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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浮起出嫁时的画面,她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了小惜搀扶着她走向正亭的路上,随后发生了何事……她拼命的摇头,依然想不起后来的事情……望着那触目的红色香囊,她好像看透了前因与后果一般,浮起一个凄凉的微笑。

穿过荒凉的沙漠,不知又绕了几经弯路,终于听到了鼓乐声起,半个月来的行程,早以让轿中的乐菱苦不堪言,总算是快到雪都城前了。

她轻微的掀开大红盖头,挑起轿窗向外望了几眼,当她的目光瞅见正庆门三个字的时候,紧张的双手一颤,便落下了盖头。

离颜行书越来越近了,她的心却怦怦跳个不停,手里的大红丝帕早已被她揉成了皱皱的一团,雪都比黄昏的行程要远的多,这会恐怕蓝裳已经成了靳王爷的女人,那她还在担心什么呢?想到这里,大红的盖头下露出乐菱微微上扬的唇角,弯弯的像优雅的上弦月。

她是凤羽的天之娇女,马上即将成为雪都的堂堂皇后,谁能奈何得了她?

当轿子入正庆门,钟鼓乐声便随之响起,当宣读的册封圣旨抵达时,乐菱由随侍的嬷嬷扶出了桥子。

她手里拿着一块很清灵的白玉,虽然她不知道这块白玉所指为何,但是它却是随着迎亲日子送去凤羽的信物。

“皇帝诏曰:凤羽之秦女,秉性柔佳,贤淑端庄,德行温良,态美仪柔,其品貌仪德深得朕心,故,册封为皇后,恪守妇道,礼范后宫,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钦此。”

刘公公宣读完毕便上前交旨,乐菱恭敬的跪在地上接过金黄色的圣旨,无所谓这一旨圣意为谁!从此刻开始!她就是雪都身份尊贵的皇后!

轿子朝皇后的浮華宫而去,乐菱端坐在轿内满脸笑意,透过大红的盖头,隐约望着手里的圣旨,她如同握住了一纸乾坤,有了这道圣旨在手里,她还有什么可怕?

灯火通明的浮華宫,一片喜气的火红,随着宫女及嬷嬷的引领,她端坐在了喜床上,带门的声音传来,她迫不及待的掀起了盖头,望着这充满幸福的房间,乐菱的脸上露出柔美的浅笑,好大的浮華宫!果然够气派,够奢華,配她这个尊贵的皇后身份,真是恰到好处。

入夜时分,颜行书醉意朦胧的被扶到了浮華宫,他推开门的那一刻,乐菱慌乱的覆上了盖头,不知是酒意作祟,还是他早已被她引诱,远远的便嗅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淡香,禁不住朝她猛走几步,身子微微的摇晃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美人!你总算属于我一个人了!”他醉眼微眯望着桌子上的银色小酒杯,唇角浮起一抹邪媚的笑,“我们还没喝过合衾酒呢!”

乐菱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他朝桌边走去,听着那哗啦作响的水流声,她的心剧烈的狂跳不已,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块洁白的美玉。

“还给你!”她莫明的捏着那块不知所谓的玉,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颜行书的酒意似乎清醒了许多,这声音……这举动……他一愣大步走到她的身边,猛的掀落了她头上的大红盖头,随之而来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贱人……你又在耍什么花样?说!这块玉怎么会在你手里?她呢?”

乐菱淡然,嘴角溢出微红的血丝,这一记耳光果然够狠,够重!让她都来不及反应,原来!那块玉是蓝裳的,她抿去嘴角的血,瞪着双眼迎上他气满容的脸,那双要喷出火焰的眸子,正迸发出杀人的光。

“她?你说的她是谁?本宫不明白!”

颜行书真的被她激怒了,狠狠的把她自床上拉起来,剧烈的摇晃着,狠不得把她给摇碎,“你少在这装无辜,你把蓝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嫁来这里的不是她,会是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交待清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奈我何?我可是你八抬大轿迎娶,亲封的皇后!就算我现在告诉你真像,你以为你还可以再得到她吗?恐怕这会,她正在享受着另一个男人的爱抚呢!哈……哈!”乐菱言毕发出凄凉的狂笑,像在笑自己,又像在笑颜行书这个可恶的家伙。

颜行书一听狠狠的把她推在了床上,“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乐菱半爬在床榻上,微微的斜过脸望着他,他的表情居然是痛苦的,是纠结的,好像很心痛似的。

“你听不明白吗?蓝裳她这会正睡在别的男人怀里,你去啊!去把她给抢回来啊!”

“他是谁?”颜行书语气冰冷,透着六月天落雪的寒意。

乐菱不屑,半眯着杏眼,阴冷狠绝的笑,“柯子轩!他是黄昏国的靳王爷柯子轩!怎么?怕了吗?”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来逼她嫁往黄昏国的?”

“是我又如何?是我把缚魂香绣在了香囊里,迷了蓝裳的心智,我不甘心……这一切全是你逼我的!现在!你就算闹翻了天!我乐菱还是你雪都国的皇后!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明天你不用去玉慈宫对母后行参拜大礼了,至于各亲王与大臣,我看你也没必要再接受他们的八拜之礼了!”

颜行书语毕转身欲走,忽然听到她在身后喊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难道大婚夜他要让她独守空房吗?乐菱紧张的站了起来,望着他连身都不愿意转的背影。

“你!还不配让我怜惜!”

颜行书未转身径直离开,只留下哐啷一声带门的声音,乐菱不语跌坐在床上,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苦等十年,盼来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皇后宝座吗?这不是她想要的!真的不是!

独自坐在后院的台阶上,蓝裳的双臂紧紧的环住双膝,自从她嫁入王府的那一夜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看到靳王爷,手里握住的是那个绣工精致的香囊,经过长途跋涉的行程,香囊的气味早已慢慢散去,变得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