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三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大当家的,榨得差不多了,掘地三尺,有些盐商家中正有钱,这一次咱们又捞了一大笔啊!”
洪阿四笑道:“这些王八蛋当然有钱,不过收藏了一辈子的钱,现在不也便宜咱们了嘛,哈哈…对了,我颁布过上岛纪律,咱们的兵卒有否骚犹他们的女眷,还有,有没有惊扰普通百姓?尤其是入室抢劫和污辱妇女?”
马德三吓得赶紧声明:
“没有没有,大当家的,这怎么会呢,上一次攻占其它二个镇和盐场,您一次性斩了十几名犯禁的盐丁,现在大家都规矩得很,没有一个人敢乱来。”
洪阿四听罢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便好,军纪一定要严厉,咱们虽然被称做土匪,但我们自己要把自己当成义军,是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师。”
他之所以如此注意军纪,却是因为在临出发前,纪春生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严明军纪的话,很快便会坠落,特别是像洪阿四这次行动,被蒙在鼓里的大多数人,如果真把自己搞成了土匪,那对以后回归赣南,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上将军最忌惮匪气与匪性。
随着一声令下,洪阿四的主力军队如风一般而来,大肆劫掠之后,又像狂风般地离开了长兴岛,只留下一千人守岛。
海湾口盐场,留守的士兵们开始了作战前的准备,出击长兴岛的时候,在这里留下了三千余名盐丁精壮,交给了由煤广自治区赶来的一批浙军军官,由他们来训练,带领这批菜鸟,上午训练、下午开工煮盐晒盐。
一月多月过去了,这三千余名盐丁在接受正规军事训练之后,已完全脱胎换骨,开始有了军人的气质。
由煤广大本营私密运来的过冬物品,都已发放到每家每户,虽然有些老旧货色,但对于先前穷得叮咚响的盐丁们来说,那是寒冬里不可或缺的东西。
而且能弄到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对于大当家洪半天是更加敬畏,这时节,这些东西可都是紧缺物资,要大量银子才能为近十万盐丁及其家眷装备。
海湾口盐场上次筑起过的土城墙,但被那程的骑兵给捣毁了,这次由罗龙云等新军军官们的指导,时间也较为充足,虽然筑不起正规的厚重城堡,但还是将这里做了一个简易版城堡。
将两排木栅栏中间相隔数米,深深地打入地下,再将其中填上土石,抹上石灰沙浆,一段段的城墙便这样立了起来,虽然只有不到五米高,但已是让城墙后的盐工家属们安心不少。
这样的城墙若对付利舰大炮远远不够,但对付崇明水师那十几间老旧火炮,长期没有经历过战火考脸的军队,则完全够份量了。
一支军队,看他的战力强不强,便是看他在经历重大伤亡之后,还能不能保持高昂的斗志和不屈的心态。
浙新军陈天华师,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这数年间不断围剿马匪山贼,尤其是在跟东洋人支持的匪帮较量。
这种血与火的洗礼,慢慢培养起来的,便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也不放弃抵抗的意志。
当洪阿四率领主力返回海湾口盐场时,这里的战前准备都已布置到位,看到墙上安装好的迫击炮和马克沁重机枪,他满意地点点头。
“罗龙云,马德三,本次守城战斗由你们俩指挥,罗龙云为正指挥使,马德三为副指挥使,我亲率两千余精锐出城,去兜项宏的屁股,从后面一刀捅死他!”
洪阿四作了一个手势,众人都是大笑起来,这些新军军官在战前的轻松气氛,让马德三等盐丁成长起来的义军头领,也不由自主地放松起来。
这是一支成熟军队正确的战前状态调整。
想想也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大伙在洪阿四的带顾下,他们在崇明是每战必胜,已让他们有了一股极强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战胜一切来犯之敌。
“大当家的…”罗龙云道:
“您将所有骑兵都带出城去吧!这样行动起来更迅速,我们这里负责守城,不需要骑兵,就怕项宏久攻不下,见机不好便开溜,要是让他与那辉的部队合流,那接下来的仗就难打。”
“分而击之,各个击破,在运动中消灭敌人!”洪阿四颇懂得孙子兵法,只见他大臂一挥,沉声道:
“请大家不要忘了这句话,海湾口盐场便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将那赞的军队一个接一个地诱来消灭,等他发现不对劲,自己水师所剩无几时,崇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众人大笑,不过笑声中各人所包含的意思,则不同。
项宏信心十足地向海湾口盐场挺进,因为后来还有那赞所率的两个营增援。
这次他们分成前后二路纵队,共出动了二千五百余名水兵组成的军队,虽然没了骑兵,但有了十数门火炮加盟,对于攻城,火炮就是管用。
对于那程的覆灭,虽让项宏对暴动盐丁有了一定警觉,但总是认为自己是正规军队,有良好武器,将这些盐腿子剿灭,应当并不太难吧。
“项参将,队伍左古两翼均发现有乱军游骑在活动,请示是否驱逐?”斥候队长前来禀告。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项宏,勒住马缰绳向四周瞭望了一下,自以为高明地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这些都是乱军派出来的小股斥候,除了侦察就是骚扰,企图乱我军心,乱军能战者共才有多少人?他们能派出近三千部队出城,故作疑兵罢了,命令部队全速前进,径直向海湾口盐场挺进,我们直捣他的老巢,不必分心,便是洪半天云主力在此,我们虎贲儿郎又有何惧,前进。”
“遵命!”传令兵转身离开,他要来回奔跑,传达军令。
这个项宏也是个草包,总以为自己了不得,才高八斗,面对这些盐腿子,土匪等乌合之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其实他也不想想,洪半天率二千余精锐出城而去,其中一千二百余人是骑兵,那他们去干什么?有所企图?
身为主将,难道不去分析吗?
其实项宏不是不思考过,只是他天真地认为洪半天率主力尽出,是为了逃避打击,而后面那辉两个营正好赶上,洪半天也逃窜不到哪儿去?
这种愚蠢想法,结果是把后面增援上来的那辉,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