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
海兰珠轻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一脸的温柔之色,静静坐在摇篮边,再次做了额娘,令她恍如隔世。冥冥之中,她却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腹中的孩子,和早逝的小八,是同一条命。
想到这,不由得眼眸愈是柔和了几分,水灵灵的似是要沁出水来。
”主子,方才御膳房才送来新鲜的燕窝粥,您趁热赶紧儿用一点,这可是难得的血燕王呢!”惠哥喜气洋洋,端着粥走了进来,御膳房的人方才像她透露了,这血燕王珍贵之极,皇上却暗地里全赏赐了关雎宫,别说皇后那都没有,就是连知不知道都难说。
海兰珠转过身子,只笑道;“一碗燕窝粥,你却高兴成了这样。”
惠哥眼珠子一转,便将御膳房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自己主子。
“您瞧,皇上心里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疼主子,麟趾宫那位再得宠,这血燕可还是连根燕子毛都没见着。”惠哥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怎么如此贫嘴?”海兰珠蹙眉;“贵妃姐姐端庄聪慧,有她伴在皇上身边,我心里也很踏实。以后,可再也不要麟趾宫,麟趾宫的喊,知道没?”
“其实奴婢也知道,这宫里,也就是贵妃娘娘打心眼里的对主子好,奴婢方才说着玩的。”
海兰珠眼眸转向那碗香气四溢的血燕粥上去,却是柔声道;“惠哥,你说皇上将所有的血燕都赐给我了,那他自己肯定也是没有,这碗,我想给他送去。”
惠哥心中一惊,可迎上海兰珠轻柔如许的美眸,却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点了点头。
书房。
海兰珠捧着血燕粥,刚要叩门,却发觉书房的门并未关严,屋中,更是隐约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不由得,只觉心口一酸,她顺着缝隙像里面看去。但见皇太极埋首于公文中,身旁,伴着位气质高贵的美貌佳人,正在为他添茶研墨,好一副红秀添香的画面。
海兰珠怔怔的看着皇太极与娜木钟,他们二人仿似是那般琴瑟和谐,皇太极唇角含笑,手指着桌上公文,似是问了娜木钟一句。
而娜木钟,巧笑嫣然,不知回了句什么,皇太极只朗声一笑,似是娜木钟的回答,与他不谋而合。
这一刻,海兰珠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多余,她此时才发觉,真正适合他的女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他身旁,那位端庄娴静,明事理,识大体的女子。
眼眸低垂,海兰珠抽回视线,此时的她,若是推门而入,岂非一种打扰?
唇角噙着一丝苦涩,她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闻一声轻唤;“兰儿?”
海兰珠心口一阵乱跳,回过眼眸,却正是对上了皇太极深不可测的锐目。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娜木钟上前,打开门,伸手将海兰珠搀了进来,她瞅着二人的神色,只笑着像海兰珠言道;“方才皇上还说肚子饿了,可巧妹妹你便给皇上送来了点心。”语毕,她将眼眸转向皇太极,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便不打扰您用膳了。”
皇太极盯着海兰珠,她憔悴苍白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微微一叹,犹如喝了杯苦酒,喉间,满是涩意。他像着娜木钟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
娜木钟浅笑,压抑住心中的酸楚,与海兰珠彼此行了平礼,默然走了出去,并为他们,将门掩实。
屋中,只余他们二人。海兰珠眼底带着一抹依恋,望着主位上的男人。他已许久未曾踏入关雎宫看过她,此时,她的心里想起方才的一幕,却不是究竟是何滋味。
“来。”皇太极站起身子,像她伸出手去。语气里,却仍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海兰珠眼底一热,只静静走到他身边。
皇太极将她手中的血燕粥接下,搁置在桌上,握住她的手,语气里却是含了一丝不悦;“这是我命人特意为你熬制的,怎么不吃?”
“惠哥说,你将所有的血燕都赐予我了,我只想着,你国事繁忙,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海兰珠垂首低言,露出颈圈周围一片雪白如玉的肌肤来。
皇太极轻叹,将她揽在怀里。大手抚上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柔声道;“孕吐好些了没有?咱们的小格格,是不是也那样调皮的折腾你?”
海兰珠鼻尖一酸,伸出手环住皇太极的腰际,他身上的气息,令她安心不已。她将身子埋在他的怀里,笑着摇了摇头;“好多了,我许久都未曾吐过了,还有,你怎知道咱们的孩子就是小格格?”
皇太极笑了笑;“你忘了我是天子么,这一胎,我情愿她是如你一般清秀可人的小兰儿,我会将她视若掌中珍宝,她会是大清最美的一朵依尔哈,(满族语:花朵)我会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
海兰珠无言,眼底软软的满是笑意,只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浑厚的声音透出如水的深情。
“兰儿,这么些日子,我没有去看你,你可怨我?”皇太极眼眸深沉,只淡淡出声。
“不,兰儿知道,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怨你呢?只是,兰儿好久见不到你,很想你。你难道,都不想兰儿吗?”海兰珠再也忍不住,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兰儿”皇太极一声呼唤,仿似来自于他内心最深的地方。
“对不起。”皇太极捧住她的面颊,缓缓吻去她的泪水。“我无法再与从前一样自大,我真的没办法再去冒一次险,兰儿,你懂吗?我无法再失去一次,我已经输不起了,正如你所说,无论我做什么,你只要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其他的,你不要多想,总之我无论人在哪,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和孩子,你牢记这一点就够了。可好?”
“嗯,兰儿明白。”海兰珠止住泪水,嘴角只绽放出一抹如花般的笑靥,小巧的梨涡,挂在莹润白皙的脸蛋上,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