,朝阳,这里需要你。”
我的心彻底冷成灰。
【ps】那个为把确实是我客串的说……那个,不要打我[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