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震字队在干什么?前面那个少年莫非就是状元郎?”禁军营地一名乾字队军士纳闷地问。
“你还不知道?”旁边另一名军士笑道,“那就是今年的武比状元宋铮宋小郎,新任的震字队统领。”
“果然年轻,听说还不到十六岁。长得也真俊啊!”军士叹道,“咦,他旁边怎么摆了这么多银子,怕有一千多两吧?”
“一千多两?那是近三千两银子!”
“啊?这么多?他怎么拿出这么银子来?”
“嘿嘿,那不是他的,是他今天赢的。听说这位状元郎今天赌了一天,震字营二十多个大小堵局,他打了一个遍。”
“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听那边的兄弟说,状元郎赌技出神入化,那骰子,想要什么点子,就能掷出什么点子。整个震字队的都打遍无敌手啊。”
“真的假的?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骗你干嘛,要不怎么能赢这么多银子?而且这位状元郎参赌的时候,出手全是百两的银票,以二十比一赌。就这样,还把那些家伙们的银子全都赢了过来。”
“那震字队的家伙们还不急了眼?”
“急眼?状元郎可不怕。知道赖大志不?昨天他和老滕六个人,输光了银子,就想耍横,结果让状元郎一招一个,全都打趴下了。”
……
正是傍晚时分,宋铮静静地立在震字队营房前的空地上,看着手下的千名军士。千名军士分成四队,纪连城、曲仁、铁风及亲兵队长秦山,各自站在自己的队列前,垂头丧气。
从上午开始,宋铮让赖大志领着自己,逛了震字队营房的二十六个赌局,几乎赢光了赌桌上所有赌徒的银子。由于有赖大志领着,所有人都以为宋铮是新来的军士,手中多金,赌瘾奇大,赌术高超。
赖大志是老牌赌徒,又是火长,那些家伙们都给赖大志面子,很少有人发彪。即便有人耍赖,也让宋铮三招两式料理了。也碰到了集体发彪的,宋铮也不废话,直接把鱼肠剑拿了出来,架到了为首之人的脖子上。
在赌到第二十六个赌场的时候,不知谁报告了纪连城。惹的三个百户齐齐赶到了那处营房里。宋铮也不废话,直接把金符晾了出来。众人这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新兵,竟然是震字队的统领、新科武状元宋小郎。
暴露了身份,宋铮也赌不下去了,召集所有军士集合在训练场地上。宋铮沿着各个队列溜达了一圈后,便回到队伍前站定,目光巡视着所有军士,久久没有说话。每个与宋铮目光接触的人,都低下了头。
突如其来的集合,惊动了许多其他营的军士,三三两两地躲到远处,看着震字队的动静。
熬得众人差不多了,宋铮才朗声说道,“诸位兄弟,我大开眼界啊!”。也的确如此。从他开始参赌到暴露身份,一共参赌了二十六个赌局。这些赌局,多的人数有十七八个,少的也有四五个人。即便这样,他还有三分之一的营地没有逛完。整个震字队,大大小小的赌局,竟然开了约四十场。若非纪连城等人出现,宋铮真的就全逛遍了。
余下的赌局宋铮虽然没逛,却让纪连城等人,把所有的骰子都收了上来。
“我觉得我们震字队应该改名了,就叫赌字队,你们看怎么样?”宋铮嘴角挑着,眼里却是寒光四射,他抖了抖手中装机骰子的褡裢,“你们看看,光凭我手中的这些骰子,一百多粒,够我做六七个项链了!”
宋铮虽然说的好笑,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出来。
纪连城硬着头皮,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宋将军,属下惭愧,没有管束好部下,请将军责罚。”
宋铮笑了笑,若非惊动了这几位,纪连城等人怕是还在属于自己的统领屋中喝酒吃肉呢。
“纪百户,你先起来吧。”宋铮淡淡地道。
“属下不敢!”纪连城连忙把头低下。铁风等三人也一齐上前,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管教不严,请将军责罚。”
宋铮挨个扫了一眼,呵呵一笑,“都起来吧。”
几个人搞不清宋铮笑什么,只觉得宋铮笑得有些邪恶,自然不敢起来。
“怎么,你们四个一齐向本将军逼宫?”
纪连城四个人吓了一跳,“属下不敢!”
“那就别废话,赶快站起来!”宋铮声音转冷。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无奈地退到了自己的队伍前。
“今天我没有追究什么人的意思。”宋铮高声道,“不过,今天的事让我非常生气。我生气,不是因为你们参赌,而是你们中有一些人没有赌品,输了银子就想耍横!让人看不起!”
人群中,有十几名军士脸色通红,就是他们,曾经想耍横赖账,都被宋铮制服了。
“更令我不齿的是,耍横也就罢了,偏偏还一个个胆小怕死,被我制住后,居然没有一个说硬气话!这样的人,连当地痞流氓的资格也没有,充其量是个无赖,还是不入流的小无赖!”
