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不乐的回到听竹院,凌小贤只能躺在床上哀嚎,萧承鄴不是软柿子,以前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也是基于他对自己的疼爱,可有些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安慰,他哪怕被她说成是霸道蛮横,他也不会轻易退后一步的。这下子,心里又挂念宫中情形,自己却又进不了宫,真是急死人了。
正当她急的不知该怎么做好的时候,宫里来人了,凌小贤“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见了来人,还是那天给她传话的黄衫内侍,见了凌小贤就跪了下来,也不等她发问,就道:“启禀娘娘,敏昭仪小产一事,已有些眉目了。”
“哦?快说!发现了什么?”
内侍官说道:“皇上单独见了院正大人,大人已经对皇上直言,说敏昭仪之所以小产,是因为服用了活血化瘀的药物。皇上将这条线索告诉了大总管,大总管顺藤摸瓜,已经查到了御药房,这才发现有人将当晚的安胎药中放了红花。”
红花是活血通经,祛瘀止痛的药,一般女子服用,并无大碍。但若孕妇服用了,则会使**兴奋升高,收缩甚至痉挛,从而造成小产。
凌小贤的眉头皱了起来,红花这种东西在御药房是常备的,而使孕妇小产的红花分量不在少数,好在每个人去御药房取药都要登记在册,所以是谁取了那么多红花肯定会有迹可循。便问道:“可曾查出是谁动了手脚吗?”
内侍官说道:“是,正是给敏昭仪抓药的那个御药房侍监,他在抓药的时候再手中攥了一把红花,在放药的时候放了进去,非常的隐蔽,没有让别人看到。可自从出事之后,在大总管就严查之下,找到了敏昭仪所用的安胎药药渣,这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找到了那个侍监。”
凌小贤暗暗点点头,问道:“那大总管可从他口中问出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内侍官苦笑着摇头说道:“没有,那人什么都没说,咬舌自尽了。”
凌小贤愕然,随即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宫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做了错事,出来承担错误的人都是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因为他们是最底层的人,他们没有任何能力为自己说话。凌小贤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有因才有果,这个侍监不会无缘无故谋害龙种,他背后极有可能受人指使。能让他舍弃性命相帮的人,给他出的条件应该不简单,否则他怎会这么轻易就听人的话自尽了呢?”
内侍官边听边点头,连连说道:“娘娘说的有理,大总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皇上生怕此事牵连甚广,万一拔出了萝卜却带出了泥,到时候却是皇家面上无光了。所以,大总管让奴才来请教娘娘,可否由娘娘出面,查一查那侍监的背景呢?”
凌小贤毫不犹豫的就说:“你回去告诉大总管,我现在不能进宫,但宫外的事,我还是能查到一二的。”
内侍官当即跪下对她磕了几个响头,起身的时候说:“奴才已经打听过了,那侍监是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才进宫当差的,家里就住在清贫胡同,姓黄,据说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
他打听的消息也算全面了,凌小贤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就去清贫胡同那里去看看,一有消息就……”想到这里不由苦笑,她如今进不了宫,就算有消息也递不进去。
内侍官并不知道她的左右为难,接着说道:“那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
“恩。”
等人一走,凌小贤立即换上男装,易容之后,前往清贫胡同。
清贫胡同故名思议,就是贫苦人住的地方,这里的屋檐都比一般胡同里的屋檐要低,路边随处可见腌臜,像凌小贤这样一位身穿蜀锦袍子的人走进来,立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里有个姓黄的,家里人在宫里当差的是哪一户人家?”凌小贤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些好奇的人,温和的问道。
人们大多数都好奇的看着她,只有一个人回答说:“他们家原先住在最里面。”
“原先?那现在呢?”凌小贤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回答她的人嘻嘻笑着说:“他们昨儿就搬走了,走的匆匆忙忙的,也没跟我们这些老邻居打招呼,只听说他们家有个远房亲戚发了大财,过来接他们一块儿去享福呢!”
凌小贤梁莽追问:“知道搬去哪儿了吗?”
“这哪知道啊!”
看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凌小贤知道线索到这儿就已经断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围着她的人,解下自己的荷包,荷包里面有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十几两的碎银子。她把荷包递给他们,说:“拿去买点儿料子做棉衣吧,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周围的人一哄而上去抢她的荷包,她无奈的摇摇头,不管是在哪里,都会出现这样的贫富差距。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她能救济一次,却不能一直救济下去。
正准备转身离去,听到从角落里传出声响:“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儿吗?”凌小贤诧异的回头,看到角落里蜷缩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儿。
“是有很重要的事,您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老头儿听她称呼自己为“您”,有些惊讶,随即嘲讽似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昨晚带他们走的是什么人?”
“真的,是什么人?”
老头儿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她,凌小贤无奈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身上没钱了”
老头儿用嘴努了努她腰间挂的饰品问:“那是宫里的东西吧?”
凌小贤低头,自己腰间挂了一串大红络子编的玉石,是踏雪给自己做的,有可能是宫里赏的东西。她不置可否的望着那老头儿,老头儿兀自一笑,道:“我以前也在宫里当过差,因犯了事才被赶出来的,我认识那东西,只有内务府才造的出来。”
凌小贤抿嘴一笑,就当他说的真的。
老头儿叹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慢悠悠的说:“昨天来找他们的人,只怕也是宫里的,可不是他们家什么远房亲戚哟!黄家小子,八成是完了。”见凌小贤的目光带着质疑,他又说:“我在宫里的时间比你久,逃不出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