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认得”,仅仅是指认识这两个字而已,或者说认得“波旬”。
虞云荻见李荀说了“认得,认得”之后,却是抚案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这两个字如何简单,自然,谁都认得。”虞云荻道。
李荀道:“没错,这两个字,是很简单。”
他转头看着虞云荻,道:“你也认得他?”
虞云荻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我自然认得这两个字,皇上所说的他,却是指谁?”
李荀盯盯地看着虞云荻,道:“你刻意在这种时候,写下这两个字,一定不是随意写出来的。你必是认得他。”
“波旬?”虞云荻试探着道。
李荀默默地点了点头,“朕自然认得他,你在这样的时候写出他的名字,必是不想嫁给朕。”
李荀终于道:“但是此事不能罢了,朕是欠你良多,是以要用一生的承诺来弥补,你是必须要给朕这个机会才可以。”
他没有改变要娶虞云荻的初衷,这让虞云荻内心很是惶恐,暂时的不再提成亲不成亲的事情,转移话题道:“皇上,您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若想让微臣解开心结,重新考虑嫁不嫁的问题,还请皇上明示!”
李荀见她面色焦急,竟仿佛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定了定神,李荀道:“你难道不是查出,当年你父亲之案,与波旬有关,是以才将他的名字写在这里吗?你是在提醒朕,朕虽未亲自动手,但仍与你父亲之死有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依然很介意这件事,是以你不能嫁给朕?你要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虞云荻彻底的诧异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波旬,居然与当初的独孤傲之案有关!
虽然她并不是独孤傲的女儿,可是波旬与徂徕山之血屠有关,她努力梳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才勉强使自己没有过于失态,道:“竟,竟与我父亲之死有关……这个波旬,当初,当初,竟是他杀了我父亲吗?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请您告诉我?”
李荀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一口气喝完,这才道:“看来,你虽查到了波旬的名字,但是却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也好,这件事,朕终究是要给你一个交待的。”
李墨的思绪回到十一年前——
那时候,他已经是卿定太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
元朔皇帝为了锻炼他处理政事的能力,便会分一部分诉容简单的奏折给他处理,这些奏折多是命妇们上奏的折子,内容多是争风吃醋的东西,当然也有一些小案件,比如城内出了采花贼了、大盗了,或者是谁家圈地了,谁家暗中建了赌场银号了等等锁事。
这部分奏折,在以前的时候,元朔会直接让人发到大理寺下的衙门进行核实处理,在他认为李荀可以尝试处理的时候,会出现在李荀的案前。
这下可把李荀忙得够呛……整天被锁事缠身,而且有些事情并不能处理好。特别是有关命妇们争风吃醋的事情,他简直就只能抚额长叹了,才十三四岁年龄,在接手这些案件后一个月,他就觉得自己老了十几岁,不,老了五六十岁……
他有心向元朔皇帝诉求,不要再让他处理这些锁事,但是又不敢,害怕被父皇说,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可是这样勉强的处理下去,难得就会出漏子,有些命妇对于他处理的结果不满意,便直接通过后宫嫔妃或者是自己的兄弟们,直接向皇上表示,太子处理事务不公允,或者是不周到之类。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被元朔皇帝训斥。
他也向元朔皇帝诉过委屈,说是命妇们的事太难处理,根本无法公允?元朔皇帝则道:“命妇们要的大约也不是公允,只是心里不平而已。有时候黑非即白并非是处理事务的第一法则。”
他听懂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做,李荀那段时间整日都垂头丧气。
这于他可是一段黑暗的历史,他很少向人提及,但是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都向虞云荻说了出来。
虞云荻对这些事却仿佛有些经验,道:“命妇们上奏折,一般就是说家族事伤分配不公或者是丈夫娶小妾之事而已,这如何能公允呢?根本不可能公允,只能想办法进行安抚,只要心里舒服了,自然也就不上奏了。”
李荀一听,忙道:“正是正是,不过安抚人心这种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行得通的,得有方法。而朕当时正是缺少一个师爷,一个能够替朕想办法处理锁事的师爷,后来也着人打听了几个,提拔上来留在身边,却都很无能,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叫波旬的人。”
虞云荻眼睛一亮,“真有波旬此人?他是谁?他现在在哪里?他是男是女?他如今是生是死?为何现在找寻不到他?”
她一口气提了数个问题,让李荀语结,又端茶杯喝茶,茶杯里却已经无茶。
虞云荻连忙替他倒了杯茶,那神情显然是急于听到以下的内容。
李荀又喝了口冷茶,这才接着道:“这个波旬,朕只是认得他,不,认得他的字而已。朕并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如今又是生是死,当初又在宫中任何职,朕其实对他很不了解。”
虞云荻忽然想到,当初元朔皇帝死去之前,所提到的波旬,也仅限于奏折,波旬的奏折。
“那,他在折子里写了些什么?”虞云荻问。
李荀错愕地看着她,“你怎知,他是将自己的想法写在折子里?”
虞云荻惊了下,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好在她反应不慢,又道:“刚才不是你说的,认得他的字?”
李荀哦了声,恍然而悟,又道:“是的,不错,有一天,这堆每日让我头疼的折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属名波旬的折子,此折子并没有多说其它的任何话,只是罗例了一系列事情的解决办法,而这些事情,便多数都是当日所上奏的折子里的那些锁事。”
“这些折子,即是皇上拨给你的,想必是有专人管理和整理,为何波旬的折子竟能够混在其中?”
李荀道:“这件事我也很奇怪,而且初时也并没有将他所述的办法放在心上,甚至还让人调查这个属名波旬的奏折的来历,结果查来查去,竟是毫无痕迹,实在不明白这个折子是如何混在其中,又是谁送来的?又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