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紧绷着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心里却腻歪透顶了,暗想今晚真是犯贱,眼巴巴的主动送到人家门口来挨骂。
霍晴笑得也有些尴尬,如果不是她身份有些尴尬,肯定要怒叱霍峰。她是霍海洲的私生女,虽然仗着父亲的宠爱,暂时掌管着珍宝阁,但在霍家本宗眼里,却是个外人,对霍家的财产没有继承权,而且这座霍府名义上是珍宝阁的所在,但真正的产权却是归属于霍峰,而不是她霍晴。但这些家族内幕,她却不方便与外人说出来。
只有邵光却是神色不变,完全把霍峰嘲讽的话当做耳边风,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杯里的红酒,突然皱了皱眉头,捂住肚子道:“这红酒……绝对是……假的!”
霍晴、白伟、林艳、霍峰四人顿时一愣,目光傻傻的看着邵光,充满了惊疑和不信。
在做的几人,都有着各自的阅历,林艳不必说了,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因为聚宝阁的生意,满世界乱跑,其中尤其是美国和欧洲的几大古董拍卖会,几乎年年到场,做完生意后,在当地旅行一番是题中应有之义,法国她也去过好几次,品尝过最正宗的红酒,以她的鉴赏力,也认为霍峰买回来的是真酒。
霍晴没有林艳那么丰富的阅历,可是却有着堪与匹敌的眼光,而且她的母亲就是法国人,在红酒鉴赏上,有着先天的基因优势,她也没有喝出假酒的味道。
白伟则是目光一亮,他无法确定这酒是真是假,但他看着霍峰就有气,内心里希望这是假酒,搓搓霍峰的面子。
霍峰目光猛地一缩,脸上仍然是一幅副高高在上的摸样,说话不紧不慢,但是语气却森然可怖:“邵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酒是我从法国的拉菲酒庄买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假货?不要用你哗众取宠的话,来掩盖你的无知!”
白伟也觉得霍峰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而邵光实在不像对洋酒很有鉴赏的样子,今天下午的时候他们还是情敌,但此刻却已经完全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白伟不愿意看到邵光栽大跟头,挺身而出道:“邵光,算了,你少说几句,我们回去吧!”
邵光冷笑道:“这假酒都把我肚子喝痛了,你还让我少说几句?白伟你闪开,别管我的事,今天这个霍小峰不收回他的话,向我们赔礼道歉,再弥补我肚子痛的损失,我跟他没完!”
霍峰脸上顿时血气上涌,霍然起身,指着邵光的鼻子骂道:“你算哪根葱,敢来我霍家撒野?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出去,立马叫你下辈子都在轮椅上过日子?”
邵光嘿嘿冷笑,针锋相对道:“冲动是魔鬼,年轻人,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子,你拿假酒给人喝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说成是真酒呢?其实偶尔喝点假酒也无所谓,可是你为什么要如此盛气凌人的说人家无知呢?你嘴里说说也就罢了,可
为什么竟然出言威胁人家呢?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不但是对客人的极不尊重,也是在给霍家的名字上泼脏水啊?还是……再给霍家招惹灭门之祸!”
说到后面,邵光语气森然,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威胁。
“你放屁!”霍峰大怒,就连霍晴也对邵光横眉竖眼,不满他扬言灭人家满门的话,说到底这是一个生意场合,白伟带林艳和邵光来霍家,鉴宝其实也是表面,本质上还是古董交易,霍峰是有些不对框筋,可是邵光更不像话。
邵光也知道自己的行事方式,和这些商场上的少爷小姐格格不入,鉴古董做生意,他们也许有几把刷子,但是邵光敢肯定,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见过血,杀过人,叹一口气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动手吧!”
“动手?”霍峰见邵光如此光棍,反倒一愣,随即补充一句:“你也配?”
