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仝的询问,宋铮自然不会承认,“我当时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谁知他不知好歹,还要掐我,我也有些猝不及防,一时失了手。”
杨仝瞅了瞅他,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叹道,“罢了,明日就是重阳节了,队员们好好休息三天,九月十二就是大比了,由我们先对付登州队,九月十四,齐州队与登州队对决,九月十六,我们与齐州最后一战。你还要参加文举,就好好温书吧。”
宋铮点了点头。他没在密州驻地多呆,起身与茗儿出了门,向据点行去。此时,已经太阳西斜,宋铮暗道,这一觉,睡得可够沉的。
刚走出驻地,一个人影从山林里冒了出来。宋铮一看,正是吕春。
“多谢小郎,为我报了大仇!”吕春纳头便拜,头在青石上都磕起了个包。
宋铮连忙将其扶起,“吕兄,何必行此大礼。在下一时失手,以至邢霸殒命,这纯属意外,吕兄不必如此!”
“不管怎么说,表弟的仇,是宋兄报的。在下无以为报,这五百两银子,还请小郎收下。”说罢,吕春又将一沓银票掏了出来。
宋铮佯怒道,“吕兄这是哪里话!我看吕兄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怎会用这些阿堵物?吕兄若再如此,那就请回吧,我们本来就两不相欠,也当我没认识吕兄这么一位朋友!”
吕春擦了一把脸,喜道,“能得小郎为友,吕某幸甚!也好,小郎既然如此说,这些银子我就先收着。不过,小郎为我报此大仇,家父也甚为感激,着我约小郎家中一聚,不知小郎可否拨冗一见?”
宋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吕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家父为一介商贾,闻小郎乃大儒宋先生之子,曾嘱我与小郎相交。还望小郎不要嫌弃才好。”
宋铮摆手道,“吕兄哪里话来,无农不稳、无工不富裕、无商不活,儒者与工农商一样,均为我大齐基石,何来嫌弃之说!只是宋某还要参加文举,今明两日要潜心温书,之后便是大比,拜见令尊,恐怕要等到大比之后了。”
谁知吕春却惊喜道,“我家有一处宅子,就在五龙潭边,距离齐州文院极近。小郎若不嫌弃,可到那里去住,就近图个方便不是?”
宋铮一愣,武院距离文院毕竟远一些,倒真有些不便。眼下贝乐业已被自己劝走,没有了打下手的人,吕春如此一说,倒是件好事。他寻思片刻,道,“那就有劳吕兄了,不过,我手头还有点事,吕兄可否将地址告我,明日一早我便过去。”
吕春大喜,连忙将地址告知,再次感谢而去。
“大明街二十五号,”宋铮望着吕春的背影,“倒是个聪明人。”
茗儿也喜道,“小郎,这倒是件巧事。不用再去文院边寻什么住处了。”
宋铮摇头道,“如果我所想不差,吕春应该一直隐藏在此处,只是驻地人太多,他怕托我报复邢霸之事被人看穿,所以才躲在这里。至于五龙潭边的宅子,他应该打听过我的底细,所以早有准备。否则,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难道他会为小郎买下一处宅子?”
“这倒不一定,只不过这套说词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你出宫多年,应该知道,当今儒者地位之高,绝非商贾能比的,这吕春结交之心倒是真的。”
“邢霸固然是凶恶之人,可小郎为了吕春,就动手杀人,置自己于险境,付出也太大了些!”茗儿对宋铮历险仍有些不满。
宋铮呵呵一笑,“茗儿,你看这吕春与谁相像?”
茗儿摇了摇头。宋铮笑道,“你可记得我们来历城时,曾在龙门镇‘孔门十二令’酒楼打尖?”
“怎么不记得,你就是在那里遇到那个颜子瑟!”茗儿嘟着嘴,看来对颜子瑟吃味甚深。
“既然如此,你肯定记得我们上酒楼时,酒楼上面有两个商贾,就坐在与我们相邻之处。其中的吕姓商人,相貌与吕春相似,我想,此人应该就是吕春之父!”
“那又怎么样?”
“没什么,”宋铮笑了笑,“我只不过是给完颜玉生多准备一条后路而已,不过,我倒希望这条路用不上。”
茗儿再问,宋铮却不说了,茗儿只好跺了一下脚,跟着宋铮而去。
…………………………
宋铮在皇城司据点等了半晌,天擦黑的时候,厉红娘才回来。
正厅里,厉红娘将小圆和茗儿都撵了出去,只余下宋铮一人。
厉红娘上下打量着他,见没什么损伤,才没好气地问道,“臭小子,听说你今天又惹祸了?还把自己差点搭进去?”
“一时失手而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宋铮笑了笑。
片刻后,他见厉红娘满脸疲惫,轻声道,“姐姐,看你累成这样,我给你按摩一下?”
