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五月的的鲜花,奉天城仿佛也在盛开之中,伟峰与武艺小姐的婚期来临。卢一鸣与宝珍来奉天,下榻于东三省商会会馆,在此,准备代表伟峰的家人与武泰和一家人见面。伟峰详细向卢一鸣汇报了租赁英国远东公司散装货轮的事情,在营口已注册一家船运公司,开始营运。关于各地情报站的开展情况说的更详细,末了伟峰说:“大哥,随着情报网络的不断扩展,缺少大量人手,尤其是情报方面的专才,我可是江郎才尽了,”卢一鸣笑道:“兄弟,你能认识到这个问题,说明你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特工,你放心吧,我在哈尔滨已经筹建一所情报学校,眼下招收一期50名学员,必须经过2年的严格培训,以后会有合格的情报人员陆续送到你的手上,”伟峰闻听大喜道:“大哥,太好了,只有经过系统培养的情报员,才能游刃有余获得情报,”卢一鸣又说:“关于内部调查局,我给你的材料说的非常祥细,组织实施即可,人员主要锁定在坐在关键位置上的人,至于别动队的事情,你已经轻车熟路,我不在插手......。”外面传来敲门声。
宝珍进来埋怨道:“瞧,你们哥俩一见面,就偷偷摸摸嘀咕起来没完。眼下大事是结婚我这里忙的前脚打后脑勺了,也不说帮一把,”伟峰道:“嫂子,差不多就行了,简简单单的多好,”宝珍说:“那怎么行,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绝不能马马虎虎,更不能让娘家看笑话,你大哥答应我还不答应呢?”卢一鸣笑道:“兄弟,就让你嫂子忙乎吧,不然又该埋怨我了。”宝珍接着问:“听说武艺长的像仙女似的,还是洋学堂毕业的,家境也好,怪不得嫂子给你张罗那么多姑娘,你都没看上眼,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小子眼眶够高的,”伟峰不好意思道:“嫂子,兄弟表示歉意,我与武艺相识,纯属意外,此乃天意,”宝珍嗔怪道:“就你会说......。”这时许氏夫人,沙尼亚推门进来,徐中环、春波公务缠身,二位夫人是代表他们来奉天参加婚礼的。二位夫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屋子里仿佛变成了戏台,说有件事情没法定夺,便拉着宝珍匆匆离去。
三个女人走后,卢一鸣又恢复严肃的表情道:“兄弟,我给你定下两条纪律:第一,你所有的情况,包括我的情况,不许对武艺透露只言片语。第二,不能让她认识你手下的任何人,并且要密切注意试图接触她的人。你我都是活生生的人,哪能没有儿女情长,但是,你的职业要求你必须把握好,否则,一旦出事,毁掉的不是你我,而是江山社稷,切记。”伟峰保证道:“大哥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该如何去做。”
宝珍拉着武艺的手,嘴里可不闲着道:“瞧瞧,多俊的姑娘呀,我看比仙女换漂亮呢?”许氏夫人帮腔道:“仙女哪有咱武艺小姐漂亮呀,瞧这皮肤多白,多水灵,我要是小伙子也会当人不让的。”沙尼亚更过分,双手捧着武艺的脸颊直言不讳道:“美丽的公主,在俄罗斯小伙子们会为你决斗的。”正在试婚纱的武艺羞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里经过这般阵势。这情景娘家人看不下去了,借故把武艺拉走了。
婚礼首先在教堂举行,这是娘家的意思,也是武艺个人的意愿,在教会学校长大的武艺,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必须经过教主的洗礼,才能进入婚姻天堂。中式宴会开始后,卢一鸣与武泰和和他的胞弟武太民一桌,几天时间彼此早已熟知,气氛显得热烈而又随和。几杯酒下肚,武泰和开始兴奋忍不住问道:“卢会长,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讨教一二?”卢一鸣笑答:“武先生,不必过谦,你我亲眷已成,有话请讲,”武泰和道:“卢会长在西洋数载,历经艰难,未见起色,为何回国短短7年时间,做到这般天地,获得如此业绩,请解惑一二?”卢一鸣道:“坦率讲,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如果让我在激烈的商场上去打拼,我会输得一败涂地,甚至一文不名都有可能。也许机缘巧合,04年回国,由于日俄战争爆发,东三省处于无政府状态,我抓住了机会,因而获得了大量的土地开发权,强占了先机,战争结束后,朝廷在东北实行新政,鼓励工商,我又捷足先登,率先实业办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武泰和道:“卢会长,休要自谦,有眼光的商人是最可怕的,能真正把握住机会的商人世上少有,应此说你的远见卓识成就了今天的事业,你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卢一鸣摆摆手说:“也许我的运气好一些,换做武先生也会如此。”武泰和又道:“卢会长,即使给我这样的机会,恐怕也做不到你这种程度,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卢一鸣道:“无论做什么,不动手去做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分量呢,武先生如果有意,可以来哈一试,我会提供一切便利的,”武泰和说:“卢会长,你的意思让我来哈办分行,恐怕我的实力不济,”卢一鸣又说:“眼下我的金融往来全靠一家德国银行,有诸多不便,如果武先生愿意,我们合办如何?”武泰和沉吟一下道:“卢会长,请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考虑。”这期间,武太民一直没有插话,用一双探究的眼神望着卢一鸣,他在想什么呢?经武泰和介绍,卢一鸣了解其弟眼下在马来西亚从事橡胶园种植,而且规模很大,据说印尼也有他的胶园,这些信息足够引起卢一鸣的注意。