“别光说不练!”邵光再次叹了口气道:“一个电话就让我下残而不死,这中南市还真他妈够黑,但老子还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敢让我邵光残而不死,受尽人生的痛苦折磨,你他妈不是有手机吗,现在就打电话啊,叫人啊,让我开开眼界啊……”
霍峰那句话原本是气话,也没真打算废了邵光,但他被邵光那话挤兑,如果不找个人出来收拾邵光,还真下不了台。霍家是中南市的豪族之一,很有些能耐,各方面的人脉极广,但霍峰在法国读的大学,刚刚回国上岗,本人还没积累起太多人脉。
霍峰绞尽脑汁回忆,突然想起一个人应该可以帮忙,于是冷笑着看了邵光一眼,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乌鸦哥吗?”霍峰对着电话说,眼界乜了邵光一眼。
邵光和林艳听到“乌鸦”二字,不由面色微变。
霍晴和白伟深表同情的看着邵光,以为邵光是被乌鸦的名头吓着了,他们哪里知道,邵光和林艳只是感概这个世界太小了,以至于有些人到哪里都能聚首。
“是哪位呀?”乌鸦此时正趴在按摩房里的床上,盖着白毛巾,上面一个身材性感,穿着暴露的年轻美女,踩在他背上松骨。
乌鸦不管去哪里,都随身带着好几个手机,电话响起时,他心里很不爽,但是发现是那个平时很少用的电话,号码也没几个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大有来头,只好强忍着怒气,说话也比较客气。
乌鸦一说话,按摩美女立即乖巧的从他背上下来,坐在在床边,却把她那双嫩白的小手伸进同样嫩白的毛巾里面。
“是我,霍峰!”霍峰认真的道。
“哦,原来是霍少爷啊,什么时候回国的,我还想飘洋过海来看你,跟着爽爽异国美女呢?”乌鸦客气的说道,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个最难惹的人,挥手示意背上的美女继续工作。
“
有只苍蝇,令人很讨厌,想请你出手教训他一下,不要拍死,弄掉两只翅膀就行,怎么样,有难度吗?”霍峰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拍苍蝇啊,这活儿我擅长,地点在哪,我马上过来!”乌鸦信誓旦旦道,但人却依然懒洋洋的躺在按摩床上,接受着美女的伺候,丝毫没有“马上”起床的打算。
“好,乌鸦哥果然够爽快,人就在西山胡同的霍家大院里,等着你过来发威!”霍峰说完,得意洋洋的瞪了邵光一眼。
“没问题,半个小时后到!”乌鸦大方的回答道,正准备挂掉电话起身时,突然心中一毛,不对劲啊,西山胡同的霍家大院,不就是霍府老宅吗?怎么有人敢去那里撒野,不行,我得先问清楚对方的来路,老子是去拍苍蝇占便宜,到时候可别一头撞到大老虎的嘴里去了,故作随意的追问道:“对了,霍少爷,能不能问问那只苍蝇是哪条路上飞来的,姓啥名啥?”
“他叫邵光,一个无名之辈,缝隙里钻出来的!”霍峰神态轻松的道。
缝隙里钻出来的,是一句行话,意指这人是没什么背景的小混混,但是本人却有些难缠;天上飞来的,是过江的猛龙;地上横着走的,是本土的强人;水里冒出来的,原本是自己人但反目成仇了。
霍峰得意洋洋,却把电话那头的乌鸦吓坏了,他听到“邵光”二字,惊的手机差点从指间滑落,骇然反问道:“你确定是邵光?”
霍峰心中有些不爽了,点了点头道:“没错,是邵光,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你不会是怕了吧?”
邵光坐在霍峰的对面,笑眯眯跟着点了点头,重复道:“没错,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你不会是怕了吧?”
霍峰愣了会,随即怒目等着邵光,这厮竟敢学着自己的样子说话,可恶!但他的注意力随即被电话里乌鸦的声音吸引过去了,听完之后,惊的目瞪口呆。
原来邵光的声音虽小,但乌鸦却不但在电话里听到了他的话,而且更加奇异的是,邵光的话比霍峰的话还清晰。
乌鸦在邵光手里吃了大亏,打死他也不会忘记邵光的声音,得知霍峰竟然把邵光当做缝隙里钻出来的苍蝇,还找他去修理邵光,他勃然大怒,外加后悔莫及,摸摸自己的断手,绷带还没拆呢,让他玩女人都不过瘾,只能躺在下面让女人弄。
乌鸦此刻心里恨死了霍峰,暗道你丫的自己找死也就罢了,为啥还要拖我下水啊,只是看在霍家的招牌上,乌鸦忍着怒气在电话里说:“霍少爷,这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敢管,您可能还不知道吧,纪海老爷有个心爱的女人,她帮他生了个儿子,在幼儿园门口,有个人硬生生打了纪海老爷和她女人的脸,然后丢下两百万扬长而去,那个人也叫做邵光,如果和你嘴里的邵光是同一个人……我劝你自求多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