赖大志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余的几个,头也更低了。
其他军士品出味儿来了,这位状元郎生气,不是因为他们赌,而是个别人没有赌品,而且还缺少反抗的勇气。
“既然都喜欢玩,就要恪守玩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再让我发现谁赌品不好,直接打二十军棍,我绝不手软!要是因此打架斗殴,每个人打五十棍子。”
军士们都暗自琢磨,宋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允许我们赌?
宋铮晃了晃手中的褡裢,里面的一百多粒骰子哗啦作响,“以后谁要想赌,可以。只要不过有一个条件!”宋铮顿了一下,“那就是赢过我,只要你赢了,你随便赌,我还有百两银子相赠。”
刚刚有些欣喜的军士们都哭丧起脸来。赢你?那不是找死吗?你要什么点子来什么点子,咱们哪有这个本事!
“如果没有把握赢我,那也行。”宋铮又说出另人意外的话,“只要你能打得过我这双拳头,也能接着赌。我说话算话,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我对你们掷骰子一概不管。若是打不赢我,嘿嘿,那就只有被我打了。”
众军士都哆嗦了一下,打赢你?那更别提了,赖大志六个人,被你三下五除二就打倒了,现在还有两个捂着裤裆呢。我们可不想断子绝孙!
“我把话说到这里了,有没有人想过来试试?”
众军士没人敢上前。
宋铮连问了三遍后,没有搭腔,这才大声道,“只要我在震字营一天,我的话就有效,只要你觉得赌术见长,或者身手高超,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若让我发现谁再私开赌局,小心军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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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话完毕,宋铮遣散队伍,与纪连城等四人回到了自己的统领正屋。震字营前面的正屋,有六间房子。包括兵器库、会议室、书房以及休息间、卫士间等。
推开会议室的门,只见里面杯盘狼藉,弥漫着一股酒味儿。纪连城等人自然脸色尴尬。这几名百户倒是各有自己的屋子,不过正屋的会议室宽绰,又有大火炉,所以,这几个人愿意在这里饮酒。
“哟,几位日子过得不错啊,鸡鸭鱼肉挺全活!”宋铮笑道。
吓得几个人又慌忙跪下。
“都起来吧,叫人把这些残羹冷炙收拾一下,重新摆一桌,咱们边喝边谈吧!有酒喝,也热闹。”
秦山愣了一下,探询地看向宋铮。
“秦队长,难道我的命令不清楚?”
“清楚,我这就去办。”秦山连忙答应了一声,从门外叫来几个军士,把剩菜都收拾了,又重新摆了一桌。禁军待遇丰厚。百户级别的人,隔三差五都能喝顿酒。宋铮新来,秦山自然好好的布置。
重新落座,一名军士给几个人都把酒满上。纪连城等人正襟危坐,一个个心里敲着小鼓。
“都紧张啥?还怕我吃了你们不成?”宋铮笑道,“喝酒嘛,就要有喝酒的样子。开怀畅饮才是正途啊!”
“将军所言极是!”纪连城连忙答道,不过,却没有放松多少。
“几位,我初来贵宝地,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先满饮此杯吧!”宋铮端起酒杯,挨个致意后,一饮而尽。
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觉得宋铮这才算正常,都忙不迭把酒喝了。
“先吃点东西吧,赌了一天,把我饿坏了。”宋铮说罢,便举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纪连城等人却不敢动箸,在宋铮的吆喝下,每个人才勉强吃了一点。
“说起来,我还是有点埋怨几位的。”宋铮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嘟囔着说道。纪连城等人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筷子。
宋铮摆了摆手,“若不是你们,我今天得赢多少银子啊?最起码还得多赢一千两。几位可是断了我的财路。这下好了,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纪连城等人一愣,难道状元郎想要银子?可这一千两也太多了,即便四个人凑,那也是每人二百五十两。一个百户的军饷虽然比普通军士多不少,但一个月也不过是二十五两银子。禁军虽然待遇丰厚,但也是指吃穿用度而言,真正的银子却没有多少油水可捞。而且这些人也不敢喝兵血,否则的话,一旦有军士闹情绪,在值守时出乱子,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说不定要掉脑袋。
“看把你们吓的,”宋铮笑道,“不是找你们要银子,这千儿八百两的,我还不缺。”
纪连城等人暗舒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位爷不缺银子,那一沓沓百两的银票,可是众人亲眼见到的。
酒是最好的调节剂,又喝了几杯后,几个人发现宋铮很好说话,一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便都放松下来。宋铮挨个问了几个人的籍贯,家中有什么人等等,又讲了一下他们各自家乡的典故、土产等东西,拉近了众人的距离。
谈了一个多时辰,宋铮也摸清了禁军方方面面的情况。
觉得掌握得差不多了,宋铮开口道,“几位,咱们震字队如此好赌,是我没想到的。今天虽然收了不少骰子,但这群人的赌性,怕一时改不了。犯了赌瘾,也是挺让人棘手的事。所以,我打算用另一种形式的赌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