婚宴上伟峰部下告知,南满株式会社住奉天分社新任副社长,武宫正雄也来参加婚宴,并且是不请自来,引起卢一鸣的警觉。远远望去武宫正雄衣冠楚楚,不苟言笑,40多岁年纪,表情极其随和,给人以老成稳重的感觉,卢一鸣一惊心道:这是一个老牌特工所具备的起码素质,看样子有必要提醒伟峰注意这个武宫正雄。
婚礼结束后,卢一鸣邀请武泰和、武太民去哈尔滨考察,正合二人意愿欣然接受。第一站首先前往鞍山,眼下鞍山钢铁公司一期工程去年八月份竣工开始投产,二期工程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中。钢花铁水,车水马龙,马达轰鸣声、施工号子声,各种情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壮丽的画卷,令人振奋。兄弟二人看的如醉如痴,尤其听完卢一鸣的介绍,武太民忍不住赞道:“卢会长,真是大手笔,这座钢铁联合企业在亚洲恐怕也是独一独二的,真没想到,你的财力如此雄厚,”卢一鸣笑着说:“这座钢厂是和一位德国银行家合办的,下一步我要独立承建比这规模更大的钢厂,并且不止一座。”乖乖简直不可思议,武泰和的心思有些活泛了,开始认真考虑合作事宜。卢一鸣的到来,在钢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彻底打消了武太民的疑虑。
参观完哈尔滨,武泰和再也坐不住金阑殿了,主动要求合办银行,与卢一鸣洽谈完逐项事宜,便马不停蹄赶回上海,准备合办银行事务。武太民没有走,他想弄清楚卢一鸣是何许人也,几年来他在马来西亚,虽然摊子很大,算是一个重量级人物,但是与卢一鸣比较,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卢一鸣是怎样做到的,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留了下来。实际上卢一鸣真正想合作的对象是他,且不说他的橡胶园,炙手可热的战略物资,就说南洋那块巨大的市场,对卢一鸣来说吸引力也是巨大的。二人属于心照不宣,一拍即合,但是,武太民并不了解卢一鸣真正的想法。
卢一鸣特意领武太民参观哈巡防营,刚刚换完新军装的部队,威武雄壮,全部剪去辫子,更显得精神抖擞,卢一鸣已经无所顾忌,应为再过几个月,南昌城头一声枪响,大清国就玩完了。武太民呆若木鸡,大清国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武装,真是闻所未闻。这功夫,云龙快步跑上来,英气逼人,举手、敬礼,干净利落,请卢一鸣视察部队。此刻,武太民完全傻了,一路走下来两腿只打颤,惊恐的问道:“卢会长,这......是怎么回事?”卢一鸣道:“表面上巡防营是朝廷的部队,实际上这支部队是我打造的,完全为我服务,朝廷想调动这支部队根本不可能,”武太民吓了一跳急道:“莫非你是革命党,要造反?”卢一鸣道:“我既不是革命党,也不想造反,我只是自保,有了强大的势力,才能做到游刃有余,才能更好的去赚钱。当然了,如果有一个公平,强势的政府领导国家,我何必这么干,冒着杀头的危险,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武太民安静下来,想想在马来西亚的境遇,开始明白卢一鸣的意图道:“卢会长,马来西亚英国殖民当局,是不允许商人公开持有武器的,与国内的情况截然不同,”卢一鸣笑道:“不能公开持有武器,可以秘密建立自己的武装,我给你提个建议,个人毕竟势单力薄,你可以联络众多华侨、华商,组建自己的商会,慢慢发展,做大做强,纵观当今世界,英国的国力逐渐在衰竭,殖民统治总有一天要结束,说不定有一天抓住机会,完全有可能建立自己的国家,”武太民眼睛一亮道:“殖民当局对武器控制极严,华侨若想购买那是妄想,况且,这种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两眼一抹黑呀,”卢一鸣见他上钩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我会提供帮助,首先利用我和德国武器制造商良好的私人关系,为你们提供武器弹药,而且价钱十分公道,并且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另外,你可以招募华侨子弟,在我这里免费为你们培训军事人才,至于其它方面,会给你们谋划一个完整的计划,供你们参考。”武太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卢会长,经你一说心里敞亮,我个人完全赞同你的建议。不过,我们在商贸上是否应该密切合作?”卢一鸣道:“那是当然了,我准备和你签订20年橡胶园购销合同,完全打消你的后顾之忧,另外,你在马来可以筹建一个大型批发市场,经销我们的产品,作为一级市场,利润是相当大的,至于如何运作,我可以派人协助你,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占领南洋市场。另外,你想兴办实业,我还可以提供人才和技术方面的支持。”武太民大喜,几乎把卢一鸣当成救世主,参观完哈军校后,他更加深信不疑。
随后几天,卢一鸣就组建商会,如何运作,建立秘密武装及代培军事人才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完善,并且正式签订商贸上的合同,最后,武太民带领经卢一鸣亲手挑选出来的,两名经商专才,两名一期军校毕业生一同前往南洋。至此,卢一鸣稀了糊渎的把一只脚踏进了南洋,在卢一鸣的全盘计划中,根本就没有这一项。
卢一鸣站在松花江岸边,举目眺望,昔日荒凉的景象,一去不复返。碧波荡漾的江水滚滚而流,江面上货轮穿梭,汽笛共鸣,一派繁忙。晶莹的沙滩上,众多的男男女女,穿着泳装,有的在水里戏耍,有的晒太阳。蓝眼睛、白皮肤、高鼻梁。比比皆是。哈尔滨以具备国际大都市的雏形,并且空前开放。此刻,宝珍母女正在岸边戏水,望着娘俩高兴的样子,卢一鸣心里有些隐隐作疼。他多想陪着妻儿,好好享受一下家的温馨,可是他不能。不久以后又要出征,一场史无前例的社会变革即将到来,前途未料?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