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匹马已经被绊倒,厉红娘也顾不上追究宋铮了,提着剑就冲了出去,朱坚等六人也冲到大路上。宋铮的兵器是短剑,没等他动手,朱坚就挥起钢刀,将一颗大好头颅送上了半空。木玉后面的这四名暗鹰连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脑袋全都搬了家。
接着,厉红娘大呼一声,“进林子!”接着便蹿进了树林中。朱坚等人也紧接着蹿回密林,向林子深处潜去。宋铮瞅了一眼木玉,也跟着进了林子。此时,木玉刚刚拨转马头,看见宋铮的背影后一怔。又见四名暗鹰全都死于非命,这才怒喝一声,翻身下马,就要向林子里冲。然而,刚冲进几步,他便收住了脚,脸色惊疑不定地退了回去。逢林莫入,特别是他现在孤身一人。也许是怕被厉红娘等人截在里面,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很快,暗鹰的大队人马赶到了。他们已经远远地看到这边的动静,拼命地向这跑,却哪里来得及!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四具尸体和四匹趴在地上的战马,他们的大统领则阴沉着脸站在林子边。暗鹰们群情激愤,这可是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杀了,哪能不恼!
木玉喝了一声,“十人一组,举火入林,相距不可超过三百丈,追!”说完便领着众人蹿入林中。
在宋铮他们埋伏的时候,本来众人已经约好,将所有骑马的暗鹰干掉后,众人顺着大路直跑即可,反正这些人的脚力极好,也不虞暗鹰的人追上。当然,若没顺利斩杀,则迅速进入密林,切不可被对方缠住。进林子后,按照刚才的分组,两人一组,分散逃命,明早到密州西城门会合。毕竟,这样的话目标要小得多,也容易分散暗鹰的兵力。
刚才的情况显然是不顺利,在宋铮有意为之下,只杀了四个。厉红娘杀了一个,其余的这三组,每组干掉一个,所以,七个人逃走的时候,分散成四个方向。
宋铮与朱坚一起,向林子深处逃去。两人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向西奔逃。忽然,朱坚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宋铮忙将其扶起,低声问道:“朱大哥,怎么了?”朱坚哼道:“奶奶的,崴左脚了!”可不是嘛,林子里崎岖不平,轻身功夫再好,在忙于逃跑中,也难免被绊倒。宋铮身子灵活,加上感觉不错,所以还算轻盈。朱坚脚力虽佳,却是彪形大汉,于是中了招。
这是一个榆树林,这个季节,树枝刚刚变绿,榆钱还没冒出来,所以林子里的隐蔽性并不是特别好。宋铮吃力地架着朱坚继续前行,不一会也累出一身汗。这时,他们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吆喝声,并不很远。宋铮回头看了一下,已经看见了火光。他估算了一下,追兵大约相距四百米左右的样子。看着对方前进的方向,竟然是直冲着二人而来。
朱坚低声道:“小兄弟,你把我放这里吧,大不了老子给他们拼了,最少也能干死他们两个。”宋铮这时也不再矫情,低斥了一声:“别废话,接着走。”
两人又走了百十米,追兵越来越近,还有相距三百多米的样子。朱坚一推宋铮,自己坐在地上,低声道,“兄弟快走,别管我了。他们中有追踪的高手,很快就会追上来了。”宋铮知道,自己一人的话,肯定能逃走,但加上朱坚,就不行了,到时候两个人都会交待在这里。
怎么办?宋铮四处瞅了瞅,见几步远处有一棵粗壮的榆树,却不是很高。他立即有了主意。朱坚又重新被扶了起来,来到了那棵树下。宋铮道:“朱大哥,踩着我的肩膀,上去。”朱坚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摇头道,“不行啊,小兄弟,我知道你怎么打算的,可万一你被捉住,对方肯定会杀了你,那怎么行啊!”
宋铮劝道,“朱大哥,实话告诉你,他们追不上我。从我11岁开始,我每天都戴着沙绑腿,跑上几十里地,脚力极好,你就放心吧。”
朱坚还要犹豫,宋铮知道事不宜迟,他拔出短剑就横在自己脖子上,急声道:“朱大哥,你若不上去,兄弟就先死在这里,省得一会儿被暗鹰杀了。”
朱坚双眼蓦地一红,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倒真没想到这个才认识了短短几天的小兄弟,居然如此重情义,他紧绷着嘴唇,点了一下头。宋铮慌忙蹲下身子,朱坚忍着脚痛,上了宋铮的肩膀,双手扶住了树。宋铮腰部用力,站直了身子。朱坚一伸手,抱住了上面的树桠,宋铮在上面用手一托,朱坚便坐在了树杈上。
宋铮将朱坚的钢刀扔上去,低声道:“一会儿无论什么情况,朱大哥也不要出声,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胡强胡大哥可能就会搬来援兵,到时候暗鹰的人就会退走。若援兵今晚没来,你也不要动,明天我会和杨大哥一起将你接回去。”
此时,暗鹰的人相距离不过二百米。宋铮不再犹豫,反身向着火把方向扑去。朱坚狠狠地掐了一下不争气的左脚,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他慌忙将泪拭去,紧咬着嘴唇,看着宋铮的方向。
宋铮向前奔了二十多米,忽然停下,他将身上的银子一股脑全掏了出来。共五六十两。带着这么重的东西,跑起来自然不太方便。他将银子放在树下的一个凹处,又撒上一层枯叶,这才又向前奔去。
在距离火把约四十米的时候,宋铮故意踩断了一段枯枝,接着折身向北。如此近的距离,对方显然发现了他,当即直冲着他便追了过来。领头者,赫然正是暗鹰大统领木玉!
木玉速度快,宋铮自然也不差。两人急速地在密林中穿行,灵巧地避开每棵树木,跳跃着跨过每个暗坑。很快,两人就将后面的队伍拉开。宋铮边跑边叫晦气,他对自己的脚力极为自信,这才要求主动引开追兵。哪想到居然被木玉缀上了。宋铮不得不匀速跑动,他知道自己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耐力虽然不错,却没有达到最佳。再加上刚才扶着朱坚,耗费了不少力气,所以要给自己留点后劲。正因为如此,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从最初的四十米,拉近到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宋铮睁大了眼睛,辨认脚下的地形,同时运足双耳,听着后面的动静。等木玉一逼近,他便猛地变向,接着跑。
两刻钟后,除了木统领外,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宋铮和木玉都已经出了林子,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片农田。此时,宋铮的后劲耗光了,两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这时,木玉在后面喝道,“宋铮,别……别跑了,我知道是你!”说完,居然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宋铮又向前跑了几步,方停下身子,转过身子,两手扶住膝盖,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出了林子,光线要好一些,木玉与宋铮相距四五丈,动作相同,都是弓着身子,手扶膝盖目视对方。半盏茶过后,木玉站直了身子,宋铮也急忙站起来。
木玉问道,“你入了皇城司?”声音非常平和,没有一丝怒气。
宋铮犹疑了片刻,便点了一下头。
木玉上下打量了宋铮一会,说出了让宋铮颇为意外的话:“不错!非常不错!看来这两年你确实下了功夫。两日之后,我会在那个山西面馆给你留一本刀谱,你仔细学一学。我还会在密州呆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我会抽时间去指点你。”(周末了,给朵花呗,让俺高兴一下,另外,看在小古还算勤劳的份上,收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