厉红娘有些走神,好像没听到宋铮的话。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铮大喜,蹑手蹑脚地来到厉红娘身后,手便扶上了香肩。他看过一些医书,再加上前世从按摩女郎那里学的一点手法,倒也不全是胡来。
厉红娘身子一硬,睁开了眼。扭头看了一眼宋铮,宋铮将手指置于口上,轻吁了一声。厉红娘白了他一眼,又扭回头去,喃喃地说了一声“你这个小家伙”,便又闭上了眼睛。
站在厉红娘身后,闻着阵阵体香,惹得宋小郎有些心猿意马,手法自然轻柔了许多。厉红娘尚未婚配,头发盘起,并未扎发髻。乌黑的秀发油亮透人,略显散乱。
“青丝如绢,雾鬓风鬟。”宋铮悠悠一叹,厉红娘大好年华,却天天在刀光剑影中过活,着实有些可惜。
正在闭着眼的厉红娘问道,“小家伙,你叹息什么?”
“姐姐丰华无双,不知道哪位大哥有福气,能得姐姐此生为伴。上次在密州,我曾问姐姐,谁为姐姐买胭脂,姐姐却未告我。不知这次……”
厉红娘嘴角轻轻一翘,没有说话。她身后的宋铮却看不到,他大着胆说道,“忙完这趟差事,姐姐还是及早退出去吧,嫁个相与之人。天天打打杀杀的,哪是你一个女子应该做的。”
厉红娘轻声笑了笑,“你一个小孩子,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停了片刻,厉红娘又道,“昨晚的事,上锋对你极为满意,让我升你的官!待向王爷禀报后,还要赐你一个武举的身份,不用占你们密州武院的大比名额。完颜玉生等人,我已经送到另一个秘密之所,只等他与王爷相会后,便安排人送他们过河。以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准备文举吧。你若是得中,便是文武双举人,呵呵,这可是大齐朝头一份,连姐姐也要羡慕你了。”
对于厉红娘巧妙转换话题,宋铮心知肚明,她定是在上峰面前将功劳让了出来,否则自己哪会得到如此重赏。
“姐姐,昨夜那么多兄弟折了,不知……”
见宋铮主动问起其他兄弟的事,厉红娘暗自赞许,“折了的兄弟均有厚恤,活着的都给以重赏,还有你空口白牙许下的那五对……那一百两银子,我也一并给了。”
宋铮舒了一口气,完颜玉生之事不用自己管,那就最好不过了。参战的兄弟厉红娘安排周详,自己也得了好处,皇城司的事也算是圆满了,自己可以安心地准备文举和武院大比。
稍等了一会儿,宋铮忽然想到木玉,连忙问道,“暗鹰那边可有消息?”
“嗯,”厉红娘享受着宋铮轻重适度的手法,“现在知道,黄元度派来主持此事之人,是其次子黄嵩。哎要,臭小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尽管早就猜到,但听到黄嵩之名,宋铮还是忍不住手重了一些。“没什么,只是听到黄元度次子居然能亲自前来,有些后怕罢了。”
厉红娘昂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这一次的功劳,一是干掉了金国、西夏和蜀国的杀手。二是干掉了黄元度三个龙卫中的两人,上峰大悦,赞不绝口,所以才不吝赏赐。不然的话,皇城司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那木玉这次可是倒了大霉,黄嵩一定饶不了他,一番惩治是免不了的。”宋铮虽然说着风凉话,却仍对木玉有些担心。
“眼下看还没什么结果。不过,以我对木玉的了解,此人倒是个识大体的人。黄嵩若非无人可用,定不会让其参与此事。此次事败,木玉迁延救援,固然有些不妥,但木玉向来谋定而后动,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再说,这一次我们惨胜,主要是准备周详,让对手无机可乘。说起来,小郎居功至伟,若不是更改了计划,重新布置,完颜玉生定难逃此劫。图马和龙卫的战力,可算得上顶尖的了,想想都让人后怕。”
“那也是姐姐教导得好,我只是出几个主意罢了。”这厮难得谦虚了一下,“不过,图马能直奔二楼,定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此次计划,仅你我二人知晓,完颜玉生知道一部分。姐姐可知消息是怎样走漏的?”
厉红娘笑道,“此事还真是惊险,也多亏小郎急智。我单独问过完颜玉生,他有些支吾,似有难言之隐。他毕竟是大金皇子,我没再多问。不过,他再三保证,以后安全,全凭咱们安排,态度倒是非常老实。消息应该是从他那里走漏出去的。对了,他们三人多次询问你的事,均要见你。特别是那女子,醒来后就要找你,被我挡了回去。小家伙,你的艳福不浅啊,让一个大金公主记挂着,是不是心里挺美?”
(又重读了一遍自己的小说,处处不尽人意。小古只有在不断学习中提高水平了,争取后面写得精彩一些。也请大大们多拍两块板砖,让小古知道自己的不足,骂两句也不要紧,小古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