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冬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柳梅殊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清晨第一缕阳光正透过窗棂照耀到宣纸上,江樱早在旁边了画了一个人,仔细看去,正是柳梅殊的模样。
“好好的美人,为何题上这么哀愁的诗句?”江樱有些抱怨。
柳梅殊轻轻一笑,摸索着画上的自己,凄然一笑,她学了这么久这个世上的字,终于能够完整地写下一首小词了。
“突然想起了这首词,便写了上去。”
“好了,这画我可要装裱好了放在屋子里,整天看上几遍,心情也就变好了呢。”柳梅殊笑着,请江樱为她挽了发髻。
“这阳光明媚的,像是闻到了春天的味道呢。”她看着远方的天空,伸出手,感受到暖暖的阳光在手心里徜徉着。
轻轻闭上眼睛,对着阳光微微一笑。
无论如何,有阳光的日子,生活就不会太糟糕。
柳梅殊轻轻一笑,对江樱说道,“总觉得有阳光的日子,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也没关系。因为至少还有阳光在陪伴着。”
“王妃娘娘还有我,江樱会永远陪在娘娘身边的。”江樱正色说道。
“傻丫头。”柳梅殊揉了揉江樱的头。
“咱们该走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纸条。
“恩,咱们走吧。”江樱依然穿着鹅黄色的对襟长褂,外面套着请纯白色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小巧玲珑。
推开门的时候,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耀到两个人的身上。
柳梅殊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疼都深埋心底。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对着天空微微一笑,抄着手,看着早已经在等待的常安、王瑞等人一眼。
“王,王妃?”香雪和绿珠早就醒了,昨日本想要伺候柳梅殊,却被打发了。今日又见常管家和王管家等人亲自前来,不由得心中一慌。
“没事。”柳梅殊递给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只管仔细看着就行了。”
“是,是王妃。”绿珠和香雪退下去,
忍不住多看了柳梅殊身边的江樱一眼,江樱也不在意,冲着她们两个点点头。
“常管家,王爷可是醒了?”柳梅殊冷声问道。
“回王妃娘娘。”常安似乎有些为难。
“恩?”柳梅殊皱着眉头,有些奇怪,常安平日里可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这次说话吞吞吐吐的,必定有什么隐情。
“王爷醒了,只是说要陪着婉侧妃梳洗,要晚一会才能过来。”常安低着头,忐忑地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额头上不断地冒冷汗。
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竟会说出那样的话。
王爷以前是绝对不可能说那种话的,但是,那声音却的的确确是王爷的。
“哦,是这样。”柳梅殊微微嘲讽地笑道,“那便罢了,反正,今天这件事,即便是他不愿意,也无法了。”
“来人,将那两个人带上来。”柳梅殊冷声说道。
“王爷到,婉侧妃到。”柳梅殊话音刚落,门外的小厮便高声通报道。
听到这个声音,柳梅殊眉头微皱,以往司徒墨来挽月阁是从来不通报的,这次,竟然让小厮通报他的到来。
司徒墨,这到底是演得哪一出?
柳梅殊静静地站立着,看着林婉柔正挽着司徒墨的手臂慢慢地走进来。
许是经过昨夜的温存,林婉柔的脸上多了一些妩媚,原本晶亮无邪的大眼睛上也染上了淡淡的媚色。
她就那么一路走来,竟然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柳梅殊心中一惊,看向司徒墨的时候,被司徒墨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种眼神,那种极度厌恶的,带着轻蔑和鄙视的眼神,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眼神如此相似。
无限的冰冷,无限的厌恶,无限的轻蔑。
司徒墨正无比厌恶地看着她。
“唤本王来所为何事?”司徒墨冷冷地说道。
“你……”柳梅殊只觉得呼吸一窒,看着司徒墨冰冷的面孔,陌生的眸子,那眼神,分明是,分明是将她当成仇人啊。
才不过一夜时间,司徒墨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那陌生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
竟像是完全不认识,并且极度厌恶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梅殊心中大惊,她虽然不知道司徒墨对她有没有爱意,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看她的眼神很柔和。
但是现在……
那份柔和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与冰冷。
柳梅殊紧紧地握住拳头,她愤怒地看向林婉柔。
林婉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感受到柳梅殊怒气冲冲的注视,装作害怕躲到司徒墨的怀里。
司徒墨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林婉柔的头,狠狠地瞪了柳梅殊一眼,声音极度冰冷地说道,“竟敢对本王称你,没规矩。”
柳梅殊感受到司徒墨的陌生与冰冷,全身像是跌落进了冰谷一般,全身冰冷彻骨。
现在的司徒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司徒墨。
他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司徒墨。
“王爷。”
柳梅殊嘴角微微嘲讽,她定定地看了看司徒墨一眼,再次对上他陌生而冰冷的眸子,眼神由惊愕变成淡然,最后变为冷漠。
看到柳梅殊嘴角的嘲讽,司徒墨的心里突然很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那嘲讽的微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那种一直在心里生长着的欲望被制止住。
他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
他真的最讨厌眼前这个女人吗?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神能够令他如此痛苦?
“王爷……”林婉柔靠近司徒墨,双手在他的心口抚摸了一下,轻轻地笑道,“王爷可是不舒服了?”
感受到林婉柔的抚摸,那心口疼痛立即消失了,那种一直缓缓增长的,在心里像是树枝一般,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又开始滋长。
“柔儿,我没事。”司徒墨说完这句话,脸色冰冷地转向柳梅殊。
“唤本王来,有何要事?”他冷冷地说道。
柳梅殊微微抬头,嘴角浮起一个淡然却嘲讽的微笑,“请王爷来,自然是请王爷看一出好戏。”她说着,挥了挥手,有四个小厮架着两个人从柴房里走出来。
(本章完)