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柔红着脸蛋妩媚地嗯了声,李勖这才走了。
李勖走了后,施柔便起身,坐在镜前将自己发上的钗饰取下来,又听得窗前有人道:“康王妃。”
施柔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不由一震。
连忙走到窗前,将窗棂打开,只见那里站着的,不是李墨又是谁?
“王爷好兴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跑到奴家窗前来做什么?”
她自称奴家,分明是存了挑逗之心。
听得李墨道:“最近有没有辛先生的消息?”
施柔想了想,道:“王爷,实话告诉你吧,施先生与我之间并非师徒关系,之前向来也只是合作而已。他本是给了我丰厚的报酬让我在你的身边帮助你,但是你这人不识好歹,硬生生弃了我,我如今又能与辛先生说些什么呢?所以我与他之间,早就不联系了。”
李墨哦了声,道:“之前的事,倒都是我的不对。”
施柔咯咯笑道:“确是你不对。即使不想对我好,也不该表现的这么明显,越发显得我比那德阳郡主差了很多。”
“女人的心思,我等这样的粗鲁男子猜不透。”
李墨说着便要离开,不料施柔竟大胆伸手,隔窗去搭他的肩。
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使得李墨不费吹灰之力,忽然将她拽出了屋子,同时点了她身上好几处大穴,使得她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之后,李墨便将她投入到一顶小轿中,自己也坐到轿子中来。
这轿子却是有个夹层,虽坐了两个人,从前面看,竟只能看到一个人。
李墨将她带出威武王府,又拿出名符,通过了城门,将她带出了城。
最后到达南效一处废弃的弄经院里,那里有十几个人,却都是李墨的人,早已经等着。
李墨让人把施柔从轿子里拖出来,便绑在了弄经堂里的柱子上。
施柔当时便笑不出来了,道:“王爷竟亲自绑人,如此雷霆手段,怕是对奴家动了杀心,这一下不管王爷是何目的,怕最后都会杀了我对不对?”
“你这女子毁了通天龙泉,害了多人性命,心地恶毒,我今日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施柔一时无话可说,似乎只有等死一途了。
隔了半晌,李墨却始终没有动手,施柔噗嗤地笑了出来,道:“王爷,是不是德阳郡主告诉您,我是那个可以读懂独孤傲最后一封信的人?”
李墨没想到她这么坦白,于是道:“你真的能读懂?”
“你先让你的人都离我远远的,并且保证不杀我,我才能告诉你。”
李墨道:“好。”
便示意守在弄经堂的人先出去。
施柔这才道:“你先放了我,我带你去找那半面虎符。”
“在哪?”
“就在这附近,虎符即有这么大的作用,所以即使分开,也不会离得太远。独孤傲那封信上所绘的并不是地图,而是星向图,一般学习堪舆风水之人,都会看懂这幅图,无奈德阳郡主是个半坛子醋,她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图都看不懂,居然也敢称自己会堪舆术?”
施柔将虞云荻贬损了一番,暗示李墨眼瞎,非要找虞云荻这个搭挡,而放弃眼前真正能帮他的人。
可是李墨并不愿听她说这些,又道:“你再敢说她半个字,我杀了你!”
施柔气极反笑,道:“呵,护得佳人好周全。”
李墨一剑砍断了绑着她的绳子,道:“前头带路。”
施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一步步地走出弄经堂,又看了看天上的星辰,似乎在辩别方向,最后选择了东南方,往前而去。
施柔边走边试探着道:“静王殿下,若是我找到了虎符,并且愿意将它赠送给您,您会如何感谢我?”
李墨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施柔不由往四周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道:“今夜的天气很好,繁星满天,并不是月黑风同的杀人夜,静王殿下莫不是想做那无情无义之人,待我找到了虎符,便立刻杀我灭口吧?”
“施柔,你即不是辛先生的弟子,想必也不会真正的忠诚于我,你若带我找到了虎符,我总归会让你走的痛快些。”
“静王殿下,你的心好狠,你明明知道,我一直衷情于你。当初在陵谷川,亦是因为你心中根本没有我半点位置,我才改投李勖麾下,现在我成了康王妃,这个结果我并非很满意,但总归来说,算是个不错的归宿,女人吗,最终都是要寻一个肯爱自己的良人,我亦没有做错什么啊。”
“你改投谁的麾下,与我没有任何相干,只是你在徂徕山做下的恶山,无法掩盖,如今王堂空虚,法不治恶,你在李勖的庇护之下,没有人能拿你怎么样,天不收你,我李墨收你,给宛城那些冤魂一个交待。”
“静王殿下怎地,总是这么义正严词?我现在觉得,我有些不喜欢你了,或许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只是因为德阳郡主喜欢你,所以我才喜欢你。”
“你这个女子,心思当真是恶毒。”
施柔大约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换来李墨更改主意,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声,便照着星云图所示的方位前进。
她知道,虎符拿出来的那一刻,便是李墨杀她的一刻。
她必须找到虎符,但却不甘心就死。
在半路上的时候,她忽然惨呼了声,接着倒在地上,李墨道:“你怎么了?”
“我的脚——”她惨兮兮地抚着自己的脚踝,“——好痛。”
她伸出手,“殿下可否扶我一把?”
李墨却冷冰冰地转身向自己身边的两人道:“你们二人,架着她走。”
二人应了声“诺”,便向施柔走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脚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施柔这时忽然流下了两行眼泪,她似乎害怕别人看到,用指尖轻轻地将泪痕挑开,阻止那二人靠近她,她自己艰难地爬起来,怔忡地看着李墨道:“若我是独孤解意,想必殿下定对我相护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