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海兰珠坐在悠摇车前,唇角噙着笑意,眼眸中满是浓浓的母爱。
“兰儿。”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海兰珠心头一惊,抬眸望去,却见皇太极三步并为俩步,快步像自己奔了过来。
“不是去打猎了吗,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海兰珠刚要起身,就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黑暗,却咬牙强撑着,只静静坐了回去,面上不见一丝病态,依然挂着柔和的笑意。
皇太极晨起便带领众人前去冬猎,心头却还是牵挂海兰珠母子,也未有安营扎寨,便直接回宫。
“如此娇妻珍儿,我怎舍得在外过夜?”皇太极望着海兰珠的笑颜,心里立时踏实了下来,忍不住调笑道。
海兰珠的瞳孔渐渐清明,男人的面容清晰的落进眼底,闻言只微微一笑,柔声道;“用了晚膳没有?”
皇太极也不答话,只走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抱起,海兰珠惊呼出声;“你又发什么狂?”
只听男人一声嗤笑,只坐到了她方才的椅上,将她整个儿的抱进怀里。
“朕抱着爱妃看皇儿,也是发狂?”皇太极一脸无辜。
海兰珠嗔了他一眼,也不理会。
皇太极在她颈处落下一吻,大手却是抚上了熟睡中的小八,在他粉嘟嘟的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一把。
“小心点,别将这个小淘气惹醒了。”为了哄他睡觉,海兰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皇太极眼眸温柔如许,含着一抹自嘲的意味,双手揽紧了她的腰身,语气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兰儿,你知道吗,今天去打猎,我这心里真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整个一七上八下的。”
海兰珠以为他牵挂自己,只道;“你又担心我?”
皇太极眼眸闪过一丝戏谑,在她鼻尖刮了刮,笑道;“你这脸皮真是越发的厚了,我担心的是咱儿子,你这么大的人了,谁担心你来着?”
海兰珠脸色一红,只转过身子不理他。
皇太极看着她的样子,心头畅快,只忍不住轻笑出声。
“兰儿,我骑着马,一路上却不断的想起小八,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会突然冲出来一样。”皇太极接着说道,眉头淡淡皱起;“你说他还这么小,还不会走路,又怎么会冲出来?可我这心里就是恍惚慌张的不行,不时的便要勒住马,就怕马儿会伤着他一样。”
皇太极说着,自己也似觉得好笑一般摇了摇头,显是对自己的想法也是无法理解。
海兰珠却是听的心里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皇太极感到一丝好笑。
“你是太爱小八了,”海兰珠回过头,小手抚上他英挺的眉眼,眼眸中满是感动。“你怎么会这样爱他,简直,爱到了魔怔才是。”
皇太极大手反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一吻,逸出一丝坏笑道;“我若不是先爱他额娘爱的魔怔,又岂会有他的份?”
海兰珠面颊又是一红,只将头垂下,皇太极凝视着她,眼眸越来越暗,只挑起她的下巴,封住了她的樱唇。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皇太极的热情也是越来越炙热,海兰珠却是心跳如鼓,只觉呼吸都要被他夺了去,头晕的却更是厉害。
“别,我难受.....”海兰珠伸出小手去推他的肩,可被裕火焚身皇太极哪里能听见?海兰珠只觉意识越来越远,身子一软,又一次晕倒在他的怀里。
“兰儿,兰儿你怎么了?”皇太极发觉到她的异常,抬眼一看,竟发觉海兰珠一脸的青白之色,呼吸也是几不可闻,当下只吓得魂飞魄散,不住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清宁宫。
“主子,关雎宫现在乱作了一团,皇上都急的快疯了。”热易娜扎立于哲哲身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哲哲眼眸沉静,只淡淡道;“太医怎么说?”
“一切尽在主子的掌握中,三班太医守在那都瞧不出一丝好歹来,只说是宸妃身子弱,所以才晕了过去。”
哲哲唇角冷笑,抚摸着自己的义甲,良久,只吐出一句话来;“这个李从朝鲜寻来的秘方倒真是派上了用场,香料是好的,高丽参也没毒,可谁能想到这俩样东西掺在一起用就能要了人命去?”
热易娜扎接着道;“主子,那现在该怎么办?”
哲哲美眸一扬,淡淡道;“既然关雎宫都乱成了那样,咱们也就别去凑热闹了,八阿哥怎么样?”
“主子放心,皇上特意多拨了好几个乳娘,轮流照顾着八阿哥。”
哲哲闻言,点了点头,起身默默走至窗前,但见天边一轮弯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并没有云雾的遮挡,静静的倾泻了一地,仿似细纱一般的光芒。
一缕柔和的月光印在她的脸上,令她眼角的皱纹散发出一抹隐约的沧桑之色。她默默出神,不知为何,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放佛是多年前,她出嫁前夕,在科尔沁的草原上,也是这样的月夜,夜幕笼罩着草原,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草原上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当年的她,满含着羞涩的喜悦,坐在帐篷里接受着亲人的祝福与礼物。而如今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宸妃,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娃,蜷缩在塔纳的怀里。回忆一点点的清晰起来,她想起那时的海兰珠,一脸稚嫩,眼眸里满是怯生生的神色,带着一丝好奇,凝视着自己。
而她呢?她可曾想过一直不受重视的海兰珠,会将自己挚爱的男人一颗心都满满的占据?她怎么也料不到,海兰珠会有今天,会生下大清朝最尊贵的儿子,会是仅此于自己的宸妃,甚至会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女人。
长生天,难道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哲哲深吸一口气,心头却涌来阵阵凄苦,隐隐,还带着一丝怜悯与不忍,她咬了咬牙,终是压了下去。
“皇上,老臣为娘娘把脉,发现娘娘脉象中竟似透着一抹毒气,隐有毒气攻心之势。”张太医立在下首,想起皇太极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就是阵阵发虚。
“什么?中毒?”皇太极愤怒的脸几乎扭曲,一把抓住太医的衣襟,竟将他整个儿提了起来,手骨关节处,已是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